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再惹我,打你舅舅(萬更哈,來點兒鼓勵吧)
夕陽的餘暉完全的落下地面,兩邊店鋪的燈光星星點點的亮起,王小古覺得這就像他時時冒出的歡樂心情。
一定有人認為他應該恨英王,可是王小古在很多的時候會感激這位殿下。
繁京實在太好了,讓殿下無法割捨,所以他不顧後果的隱瞞下她,最後和繁京成親。
這意味着王小古的眼光無人能敵,看吧,見慣千金美人的殿下也要前來搶奪。
王小古不是對手,他甘敗下風,但是他離不開岳繁京,他只要能見到她,或者知道她好不好,他的日子就可以是正常的。
在這一點上,英王殿下做的相當寬宏大量,他既沒有拿王小古當眼中釘,也允許王小古繼續有自己的小小私心,回幽塞的時候,英王帶上王小古,當然殿下的心思也有讓岳家放心,一對前未婚夫妻都有自己的生活,再也不會為退親成親而擔心小人。
所以此時此刻王小古打馬去英王府里,打算去討一份差使......他就可以繼續留在京里,直到岳繁京返回礦山城和荒丘將再次跟隨,他絲毫不擔心英王殿下會動怒什麼的。
這位殿下名聲斐然,確實有他的過人之處。
經過的燭火快速後退着,像一盞盞光華陸離的走馬燈,王小古在這微弱的燭火里想到自己油乎乎的嘴,他取出帕子仔細地擦乾淨,帕子上綉着簡單的花樣,這是伍婉芬的手筆,王小古又想了想自己的妻子。
他是幸運的。
幼年有繁京作伴,成年有一位好姑娘不顧後果的喜歡。
她願意接受他以前的感情,並且願意維持他那不應該再存在的小小私心。
王小古深知道和自己成親對不起伍婉芬,可是他總要成親,而伍婉芬也得成親,那麼很簡單就乾脆的兩個人成一對吧。
可他還是認為對不起她,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珍藏舊感情的同時,儘可能的讓妻子和岳父母滿意。
妻子痴心的一派天真,很好哄的女人;岳母只要他孝敬,也從無芥蒂;岳父雖然總是計較,卻拿他當自己的親生兒子看待,把一身的功夫傳授。
經過幾年的內心酸楚,王小古得到自己的幸福生活,他是幸運的,繁京有殿下,而他有婉芬。
在英王府門外下馬,王小古三步並兩步的跑到大門上請求通報,他相當的恭敬而謙卑。
他要留下來陪繁京,等回到涼州,要送妻子去見繁京的話,需要好幾天,在京里想見就見,是何等的方便。
至於誰守涼州?
沒有英王,刑部也照常辦差,沒有伍都督和王小古的返回,涼州也一樣正常運轉。
看門的人哪怕誰都不認識,也得認識這位小王大人,王妃的前未婚夫,既然殿下從不厭他,看門的人犯不着為難王小古,並且小王夫人剛剛離開,她是王妃的座上佳賓。
“您請坐會兒,我就回來。”
看門的人一路去了。
夜色淡淡的上來,月亮像一道水痕勾勒在空中,光幾乎沒有出來,卻也能映照出王小古激動沉浸的心情。
他會不會見到繁京?
不不,還是不要見了。
他怕自己失態,雖然幾年間見過好些回,並沒有失態過,但是萬一有一次失態,對繁京不好,對自己也不好。
王小古告訴自己靜心,再靜心,他只要見到英王殿下已經很好。
.....
