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我虧了
“皇上……”小安子頭疼地看着慕容璟，開口勸道，“皇上，也許四皇子心中另有打算呢？”
“四皇子自幼便有主見，看事透徹，皇上，這都是您說過的話。”小安子抿了抿唇，道，“大皇子一事，疑點重重，四皇子定是知曉您的意思，才在書房裏閉口不談。”
“罷了罷了！朕不想聽。”慕容璟擺了擺手，沒再繼續飲酒，看向小安子詢問道，“若兒的婚事籌備的如何了？”
“回皇上，已經準備妥當。”小安子見慕容璟不再飲酒，鬆了一口氣，隨後回道，“可是大皇子一事，恐怕會對七公主的婚事產生影響。”
“無妨。一切照常。”慕容璟捏了捏眉心，語氣不再那麼強硬，開口道。
“是。”小安子應道，隨後蹙了蹙眉，略有些擔憂地開口，“可皇后一直不同意七公主和親……”
“皇上，您也一直將七公主視若珍寶……”小安子觀察着慕容璟的臉色，垂眸道，“您真的忍心將七公主嫁到琉璃國嗎？”
“你也看到了，正夏快變天了……”慕容璟因醉酒而微紅的臉頰漸漸染上一抹不易察覺的哀傷，他抿了抿唇，淡淡道，“如今太安蠢蠢欲動，正在擴軍備戰，墨兒定然是要維護太安，而其他皇子為了爭奪皇位定會急於立功，主動攻打太安，而文武百官又各自心懷鬼胎……”
“倘若若兒留在正夏，無非就是下嫁給大臣們，現在朕的身體一日不比一日，到那時，誰會去保護她？恐怕還會成為利用品。”
“琉璃國物產豐富，百姓與人為善，重要的是，琉璃國是一個愛好和平的國家，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爭權奪利。”說罷，慕容璟微微抬眸，那雙深沉的眼裏此時絲毫沒有醉意，他看向小安子，似乎在發問，又似乎在自言自語，“還有更好的歸宿了嗎？”
聽着慕容璟的喃喃自語，小安子的心忍不住一顫，皇上的心思如此縝密，考慮周到，如此看來，嫁去琉璃國才是七公主最好的選擇。
皇上表面上殘忍無情，心思卻很細膩，小安子跟了他這麼多年，也知道慕容璟的脾性，最大的毛病就是嘴硬，要面子，明明關心別人，卻死活不肯說出口。
不過如今的局勢，各皇子拉幫結派，蠢蠢欲動，又有鍾氏太安的威脅……
慕容天昊的死，不過是一個開始……
小安子嘆了口氣，猶豫了良久，才緩緩開口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可是七公主似乎心悅李家公子李麒……”
“可是李家公子不喜歡她！”慕容璟聞言，蹙了蹙眉，冷聲開口道。
“難道嫁給一個不愛的男人，就會幸福了嗎？”還不等小安子作何反應，門外的一個聲音便傳了進來，隨後，周靜走了進來。
“靜兒……”慕容璟喃喃一聲，隨後抬眸看了一眼，這才發覺自己看到的不是幻想，將手中還未飲完的酒放下，站起身來，冷道，“周靜，你不是去若兒那了嗎？”
周靜抿了抿唇，強勾起一抹笑容來，道：“沒想到皇上這麼關心臣妾身處何方？”
慕容璟冷哼一聲：“誰關心你？”
周靜面色恢復嚴肅，緊盯着慕容璟道：“總之，本宮不允許若兒和親！”
“你……！”慕容璟聞言，氣得渾身一哆嗦，冷聲道，“朕與你簡直無話可說！”
周靜轉過身去，苦笑一聲，道：“既然無話可說，皇上又為何要來臣妾的寢殿？”
“……”慕容璟看着周靜的背影，氣道，“是你說了算還是朕說了算！”
“自然是皇上說了算。”周靜笑了笑，看向慕容璟，眼眸中似乎有淚光在閃爍，“可是，皇上，你有沒有想過，若兒嫁到琉璃國以後，人生地不熟，也沒有朋友照料。”
“琉璃國王子沈相晨又與若兒見過幾次面？到了琉璃國以後，若兒她就是無依無靠的，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更何況，若兒自幼嬌生慣養，被你我寵的嬌蠻任性，突兀到了陌生的環境，她如何適應的了？”
“她該長大了……”慕容璟的語氣不由自主地軟了下去，低聲喃喃了一句，隨後又恢復強硬，冷道，“周靜，難道你要將若兒一輩子護在你的羽翼之下嗎？你到底是在保護她？還是害了她？”
眼看着兩人又要吵了起來，小安子無奈扶額，連忙開口勸道：“皇上……皇后……”
……
城東，天一茶樓。
亥時。
慕容君墨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下，環視了一圈，也沒見黑衣男子的身影，倒是店小二過來招呼，慕容君墨抿了抿唇，要了一壺酒，獨自飲了起來。
