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解惑
難道剛剛都是在做夢不成?
陳小驢心中湧出巨大的疑惑,但倉惶間扔在床下的舊書,與手串珠子上出現的一道道裂痕,又讓他無法確定。
“喵嗚~”
房門外突然響起一聲貓叫。
陳小驢這才發現,貓兄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不見了,而昨晚他明明看着是開着的門,此時卻從裏面關着。
極多不合常理的細節,令他心中愈發打鼓。
將門打開,貓兄搖搖晃晃地鑽進屋子,跟着一頭倒在桌角地板上,肚子一鼓一鼓的大口喘息。
“貓兄,你沒事吧?”
看到貓兄肚子處的毛髮中隱隱透出殷紅,而且還聞到淡淡的血腥味,陳小驢立刻上前查看,十幾道彷彿被什麼東西撓出來的抓痕赫然入眼。
不過雖然滲血,但好在看着都是皮肉傷,他略略鬆了口氣。
而貓兄根本沒搭理陳小驢,窩在地上萎靡的將自己盤成了一團。
陳小驢又觀察了一會,確定貓兄的確沒什麼大礙后,才一下倒了下去。這一天一夜實在難過,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讓他心力交瘁至極,他現在只想讓天趕緊大亮,好去張五爺那裏將這些事情問個清楚。
等天完全亮透,貓兄也已經睡熟,陳小驢喊了喊它,沒喊醒,便簡單收拾一番,騎上自行車去了趙南松那邊。
趙南松不在,接待他的是那位態度依然客氣的老管家,聽陳小驢說要見張五爺,對方沒有二話立刻帶他去了後院。
照例和曹侯的老母親打過招呼,陳小驢在昏暗的房間中和張五爺見了面。
“把昨晚上熬過來了,你小子不錯,命很大。”沒有寒暄,張五爺直入正題,不過語調里沒帶什麼感情,聽着就像個尖酸刻薄的老頭子。
當然,他本身就是。
陳小驢點頭,他同樣覺得自己昨晚上能扛過來是命大,但等點完頭后,才想到張五爺根本看不見,便說了聲是,然後試探地問道:“五爺,您和真法寺的覺弘大師認識?”
本來以為會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卻沒想到張五爺竟然搖頭。
“不認識,聽說過他。”
陳小驢聞言臉色不禁一黑。
張五爺卻道:“你去真法寺,有遇到什麼奇怪的情況沒有?”
過來主要就是想問這事情,但看張五爺這反應,似乎早就知道?但為什麼昨天不告訴自己?陳小驢心中更加疑惑,悶悶點頭說有。
張五爺道:“是什麼情況,都告訴我,不要有遺漏。”
陳小驢不明所以,你什麼都知道,還要我說什麼?但看着五爺那張陰沉的臉,他還是將昨天從看到真法寺開始,到從老江道上來之間所遇到的事情,說過的話都複述了一遍。
“你確定在寺門口看到了很多紙人?”
聽陳小驢說完后,張五爺的聲音似有了些波瀾,不過具體是不相信,想不到,還是震驚什麼的語氣,陳小驢聽不出來,只能點頭。
跟着張五爺不說話了,陳小驢忍不住忍不住道:“五爺,那個真法寺----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給我交個實底行不?”
“實底?”張五爺似笑非笑道:“你還看到什麼了?”
“我----”陳小驢一陣憋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後面遇到方大生,到一路上被黑貓救了命的事情全說了。
等他說完后,張五爺才慢悠悠道:“真法寺的事情,我讓你去就有讓你去道理,把昨晚上那一劫渡過去就行,再深究有什麼必要?至於那個方大生,我沒聽說過。倒是救了你命的那隻黑貓有點意思,有空了帶來,讓我看看。”
這說了和沒說是一個樣!
陳小驢腹誹。
但他知道從張五爺這裏肯定聽不到更多的東西了,就轉了話題,問了心中最大的兩個疑惑。
“五爺,那跟着我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還有我肩膀上那手印子,怎麼就能洗掉了,你總能告訴我吧?”