就整個國家來說,最為出色的建築必然是皇宮,再其次就是太子家、諸家王府、公主府,哪怕這裏面有得寵與不得寵之分,王府及公主府的規格早有制度,一般不會差到哪裏去。
李威父母早亡,幸好皇帝心疼他,又心繫先皇后,把他交由高貴妃撫養,母為寵妃子也能幹,又和太子親密,哪怕英王好幾年不在家,也從內到外美輪美奐。
這僅僅是在別人的眼睛裏,這個別人包括上至皇帝下至平民,都這樣認為。
只有英王李威自己知道,他因娶錯親事,好些年專註於公事,對於住的怎麼樣玩的怎麼樣只有一捧死灰枯潭的肚腸。
民間曾有過梅妻鶴子,也有過悠然面對南山,但是真的論玩的精緻,還是要有些實力。
王孫公子只要不以財色當家,琴棋書畫總有一個能來幾手,李威的愛好尤其廣泛,他愛一年四季的花,也愛聽流水過白石聲,書要看孤本,琴要在茶香中靜聽,興緻來時也能畫上幾筆,是個很會玩樂的人。
所以當接過聖旨以後,岳繁京毫不意外的前來恭喜,李威看出妻子沒有反對,他歉意上來的帶她在家裏散步,卻發現以他的眼光來看,沒有什麼可玩的。
亭台雖乾淨整潔卻是舊年的,花草毫無新意,只有一汪漸行漸深的月色倒還可以觀賞,是一處每天翻新的純情。
李威笑了笑:“改天,咱們把家裏重新修整。”
岳繁京看得出來他的歉意,卻做不到理解殿下的這番美意,沒辦法,幽塞的窮姑娘覺得一株梅花就足夠看的,而且修整王府將大肆的花費錢財。
她也笑了笑:“倘若真的修整,不如還是這舊模樣吧,拿錢來,給荒丘和礦山城多請去一些醫生及高明的手藝人。”
“哈哈。”
李威大笑一聲,隨後用欣賞的眼光,卻是揶揄的口吻:“你越來越像我的王妃。”
“以前呢?”岳繁京抓住不放,清靈的眸光里已經出來嗔怪。
“以前啊,”李威故意的拖長嗓音賣個關子,在岳繁京嗔怪隨時將轉為氣惱的時候,笑吟吟道:“以前你是我心愛的人。”
岳繁京轉嗔為喜,煞有介事的點着腦袋:“這話說的,我倒是贊同的。”
李威再次大笑,伸出手臂準備把岳繁京摟到懷裏,藉著月色的渲染來點兒令人心跳加快呼吸加促的事情,花叢中的小路上走來銀鎖。
夫妻兩個人在家裏,後面沒有跟隨的人,英王本就是想和妻子獨處一時,做為他今年縮短陪她的彌補,這就月光鋪地情馨滿懷,銀鎖走過來只看一眼就瞬間明白她打擾的是什麼。
她輕笑垂首:“王小古求見。”
都是心思七竅的人,也都了解王小古,李威和岳繁京相視一笑,知道這位討差使來的。
李威體貼,或者大度,問道:“你要見他嗎?”
岳繁京搖搖頭,她並非只考慮到自己避嫌而從不關心王小古,反而,她只要常見到伍婉芬就能知道王小古過得好不好,她知道他好,這就足夠了。
這本是用晚飯的鐘點,聖旨到來使得夫妻的晚飯拋在桌上,岳繁京道:“我回房等你。”
“我很快就來。”
李威答應着,略加快一下步子離開。
祁氏在房裏看着丫頭們把飯菜重新加上蓋子,需要熱乎吃的送回廚房加熱,見到岳繁京進來,眼睛頓時眯的只有一條線:“可是我說的,殿下就是殿下,他在哪裏不是攬大事的人?”
“您又說對了。”
岳繁京微微地笑,內心裏一片明鏡那般。
殿下不見得是破案的能手,不過卻是頂缸的人物。
嫁到這樣的丈夫,岳繁京充滿驕傲,不過今晚的晚飯呢,她覺得自己一個人用的可能性較大。
原因是.....
剛想到這裏,銀鎖快步進來又回,忍笑的湊近:“您猜怎麼樣,這道聖旨竟然是梁尚書、錢益將軍和順天府的大人鬧出來的,小王大人還沒有走呢,那三位一起來尋殿下說話,殿下讓平安來說話,您自己用飯吧。”
她雙手捧上一株小小的蘭花:“這是殿下讓送來的。”
蘭花極小,只掐下一個頭,擺在一個小小的玉盒裏,銀鎖的掌心完全包容得下,也因此那花香強烈的噴發出來,像是受到環境窄小限制后的不甘心。
送花是什麼意思?
