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永曆用兵

第二天，何凱與眾將早早的離開了瀘水城，陳起月也跟了去，現在文官太少，多都是文弱書生，只有這個兵部尚書（昨晚，何凱起夜突然想起來的，陳起月還睡在被窩裏時封的），略懂點軍事，所以權做個軍機參謀。

眾人騎着馬，本來何凱可以乘轎，但他非要騎馬，說是軍情緊急。山路難行，何凱昨天平生第一次騎馬（當然是最老實的馬），鉻的褲襠好疼，今天又是騎馬，不免得騎的慢些，就走走停停。可是那些武官不管這些，雖然不敢衝到前邊去，但都跟在後邊看着自己的皇帝呲牙裂嘴的表情，各個擠眉弄眼，偷偷輕笑。雖然陳起月幾次回頭怒視，這些將官非但不怕，還和陳起月逗起趣來，氣的陳起月也不言語了，自顧趕路。何凱倒是沒什麼表示，甚至還參與進去，更是講了幾個笑話，逗的這些將官“哈哈”大笑，大老粗們才覺得皇帝不拿架子，真是有些可愛。一路上，何凱又把和這些悍將們的距離拉近不少。

說著，眾人來到一個叫核桃坪山的地方。滇西都山，但是都不太高，這個核桃坪山也是如此。一條說不上名字的小河與一條不寬的山路并行于山谷中間，這條路是麗水到瀘水最近的一條，再往前走二十里便是小河與瀾滄江交匯的地方，那裏有座小鎮叫做錢門卡，錢門卡是這條路上唯一的一個渡口，位置十分險要。如果不走這條路，想要繞路的話，起碼得到瀾滄江上游繞出五百里的路程。

何凱把馬停住，回頭對眾人示意下馬，然後跳下馬來，找來一個侍衛讓他去錢門卡把守將平陽侯靳統武找來，然後羅圈着雙腿開始爬山。

眾將心道“怎麼不去錢門卡，跑這荒山上幹嘛，咱皇上又要表演了？”不過沒有說出來，也都跟着上山去“看戲”。

到了山頂，累的何凱氣喘吁吁，隨便找了塊大石頭坐了上去，其他的武將剛才聽何凱講的笑話有意思，全都圍坐到他身邊，何凱喝了幾口水，又繼續講笑話，等講完一個，這些將官還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逗笑起來。

剛挨完揍的晉王李定國世子李嗣興悶悶不樂的坐在旁邊，時時的看着山下，突然他喊了句，“侯爺來了”。眾將全都立即站了起來。

一會，一個短小精悍的小個子男人上到山頂，年紀與李定國相仿，他就是李定國麾下頭號大將平陽侯靳統武。因為何凱來瀘水是繞道瀾滄江上游，並沒有見到平陽侯靳統武，所以何凱並不認識，但是靳統武認識永曆。看見石頭上坐着的永曆，立刻跪倒在地，口稱“萬歲”，刷啦一下鼻涕眼淚都流了下來。

何凱心道，這又是一位忠臣。馬上站起雙手摻撫，好生撫慰一翻，靳統武才止住流泣。

靳統武用袖子擦擦眼睛，不好意思地道“讓萬歲見笑了，老臣天天在盼萬歲平安歸來，真沒想到還能見到萬歲，真是高興的忘形了，哈哈――”說著竟破涕為笑。

何凱手挽着靳統武的手，走到山頂邊，俯視着山谷，說道“靳侯，你看此地伏擊如何？”

靳統武聽完，大驚失色，連忙擺手“萬萬不可，萬歲，此地雖山陡林密，但山不夠高，水不夠深，難以對清軍形成絕對的壓制，更何況兩年前磨盤山一戰（李定國設伏於磨盤山，因被叛徒告密，功虧於潰），清軍必會謹慎進軍，我軍此地設伏惟恐偷雞不成啊――”

何凱微微一笑，“要使清軍入瓮，還得主動撤離錢門卡。”

靳統武聽完瞪大了眼睛看着永曆，心道“萬歲爺被勒瘋了吧，不會帶兵，偏要打仗，還是做回原來的傀儡皇帝得了”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

“靳侯請看”何凱伸出右手，從左到右輕拂一下，又繼續道“我有一百頭牛和很多火藥……”

靳統武也學着揮了一下手，然後“哈哈”一聲，大笑起來，“好計！當年田單火牛陣，今日正好用上，哈哈――”

眾將將何凱和靳統武在那哈哈大笑，全都不明所以然。何凱與靳統武也不解釋，接着安排好一切，將各項任務分配給諸將，並特意在河谷側面一個山谷中埋伏了滾木雷石。萬事具備，只欠東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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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之榮上次因為強娶阿桑妹的事，被吳三桂知道，大罵他為了女人耽誤了正事，這次討伐李定國，吳之榮特意請命，擔任前鋒，親帥五千關寧鐵騎，發誓要立功贖罪。

兩日後，夏國相和吳之榮率兵來到瀾滄江對岸，斥候來報“對岸，錢門卡的明軍正在逃跑”，二人以為有詐，在錢門卡對岸止步不前，一直等到晌午，二人見對岸明軍已經逃光，這才率兵渡過瀾滄江。等到了錢門卡，二人才想到可能明軍懼戰，又要逃跑，吳之榮立功心切，向夏國相請示要領五千關寧鐵騎去追潰逃的明軍，夏國相一向與吳之榮相好，就答應了他，自己帶剩下的綠營隨後跟進，二人約好，晚飯在瀘水城吃。

吳之榮率這五千鐵騎沿着無名河谷的山路就追了過去。一會，就看到一群明軍背着東西在前邊跑，吳之榮趕緊快馬加鞭去追，本來越追越近，可是一轉彎，那群明軍又拉開一大段距離，氣的吳之榮再加速去追。如此反覆了三次，本來河谷中的路是越走越窄，可突然變寬了，吳之榮大喜，命手下軍兵加速再追。又跑了一會，突然前邊的明軍消失了，前方突然飄來一大片黑煙，吳之榮怕有埋伏，趕緊勒兵不前。

這團煙霧是越來越大，越來越濃，因為這是山谷，竟不能散去，再加上這是夏季，滇西總吹東南風，所以不長時間就把東北方向的吳之榮等關寧鐵騎淹沒在黑煙中。眼前看清的距離不超過五十米，吳之榮被嗆的眼淚直流，這時候有點後悔自己輕兵冒進了。

“霹靂啪啦”一陣巨響，緊接着“轟隆隆”好象地震一般，腳下的大地竟微微顫動起來，吳之榮的前方好象有群龐然大物沖了過來。等有人看清楚那是一群牛，是一群瘋牛的時候，吳之榮才大喊“快射”。可是五十米，瞬間即到，這群尾巴拴了點燃的鞭炮，牛角插刀的瘋牛，轉眼間就衝進了騎兵群里。

關寧鐵騎雖然都是優良的戰馬，可這些戰馬碰見比自己壯碩的牛時，立刻被撞的人仰馬翻，死傷一片。後邊的騎兵趕緊掉轉馬頭，發瘋似的往後跑。但是這條河谷是葫蘆型的，中間寬，兩頭窄，等跑到最窄處，發現山路被大石頭堵住了，關寧鐵騎可不願意扔掉馬匹，變成步兵。正在困苦之時，有人秉報吳之榮河谷右側有條山谷，可以擋煙避牛，吳之容這才帶人躲進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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