“想不到翼王殿下竟也有嗜酒的嗜好。”片刻后，一人向慕容君墨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來者一身黑衣，寬厚的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直接在慕容君墨面前坐下，好笑地望着他。
慕容君墨放下酒杯，連頭都未抬，淡淡道：“你來晚了。”
黑衣男子抬手，拿起酒杯，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輕道：“是您來早了。”
慕容君墨沒在糾結這個話題，冷冷地抬眸看向他，直奔主題開口道：“條件。”
“什麼條件？”黑衣男子似乎不明白慕容君墨所言，不禁蹙了蹙眉，一手支着腦袋，一手端着酒杯，輕笑着問道。
慕容君墨不願多說，冷道：“事到如今，何須再裝？”
“哈哈哈……”黑衣男子勾唇笑了笑，拍了拍手，道，“不愧是翼王殿下。”
慕容君墨瞥了他一眼，看不清他的臉，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他嘴角上揚的薄唇，“慕容天昊你殺的？”
“不錯。”黑衣男子笑了笑，一臉坦然地開口承認，“官兵也是我引過來的。”
慕容君墨絲毫不驚訝，臉上神色如常：“本王不喜歡浪費時間。”
“好吧。”黑衣男子無奈地聳了聳肩，好笑地看向慕容君墨，“那我就不兜圈子了。”
慕容君墨：“……”
男人垂眸等了半晌，也不見黑衣男子再繼續說半個字，原本搖晃酒杯的手頓了頓，略有些嫌棄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道：“你是在挑戰本王的耐心嗎？”
“不是啊……”黑衣男子搖了搖頭，“難道翼王殿下就一點不好奇我的條件嗎？”
慕容君墨：“……”
慕容君墨抽了抽嘴角，居然十分配合地開口：“你的條件是什麼？”
“忘瀾珠。”黑衣男子滿意地笑了笑，看着慕容君墨的眼睛從未移動過，彷彿要看進他的心裏一般，“一顆珠子，換一條人命，翼王殿下，我虧了。”
隨着那三個字的出口，慕容君墨的瞳孔沒由來的緊緊一縮，神色微不可查地變了變，不過片刻，他便恢復如常，菱角分明的臉龐上滿是冷漠薄情。
儘管心裏湧出來的情緒被慕容君墨隱藏得很好，但這一切仍被黑衣男子看在眼裏，他不由得蹙了蹙眉，隨後又笑容如常地抿了口酒，道：“您考慮的如何？”
他倒是越來越好奇了，這個忘瀾珠究竟為何物，能讓一向目空一切的慕容君墨有這樣的反應。
“本王同意。”慕容君墨垂眸，幽深的眸子一眼望不到底，沉思過後，他抬眸淡淡地看了黑衣男子一眼，帶着探究。
見慕容君墨如此爽快地答應了，黑衣男子不由得怔了怔，按照他先前的反應，不應該答應得這麼快……莫非有詐？！
慕容君墨輕抿了口酒，趁黑衣男子還未開口時，沉聲問道：“你想反悔嗎？”
“當然不是，畢竟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黑衣男子攤了攤手，微微一笑，道，“他出獄當天，我們同一時間，在此相會。”
慕容君墨聞言，忽然勾了勾唇，似乎是在提醒着什麼，“你就不怕本王反悔？”
“那又如何？況且我相信翼王殿下是個君子。”黑衣男子愣了愣，隨後看了看慕容君墨臉上萬年難得一遇的笑容，聳了聳肩，無奈道。
慕容君墨臉上的笑容未減，收回自己看向黑衣男子的目光，不再多言。
可惜你錯了……
翼王府，蘭縷閣。
慕容君墨卸下斗篷，脫下外衣，過程中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吵醒了睡夢中的女孩，隨後他躡手躡腳地上了床榻。
女孩已經熟睡，男人看向她甜美睡顏，安安靜靜地側卧在床上，意外聽話地沒有等他回來，男人看得入了神，忍不住伸手去撫摸她的臉頰，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如同對待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一般。
慕容君墨躺下，從背後摟住女孩嬌小的身軀，把頭埋在女孩的頸處，鼻尖還縈繞着她的淡淡的馨香，不由感到安心，男人閉上眼眸，疲憊的身體得到放鬆，漸漸入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