在本朝並沒有特別的意義。
男人之間也送花,用花盆裝着擺在案頭表示對方是個雅士,送給女人的大多是簪花用的,放在這裏僅僅是李威對情意的另一種表達方式吧。
岳繁京是這樣理解,沒有多想的拿起來,另一個丫頭玉鎖手快的送過花簪子,岳繁京親手插好,丫頭們捧鏡過來,她簪在烏黑的發上。
見到那一點水樣的藍色,她的心情愈發的好,這就明了英王的心情,哪怕他有再重要的差使,也不會忘記她。
留下奶娘和親近的丫頭們陪着用飯,岳良菊和辛小龍從不缺少,大家說說笑笑的,這頓飯有聖旨、有蘭花,每個人的面上都生出光輝,應該與紅燭高照沒有關係。
蘭花的香氣幽遠持久,飯後,岳良菊陪着說會兒話,就見到岳繁京心不在焉的,每每不說話的時候又總是嘻嘻的笑,岳良菊心知肚明,侄女兒被這花香給弄迷糊了,人家不想醒神。
她故意地道:“這花真好,不過呢,小龍要做功課,我們得回去了,明兒再來聞。”
“姑姑慢走。”
岳繁京對着她繼續嘻嘻的笑,沒有外人,站起一下表示送行。
帶着辛小龍走出來,岳良菊忍俊不禁,是花好嗎?
不。
是人好。
“娘,等我會兒。”
辛小龍掙開她的手,跑開來,片刻手舉着一朵薔薇回來,薔薇的香味在白天濃烈,在夜晚寧靜,住在王府里聞慣花香,有時候會聞不到,可是辛小龍聞到了,他高高舉起:“娘,姐姐有花,你也有花。”
他小小的面容,和花比起來,花小到幾乎看不到。
岳良菊看到的卻是一朵異常放大的薔薇,及孩童那純真的心,一前一後又一后一前,是兩個輪流出現的真誠、信任等等。
岳良菊沒有接,她蹲下身子,辛小龍高興的手舞足蹈的給她插在發上,又走到她的面前,用他黑亮稚氣的眼睛端詳一下,滿意了:“嗯嗯,娘的花也好看。”
他知道不能說娘的花比大姐姐的好,因為大姐姐的地位高過自己的娘。
辛蒙江走來,就見到這一幕,妻子在月光下拿着一朵花,給兒子簪着,母子都高興的哈哈笑。
“你們在玩什麼?”辛蒙江笑問。
辛小龍見到他轉身就跑,辛蒙江滿面的疑問還沒有寫滿,辛小龍舉着薔薇跑來:“爹,這朵給你。”
月光下,一家三個人再次發出笑聲,帶着各自腦袋上的花回房。
.....
夜晚的風帶着涼爽穿行在書房裏,雖然案情不小,這卻是一場暢談。
梁兼舒服了,錢益舒服了,順天府也舒服了,辦事不怕,就怕辦到一半把自己折進去,而且是沒有理由的那種。
從他們進來,李威一直似笑非笑,一眼就能洞穿三個人的內心,而三個人也很願意讓李威洞穿。
梁兼哈哈:“殿下,我們不怕事。”
“才怪。”
一旁有雜音出來,王小古在英王這裏討到差使,也因此就不用離開,毫不客氣的加上尾音。
梁兼好笑:“小王大人,我回殿下的話,沒有你插嘴的地方。”
“是。”王小古看似必恭必敬。
錢益解釋道:“殿下您想,這案子要是揪出哪位告老的重臣,說不定在朝中的枝節頗多,沒有您出面,我們只怕辦不了他。”
“無能。”雜音再次出現。
錢益不是梁兼,他繃緊面龐:“王小古,說話謹慎。”
“是。”王小古再次老實。
順天府是第三個說話的人:“而且只怕後面還要牽涉到宮裏,殿下,若是沒有您的話,我們.....”
“只能回家抱孩子。”雜音又一次出現。
梁兼、錢益和順天府三個人同時起身,怒聲斥責:“王小古,誰給你的膽子!”
王小古慢條斯理的起身,欠身施禮:“三位大人息怒,這是晚飯的時候,您三位前來蹭飯就明說,何必裝着不知道殿下還沒有用飯。”
他心裏焦頭爛額,就差大罵回去,繁京有沒有在等殿下,你們知道嗎?
沒有想到他說出這樣的幾句話,梁兼、錢益和順天府都結巴了:“這,這這......”
好像說的很有道理,他們這個時候登門確實打擾殿下用飯.....再想,三個人怒髮衝冠,大家都沒有用晚飯,都奔波到現在,為的是什麼?
