第864章 不知是誰救了誰
提起五王妃樓蘭，屋裏的氣氛登時壓抑了不少。
宛娘得知自己過陣子就能去見一趟姐姐，心中稍稍安定下來。
只喬鶴卿卻不高興。
從前他便不喜楚楚整日追在樓蘭身後，那樣使得他想見楚楚一面都不容易。如今楚楚又要去見樓蘭，偏偏他這個丞相卻無法阻攔，不由心生鬱悶。
宛娘發覺了他的鬱悶，以為他依舊為若顏學武的事而心煩，便抹了抹眼角勸着：
“你瞧瞧，我這個娘就不是個文靜的，你何苦去限制女兒？”
“她喜愛學什麼便學什麼，你是丞相，女兒出了府里有什麼不妥的你儘管插手，可既然是在自家院裏，還是叫她鬆快些。”
她的阿卿自來就不是迂腐的人，怎麼人到中年反而有些墨守成規了？
喬鶴卿原本心思確實是在這事上，可後頭便叫宛娘記起樓蘭打斷了。眼下所思所想都是如何聯合樓蘭騙過宛娘，哪裏還有多餘的心思往喬若顏身上管？
當下喬鶴卿便苦笑一聲，道，“是，娘子說的都對。”
……
夜色上來，馬場終於散了，賽馬的結果，是喬展輸了玉氏半個馬身。
“前輩！”
下了馬，喬展輸的心服口服，對玉氏的稱呼也從伯母變成了前輩。
“前輩馬術精湛，喬展自愧不如！”
玉氏也利落的下馬，將手裏韁繩交予馬場的小廝，伸手解了身上的披風，爽朗的笑了，“許久沒有上馬，都險些忘了騎馬的暢快！”
“今日能遇上喬公子這樣的對手，實在叫人難忘。”
玉氏說著，也同喬展抬了抬手。
喬若顏高高興興的上前去，笑道，“師父與兄長都厲害，若顏看得都出神了！”
“不過師父，咱們什麼時候學功夫呀？”
玉氏一愣，“哦……”
她難得放縱一回，竟將要教三小姐學武的事拋到了腦後，而三小姐突然就改稱她為師父，她生生拒絕了一日也沒能打消三小姐的熱情。
喬展在旁很是驚奇，“前輩要教若顏騎馬？”
玉氏就要否認時，喬若顏連連擺手，“不止騎馬！師父曾上過戰場，長槍弓箭都在行！我每個都要學的！”
喬展更是驚訝了。
今日這顧家夫人精湛的騎術都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了，竟沒想到顧家院裏的平凡婦人，竟還上過戰場，甚至會武功！
“前輩實在是高人，晚輩佩服！”他一個堂堂男兒，甚至還比不上一介平凡婦人，登時的，喬展心中因順利預備武舉而產生的那些自滿情緒，瞬間煙消雲散。
玉氏只道“不敢當”，其餘的便不再多說。
喬展卻是道，“過幾日就是武舉，不知前輩可有興趣前來觀戰？”
“兄長的武舉考試，竟還可以觀戰的嗎？！”喬若顏反而興高采烈，拉着師父的手立刻肯定的點點頭，“若能去，我同師父會一道去給兄長加油的！”
喬展點點頭，“日子已經定下了，就在三日後，到時我去同爹爹說一聲。”
爹爹……那不就是相爺？
玉氏額上還帶着汗，如一陣冷風吹過，她瞬間清醒了不少。
她的事，怎好叫相爺知道？而且她私自收了三小姐這個徒弟，若傳進相爺的耳朵，可如何是好？！
玉氏很是忐忑，甚至都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院裏的。
推開院門，還是兒子扶着她才沒能跌倒。
“你方才去哪裏了？”見著兒子臉上有些疲累神色，玉氏下意識的問道。
“還在就在相府里，哪兒都沒去。”傅雲雖然臉色低沉，卻還是朝着娘親笑了笑。
只是這相府太大，府里的故事也太多，傅雲對於自己今日見着的情景，依舊有些疑問要查清楚。
“今日實在是跑馬跑糊塗了，竟忘了時辰，也不知你爹爹會如何責罵。”
傅雲則道，“娘親別擔心，爹爹明白三小姐是為了救咱們，不會責怪娘親的。”
事實證明，兒子的話確實是對的。
玉氏提心弔膽的進了門，就見不止顧瑞卿，甚至連一向早睡的老太太都神態平和的坐在桌前，等着她回來。
見着二人進門，顧瑞卿忙叫人上了飯菜，口中還關切道，“餓了吧？晚飯是我專出去買的，醉香樓的席面。”
裘老太太更是起身來，將座位讓了出來，“快過來，先吃了飯。”
玉氏依舊不敢放下心來，老老實實的坐在位子上，也是餓狠了，同兒子一道將那一桌子的飯菜吃得七七八八。
這時候，裘老太太才終於嘆了口氣，“咱們顧家真是多災多難，幸得當初老爺幫着瑞卿娶了個好媳婦，玉氏你是個能幹的，老婆子也只能求你往後為了府里多擔待些了。”
玉氏一臉的茫然，還是兒子用手肘撞她，她才反應過來。
“……婆婆千萬別這麼說，只要是為了顧家好，媳婦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裘老太太表示很是欣慰，甚至淚珠都橫在了臉上，“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說著，老太太將自己手上從不離身的佛珠取了下來，親自戴在了玉氏手上，“舞刀弄槍的容易傷着，你可千萬要小心。”
“兒媳……多謝婆婆。”
這畫風，實在同她那個最見不得她舞槍弄棒的婆婆，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裘老太太說完了話，帶着玉氏的滿腔疑惑心滿意足的上了樓。
待老太太離去，玉氏才終於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吐露，“今日府里……是出了什麼事嗎？”
“娘親為救顧家，‘捨身’去教三小姐，祖母只是心中感念。”
“若不是娘親，恐怕相爺定要追究府里丫鬟行刺相府小姐一事。”
傅雲低聲道，給娘親撐起了一片清明。
玉氏半信半疑的點點頭，心中卻覺着有趣：
看來不是她救了三小姐，而是三小姐救了她。不止叫她能在府里光明正大的騎馬，說不定往後她還能在老太太眼皮底下活動活動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