“這個啊?嗯----現在說說倒是沒啥。”張五爺手指在桌上輕輕敲着,說道:“開始我也不是很確定,但現在確定了,你應該是招惹上了黃皮子。至於手印,是被覺弘和尚給你的這手串給化掉了,就算你不洗,也就是忍着點疼,到今天早晨自己也就會沒了。”
黃皮子?
陳小驢聽到這個東西心裏噔的一下,這不就是黃鼠狼么。老家那邊一直在傳,說成了精的黃皮子不敢惹,不然送不走就是要命的禍事,沒想到這事竟然還是真的?
再想到昨晚上貓兄嘴裏叼着的那隻黃鼠狼,陳小驢信了八成。
只是自己怎麼會招惹上那玩意兒的?他將這個疑惑問了出來。
張五爺沒好氣道:“滾蛋,連你都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不過還有件事,你說那隻黑貓身上有抓痕,要我猜得沒錯的話,昨晚上在你小子睡着的時候,肯定是它幫你擋了很大的災,不然黃皮子這東西,尋仇都是一窩一窩的,不可能只有一個溜進去找你。”
“那這手串的事----”
“怎麼著,要不要你陳小驢現在跪下磕三個響頭,我把教勿用的本事再給你教教?”
張五爺的聲音驟然尖銳起來,翻臉翻得毫無預兆。
陳小驢急忙訕笑道:“不用不用,哪敢勞駕五爺您?那您歇着,我先走了。”
“滾蛋!”張五爺罵道。
不過等陳小驢走到屋門口的時候,張五爺突然又把他叫住,道:“小子,你確定沒什麼遺漏了吧?好好想一想,除了那個叫方大生的,還有沒有人在昨晚幫過你?”
陳小驢疑惑道:“真沒了,全都給您說了么,五爺您為什麼這麼問?”
張五爺嫌棄擺手道:“勿用只有你和那小胖子兩個朋友,我這還不是替他憂心,怕你再被什麼東西給坑嘍?既然沒了,那就滾吧,沒事別來煩我了。對了,出門就把那個手串扔掉,珠子一裂,戴着就不是辟邪,是招災了。”
將自行車還了回去,陳小驢從趙南松府邸出來,先到了不遠處的黃浦江邊把裂開的珠子扔進了江里,回到弄堂后看到貓兄還在睡覺,一陣困意襲來,也躺着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了下午,當睜眼后看到曹侯竟然在自己屋子,而且還在嚕貓之後,陳小驢嚇得立刻精神抖擻。
“我草!猴子你怎麼進來的?”
“嘿,瞧你說的,就這鎖難得住胖爺我?”曹侯嚕着貓兄,本能的嘚瑟,跟着才愣了一下,道:“呃----小驢你醒了啊,你啥時候還養了個貓?”
陳小驢沒有說話,眼神不善地盯着他。
曹侯被看得心裏發虛,嚕貓的手慢慢停下,訕笑道:“那啥,我這不是在茶樓里等了一中午都不見你來么,怕你出什麼事,就過來看看么。你放心,絕對沒人看到我進來,這點我保證!”
“你、會、不、會、敲、門!?”
陳小驢覺得自己真是要被這癟犢子氣瘋了,陰着臉,一字一頓地把話從牙縫裏擠了出來。
曹侯訕笑,除了訕笑還是訕笑。
這事還真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自己就是一時手癢吧?要真這麼說,以他對小驢的了解,小驢可能真會抓着貓抽死他的。
陳小驢氣了一會,被這貨那張又胖又丑的臉實在是笑得煩,沒好氣道:“有什麼事情,說!”
曹侯趕緊道:“狗大戶那邊出情況了,昨晚上我不是把他家大門給開了么?結果後半夜他們就請去了一個神棍,你猜怎麼著?”
說到這裏曹侯頓住,故意賣了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