眼看四個人就要急紅眼,而王小古的橫勁兒上來,他是誰也不會讓。
李威倒是頗能理解王小古,他擺一擺手,讓四個人不要聚首,再吩咐下去:“把晚飯送到這裏來。”
早在梁兼三個人進來的時候,李威就讓平安送蘭花給內宅,他可以放心的在這裏用飯。
再介紹一下王小古:“小王將軍從今天起跟隨我辦案,你也一起用飯。”
晚飯擺好以後,四個人還是烏眼雞一樣的瞪個不停,錢益冷笑:“我們像沒有想到蹭飯,是有人想蹭又怕沒有,故意的拿我們說話吧。”
王小古的官沒有他們大,家世也不行,他很有禮貌的站起來回話:“是,卑職是蹭飯來的,卑職就不客氣了,大人們本不想蹭飯,趕緊的多客套會兒。”
梁兼氣結,順天府沒忍住大笑:“行了,小王,你閉嘴吧,你今天吃錯哪家的葯,竟敢頂撞上官。”
王小古抬起眼睛瞅瞅他,暗想,這是晚飯時候啊,我不是說的相當清楚。
你們還要我怎麼說,才能明白?
果然獨自辦不了案,真笨。
李威的速度很快,大家用飯完畢重回書房,見到需要的資料,那些歷年的卷宗跟個小山一樣的堆在書房的地上,桌子上放不下。
梁兼也就罷了,自從他在刑部里當差,他就沒指望過按時回家,順天府也是一樣,治安第一,下值第二,錢益卻有些說不出的意味在神情里。
世家公子出身,講究的是吃睡有時,玩樂有度,今晚只怕熬夜,明晚後晚也只怕相同,錢益覺得老長的苦日子在向自己招手,沒法控制的表現在面容里。
別的人見到不會說什麼,錢益僅僅是個不明顯的表情不是嗎,只更讓王小古確鑿證據般的鄙夷,在內心冷笑不斷。
果然獨自辦不了案,真慫。
他要是只在心裏嘀咕也無人知道,奈何神情上多少會表示出來,這倒不是當事人有事。
錢益一看氣壞,把個卷宗一撥拉:“小王,這一堆是你的,這一堆歸我,先看完的先回家,后看完的請賠情酒,你可別去,你把銀子放酒樓里就行,我們自己會去吃,你的身份太低。”
這位話都說的語無倫次。
他出了氣,梁兼和順天府樂得當個不計較的人,只負責呵呵的笑着。
王小古要是回話呢,那就太不像話,畢竟他不能一回又一回的頂撞,他直接抱過那堆分配的卷宗,和錢益的中間留出一段距離,既有承認這堆是我的意思,也有怕錢益混淆的意思,因為王小古用眼睛掃着兩個人中間的那段距離。
書房裏響起嘩啦嘩啦的翻頁聲,錢益都顧不上再計較王小古那不敬的眼光,他只顧着看,再看,他是上官,他可不能輸。
錢益雖然不老,王小古卻更加的年青,那雙眼睛跟鷹鷲般的,一掃一行,再掃又是一行,人名記住,事件記住,腦海里還不忘記把它們有個聯繫。
李威讓平安多點燭火,明亮總比模糊能保護眼睛。
梁兼看起來,順天府也看起來,李威也看起來,還有書房裏當值的先生及特意留下的心腹先生們也看起來,陳舊的味道往人鼻子裏鑽,好些卷宗稱得上陳年的古董,平安悄悄的點上薰香,又把打開的窗戶那裏放下竹帘子,留得香長久一些。
半個時辰過去。
錢益抬頭,他感覺自己是個勤勞的人,向著王小古翻眼,鼻子裏出氣:“哼!”
哼到一時變了調,敢情王小古不比他看的慢,錢益不敢再示威,低頭猛看,下定決心要給這個狂妄的小子,敢在殿下面前讓自己難堪的小子一個教訓。
一個時辰過去,二更鼓打響,又一個時辰過去,三更鼓打響,不是他們今天分不了輸贏,而是幾十年的記載想在半個夜晚看完,無疑是痴人說夢。
耳邊更鼓不斷,錢益要去睡覺嗎?
才不。
他今晚反正享樂不了,索性把今晚拿出來,讓姓王的跟着熬上一晚。
年青是吧?
有精力是吧?
