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8章 顧全大局
顧瑞卿與傅雲深知，此等事若相爺從旁人嘴裏得知，再加上半日的發酵，之後如何便由不得旁人了。
是以二人才這麼早的過來請罪，哪知道相爺竟是一夜未歸，這時候才回來。
“呦，不同二位多說了，老爺回來了！”
福伯說完匆匆的迎出去，只見一時燈燭簇擁之下許多人抱着門檻讓出一條路，一駕墨綠頂的馬車才汩汩駛入。
“老爺。”許管事伴着車進門，遙遙見了顧家的人便勒馬，“顧家老爺和顧家公子等在門口。”
馬車內喬鶴卿眉頭微皺，“他們？”
許管事跟着添了一句，“想必是來為昨日的事說項的。”
這一路上，顧家父子最不願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許管事已經一五一十將昨日發生的事同喬鶴卿說明了。
喬鶴卿雖知此事同旁人無關，可也惱怒顧家人治下不嚴，尤其方才得知此事，喬鶴卿正在氣頭上，拂袖道，“不見！”
馬車駛來，顧瑞卿含袖預備上前拜見，哪知車卻半點不停，直直從他身邊略過。
“爹爹，孩兒先跟去！”
傅雲立刻抬腳跟了馬車過去，心中想着無論如何也要攔着相爺，聽他們解釋一二。
傅雲跟着馬車上前，以為喬丞相必然往書房去，哪知到了分叉路，才見丞相的馬車竟直直駛入了主院。
而主院裏馬車駛入之前，竟是燈火通明，似有什麼人在等着一般。
傅雲當即皺眉：這主院，不應當是夫人居住的？
馬車進門，主院的大門便關上了，傅雲立在門外只得無功而返。
“此事……徐徐圖之吧。”
顧瑞卿嘆了口氣，又怎麼會不知道相爺眼下種種都是故意為之？
既然對方仍在氣頭上，那麼他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等着相爺儘快消氣，這樣兩家才能平心靜氣的好好商談。
……
第二日，喬若顏是叫院裏雜亂的腳步聲吵醒的。
“鐵桶防禦”的一大缺點，就是太吵了。
屋裏屋外，腳步聲絡繹不絕，喬若顏躺在床榻上，都覺着如同置身鬧市之中。
“幾時了？”
她抬了手，朝床帷外頭問了一聲。
值夜的鶯語忙起了身，“小姐，還不到辰時，小姐可以要水？”
“不必了，扶我起來吧。”
鶯語驚訝得咋舌，“小姐要起身？這也太……早了吧？”
怎麼能不早？
平日裏小姐可都是巳時才動身，今日足足早了一個時辰呀！
而且因着小姐的時辰晚，院裏伺候的也早就習慣了小姐晚起，嬌杏來換班晚，笙歌去提飯也晚，今日小姐這般起身，鶯語幾乎可以想見院裏見着小姐后的手忙腳亂了。
“啰嗦什麼，先伺候我起來。”
喬若顏心中有打算，不必鶯語扶便下了床來。
鶯語見着小姐不是說說而已，便急忙奔走起來，洗臉梳頭換衣上妝，一通折騰下來已經辰時三刻。
喬若顏看了看天色，只道了一聲不用早飯了，便匆匆出了屋裏，穿過院裏丫鬟們驚訝的神色，一路出了院。
“鶯語，小姐這是、這是怎麼了？！”嬌杏等人忙不迭的問着。
鶯語抱着小姐的外袍，顧不上答他們什麼，只一邊跑一邊喊着：
“小姐！小姐你沒穿外袍！小姐！”
鶯語追着自家小姐身後，跑出了院子才追上，她手忙腳亂的把袍子披在小姐身上，卻叫小姐慍怒的一瞪：
“你跟來做什麼？”
鶯語很是無辜，“小姐出院子，總不能不帶下人吧？”
尤其昨日還出了那般嚇人的事，她怎麼能放着小姐一人離開？
喬若顏跺了跺腳，只丟給她一句，“回去，不必跟着我！”
說完，她便卷了袍子快步離開了。
鶯語遠遠望着小姐，心中很是糾結：一面是小姐的命令，一面是對小姐的擔憂。
這兩個念頭在她心中打架，最終還是後者佔了上風，鶯語躲在一旁的大樹後頭，暗暗告誡自己道：她不是跟着小姐，只是遠遠瞧着小姐，保護小姐。
前頭小姐腳步飛快，鶯語躲躲藏藏竟也跟了上來，只見小姐竟是一路往西間小院，那顧家的宅院而去，鶯語有些不解。
這顧家昨日出了那麼個行兇的丫鬟，小姐為何這般早，連早飯都不用就過來？
在鶯語的認知里，她們小姐應當同顧家好生髮發脾氣的，再不濟也要鬧一鬧。畢竟他們小姐往後是要嫁到顧家去的，顧家的丫鬟做出這種事，誰知道是不是顧家人授意的？
鶯語正義憤填膺之時，前頭顧家的大門開了，門口竟立着顧家的老爺，那老爺見了小姐目光一閃，似乎很是驚訝。
鶯語皺眉瞧着，卻見她家小姐開口說了幾句話，那顧老爺竟抬手一揖，竟將小姐讓進門去了。
“小姐！”小姐怎麼就進去了！
鶯語心中急切，只想着立刻就衝到小姐面前，將人攔住，可惜她離得太遠，只能眼睜睜瞧着小姐邁進了顧家的門。
這可不好了！
與鶯語的擔心與忐忑不同，喬若顏整個人眼下是無比的平和。
她朝着顧瑞卿行了禮，明顯能感覺到這位顧老爺舉止間的猶豫與不安。
昨日顧家的下人做出那種事，喬若顏可以不追究，可她那個丞相爹爹若知道了定然不會那般輕易過去。
為了顧家，也為了她自己，喬若顏這一大早便找了過來。
顧瑞卿正叫人為她倒茶，喬若顏笑了笑道，“伯父您別忙，若顏是來見師父的。”
顧瑞卿有些吃驚，“師父？”
“伯母昨日答應了若顏，要教若顏拳腳還有弓箭之術。”喬若顏娓娓道來，那丫鬟是那丫鬟，顧家人是顧家人，這便是喬若顏想通過行動向爹爹說明的。
顧瑞卿當下自然也明白了，他一時放下心來，道，“好，你稍等等，伯父這就去喚你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