以世家子弟的身份,錢益有資格說話,熬夜是個學問,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熬,也不是精力好就熬得來。
他藉著凈手的機會,讓跟的小廝回家一個,讓家裏準備滋補的湯水,又以世家子弟的身份玩樂多,今晚本就打算熬上大半夜,荷包裏帶的有提神養肝的藥丸,嘴裏噙了好幾個。
轉回書房,和王小古繼續打擂台。
他準備的挺停當,只是剛回到書房,正悄悄品着嘴裏那藥丸的清涼味道,平安帶着幾個廚娘進來:“王妃聽說諸位大人,諸位先生們今夜勞碌,特地準備的好湯水,請多進一碗。”
李威滿面笑容的頷首,王小古心花怒放。
繁京給備下的,好喝。
他還沒喝到呢,就覺得疲倦統統沒有。
就要過去,錢益急了,叫囂道:“小王,你有能耐就別喝,到底你小我幾歲,我都不喝,咱們實實在在的拼一拼。”
王小古幾時是個吃虧的主兒,他只是也有過圓滑,聞言雙手把腰一叉,橫起眉頭反問:“那你嘴裏吃的是啥,張開了,給我瞧瞧,光張嘴不行,把舌頭也擼直了.....哎哎,那往下咽的是什麼,吐出來給我瞧。”
大家忍住笑,錢益氣呼呼的跟在後面也去喝湯,王小古被他弄的有些生氣,作弊你倒還成有理的那個,他壞笑道:“錢大人,要我說進補也要及時,比賽就要盡興,”
“你要怎樣?”錢益感覺後背寒寒的。
王小古舉起一碗湯:“咱們先比誰喝的多,喝的少,還怎麼能看的比我多?”
先干為敬,幾大口一碗湯沒了。
錢益鬆一口氣:“這個簡單,喝就喝。”
除去每人分了半碗湯,餘下的你一碗他一碗,每個人喝了不下五碗。
王小古嘖巴下嘴,伸長腦袋看那個彩花白地的大湯碗:“竟然沒有了,好吧,這一戰咱們不輸不贏。”
錢益回他一句,喝的精神百倍,繼續看“陳年古董”。
看着看着,錢益覺得不行了,他得凈手。
回來沒看一刻鐘,又得凈手。
第三次出門的時候,背後飄來一句輕若浮絮的話:“憋尿的能耐我有。”
錢益一個大轉身跳回來,手指住王小古,面色發青:“姓王的,你.....”
一句話沒有說完,倉皇的捂着小腹踉蹌而出。
書房裏的人面面相覷,都沒有想到比喝湯還有這個效果,其實很直接,可是誰會在喝以前想得到。
大家忍了又忍,發出各種各樣的笑聲。
先生們自知身份,不敢放聲的笑,笑得偶然有個悶聲出來;梁兼和順天府和錢益一夥兒來的,也只能在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吭的出來一聲,再就繼續悄悄的笑。
李威不用忍,他怎麼笑都成,不過殿下到底涵養是高的,他僅僅是莞爾。
王小古倒也知趣,他一聲笑也沒有,低着頭再看卷宗。
這三回凈手處一跑,錢益的進度讓王小古拉了下來,他拉着個黑臉繼續看,順天府有些支撐不住,看他幾回,指望這世家子弟能說句體貼人的話,可是錢益哪裏看得到他,今晚他輸了喝湯的仗,不能再輸看卷宗的役。
三更半的時候,李威想想這裏面有一半是四十齣去的人,主動地道:“散了吧,明天再來看過。”
錢益梗着脖子:“請殿下和大人們先生們自回家,我和小王比着呢,誰也不許走。”
王小古喝彩:“就是這樣,”轉頭向外吆喝:“再送幾鍋湯來,我和錢將軍要接着拼。”
“我真的火了!”
錢益跳過來拔拳就打,王小古也是個將軍,提拳而回,兩個人砰砰的對了十幾拳,拳影快的像陣疾風,直到平安陰陽怪氣的回:“二位,借打拳提神嗎?”
這兩個人才停下來,各自後退一步離開戰團。
氣鼓鼓的是身份低的王小古,錢益覺得沒意思上來,錢避禍的名字不是白叫的,他可玩可樂可惱可氣,唯獨不肯把事情鬧大。
向李威深施一禮:“我實在熬不住了,按殿下吩咐,告辭。”
梁兼等人和他一起離開,離開書房,回頭看向身後沒有人,王小古壓根兒沒有跟上來,錢益皺眉道:“這小王是怎麼一回事,我沒得罪過他,我今兒頭回見他。”
“你應該不是頭回,”梁兼道:“他是永清侯的外甥女婿,我剛才就在想,你是不是近來和永清侯喝酒喝出不和?”
錢益怪叫一聲:“永清侯的外甥女婿,豈不是英王妃前面那個.....”
“噓,”
梁兼和順天府嚇得一人一隻手捂錢益的嘴,這還是在英王府內,用力太過了,一人一巴掌煽上錢益的臉。
“啪啪。”
兩聲連在一起,脆聲裂破靜夜。
錢益把他們推開,手揉着臉想不通:“這是什麼路數,不打混小子,你們倒打我。”
梁兼和順天府顧不上安慰他,忙着看周圍沒有經過英王府的人,錢益想起來失言,自認倒霉。
三個人走到王府的門外面,那停車轎的地方,才重新談論。
順天府不相信的道:“你和永清侯搶花酒不是一年兩年,你怎麼會不認得他外甥女婿?”
錢益叫苦:“我真的不認得,說起來我又要火了,我家的紅白喜事永清侯都有份,永清侯的外甥女兒是在外省成的親,因是賜婚,永清侯到處宣揚,讓與他有往來的人都送東西,我送的禮物還頂頂的不錯,這小子!收了東西,我連口喜酒都沒有喝上,他倒讓我丟回大人。”
梁兼也疑惑:“論起來你和謝家兩個世交,真的不認得王小古?”
“那年不是這小王告狀丟了老婆,京外大營的程將軍去世,我代他的職位不在京里,我老婆寫信當閑話說給我聽,我不可能為這個笑話回京,因家事回京兩回,永清侯倒是見過,獨沒有見過這個王小古。”
錢益喊冤枉。
這王小古還上過金殿呢,可他也不在啊。
越想越憋屈,錢益站在這裏不走了,見到一個人腳步輕快的走來,月光照出他的濃眉大眼,正是王小古。
錢益破口大罵:“白收了我的禮,喜酒不曾請吃一杯,倒還敢和長輩較真,等我和你舅舅說話,說的不好,把你舅舅打一頓。”
他痛快了,上馬的的走了。
王小古呆愣半天,啥?認識舅舅!
也有可能吧。
永清侯舅舅是京里的人家,他認得的壞蛋可多了去。
送禮了?
又沒有送給我。
認鞍上馬,夜風輕送,王小古本就不迷糊,現在腦袋更加的清晰,很多記憶湧入腦海。
貌似舅舅確實代岳母在京里收嫁女之禮,禮物也確實在自己家裏.....王小古甩甩腦袋,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
舅舅收的,你找舅舅說話。
貌似他還要打舅舅?
嗯,如果此事成真,就寫信給謝表妹,讓謝表妹回京里來鬧騰你。
家有謝表妹,以前是煩心事,現在覺得不妨是個優勢。
王小古心情不錯的打馬回家,在路上猶有抱怨,讓你們來的不是時候,打擾繁京吃晚飯了,知道嗎?
家人給他留着門,一叩門就開,王小古把馬丟給他,自己回到房裏,上夜的丫頭起來照顧他,在她身後的桌上擺着一盤炸排骨,一盤小菜,都是王小古愛吃的。
王小古一笑,先到房裏看妻子。
伍婉芬在帳中睡得香甜,夢中有個微微的笑,讓她的面龐看上去更加的純凈甜美。
王小古為她拉拉被角,凝視這個一心一意喜歡他的人。
他無法做到忘記繁京,卻可以做到照顧身邊的人。
轉身去吃排骨,吃完以後,後遺症來了,王小古凈手,再凈手......不到半個時辰三回,上夜丫頭嚇壞了:“姑爺,這是病啊,請個醫生來看看。”
王小古心想這不是病,這是和人慪氣的後續故事。
讓丫頭去睡,他撒夠了尿自然會睡。
第二天,還是把岳母給嚇到,伍夫人滿心的疼愛女婿,和親戚中的女婿相比,王小古除去有個前未婚妻以外,再無惡習,他心裏想着英王妃又能怎麼了?
京里太多回家裝丈夫,內心偏外室的人,王小古他敢偏嗎?英王殿下第一個饒不了他。
伍夫人滿口嚷着請醫生,趕緊請醫生,伍都督看不下去,阻止道:“夫人,他本是休假回京,剛從殿下手裏攬份差使,你這舉動傳出去,是想壞他名聲嗎?”
“一定是英王府的水比名泉還要香,太貪量,他喝的太多。”伍都督面容沉沉。
對於女婿來說,凡是有英王妃的地方,都是好地方。
王小古也笑:“喝多了水,呵呵,岳母,還聽到一個好故事。”
“你說。”伍夫人這世家女知道女婿雖帶笑,卻一定是個有內幕的故事。
王小古就把錢益的原話說出來:“他說要打舅舅永清侯。”
伍夫人釋然:“錢家啊?我堂姐嫁進門兩個,還有我一個遠房的表妹.....”
伍都督又惱火:“紅白喜事,有來有往,什麼叫不請喜酒?難道聖旨賜婚,我家還敢拖到進京再成親,舅兄既然收禮,怎會沒請他吃酒?”
伍夫人想了起來:“哥哥為婉芬擺過酒,錢將軍的意思是指我家沒有請他,老爺,”向伍都督看去,本打算讓伍都督出面做個邀請,見到伍都督面黑神色黑,伍夫人立即看向王小古,還沒有說話,王小古擺手:“岳母,他惱了我的,怎麼會讓我請。”
伍婉芬在廚房裏看着弄早飯,差不多了就過來,聽完以後,她拿出一個主意:“我和錢家的姑娘認識,等我請錢家幾個房頭的姑娘吃一頓飯,權當她們代叔叔錢將軍吃了。”
伍夫人正要笑話女兒,伍都督一鎚子定音:“就這樣辦,我女兒有主張。”
吃完早飯,王小古出去,新任淘氣包之首的伍婉芬也出門,房裏只有夫妻兩個人,伍夫人得已從容的向伍都督道:“以前你說我不教女兒,現在看來竟然是老爺的不是,婉芬這可笑的法兒,老爺你還助長她?”
伍都督笑道:“哪裏是助長她,是讓你不要摻和,我調回京的那些日子,和錢益有過往來,他不是個糊塗的主兒,指着女婿罵只能為一件事情,女婿得罪了他,等我弄明白再去和錢益說話,在我弄明白以前,婉芬要會姑娘們,為什麼攔着?”
“原來是這樣,我說呢,老爺天天看女婿不順眼,今天怎麼會這麼幫着他。”伍夫人心頭鬆快,把丈夫打趣着。
伍都督把面容重新繃緊:“嗯,這回也可以算他長進,竟然知道弄來一件差使。”
接下來,他沒法再冷着臉,而是自然的微笑着:“公然的在京里拿人,事情一出來,我就尋人問了問,這是一樁積年的大案子,哪一年破不清楚,只要能拿到差使,將來一定有功勞,這個小子倒也上進。”
伍夫人故意地道:“你不怪他總是想着英王妃了?他可是從英王手裏討的差使。”
“不從英王手裏討,難道去刑部梁尚書手裏討?梁尚書可認得他是個誰。”
伍都督還是在笑:“看在他能上進的份上,這回我就不說他了。”
夫妻這回談女婿極為歡暢,伍夫人有客來時,她滿面春風的前往客廳。
來的是伍夫人的親戚,和伍夫人平輩卻小上十幾歲的婦人,她生有一子一女,卻還是遭遇到很多人遇到的不幸,她的丈夫公然的養外室,並且饋贈良多。
婦人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訴說著,她話里話外都帶着打聽伍婉芬的意思,伍夫人裝聽不見,雖然對方是指望遇到一個更慘的,可是她很傷心,伍夫人還是拿出大家閨秀應有的氣度,耐心的應酬着她。
她做不到實話實說,女婿好似自己的兒子,而且因為心裏有英王妃,反而全家放心他這輩子不會再有其它的人。
不知道這位親戚滿意沒有,伍夫人只能管住自己不刺激她,送她離開以後,自言自語地道:“我家這個心裏有別人的,還能因為那位別人得到差使,你家那位,唉,親戚們都知道稱得上紈絝,除去花錢就是花錢,這還怎麼比,這還怎麼說?”
.....
消息很快傳開來,主要聖旨從來是最大的動靜。
消息開始版本良多,主要在京城有能耐打聽的人也太多,傳出去的話也多種多樣。
岳愛京想聽不到都難,過幾天就要跟隨公婆和丈夫回鄉另擺喜宴的她來見岳繁京。
岳繁京以為小妹妹是臨走前的不捨得,請她到面前,岳愛京委屈莫明:“大姐,我聽明先說周氏一開始針對的是你,她盼着你出糗丟人,為什麼這樣的風波要出在咱們姐妹身上?如果我是侯府的姑娘,孟家怎麼敢這樣對我?如果大姐你是縣主郡主,周氏她怎麼敢盯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