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面 4
“小心！他能活動！”老顧倒在地上，大聲喊道。
柳雲歸反應過來，剛想後退，那怪人就已經沖了過來。他身上靈力涌動，身子猶如一柄鐵鎚，撞向了柳雲歸。
柳雲歸抬手招架，可還是被撞飛了出去。
“金胎巔峰，半步神人！”柳雲歸察覺到對方的實力，失聲叫道。
這太意外了，這種高手，在金州那是數一數二的存在。放在家族裏，那就是稱霸四方、無人敢敵的，卻被關在了這裏，瘋瘋癲癲。
“打不過，快逃，回去叫人。”老顧走地上爬起，已經受了內傷。
柳雲歸也知道這人不是他們兩個的能夠對付的，拉着老顧就往石縫那裏跑，想要衝出這個地牢。
可是，那怪人不肯罷休，從後方追了上來。他身上的鐵鏈鐺鐺作響，根本沒有將他鎖死，只能對他的行動造成一點阻礙。
“奈奈的，他詐我們，明明能動，卻坐在地上裝模作樣，引我們過去。”老顧不爽的罵道。
“不一定，看他瘋癲的樣子，沒這麼精明，或許是我們嚇到他了。”柳雲歸思索道。
“嚇他？他倒沒把我們嚇個半死！你不會覺得他還有意識吧？”
“現在還說不準，只有把他制服了才知道。”柳雲歸一邊說著，一邊暗地自責。四周的骨頭散落在不同的位置，分明表示這個怪人能在這個空間裏活動，卻被他忽略了。他總是在這些小問題上疏忽大意，頻頻惹來麻煩。
要是段墨在此就好了。他忽然想到。
正想着，他們已經跑到了入口處。那怪人也追了上來，張牙舞爪的撲向他們。
“鐺”的一聲，就在他們準備反擊之時，怪人的身子突然被他腰部的鐵鏈給拉住了，他已經到達了極限距離，再也無法前進。
“哈哈，天助我也，我看你這瘋子還怎麼追。”老顧高興地大喊。
柳雲歸也鬆了口氣，對方帶來的壓力並不小，還是先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他們剛要穿過石縫，身後的怪人極不甘心讓他們離開，他雙手握拳，全身靈力灌輸其中，對着空中狠狠打出兩拳。
一陣狂風吹過，柳雲歸二人的身子直接被吹開，無法再接近石縫。與此同時，老顧的身子被風吹進了怪人的攻擊範圍里。
“轟”的一聲，兩人交戰起來，一刀一拳相互糾纏，你來我往下，老顧漸漸落入了下風。他們的境界畢竟有差距，老顧之前又受了傷，不可能是這怪人的對手，可又無法脫身。
柳雲歸看着這怪人的身手，心裏暗贊了一句“好手段！”
他做不出丟下老顧自己逃跑的事，提着劍就沖了上去，以助老顧一臂之力。
三人扭打在一起，地牢裏金光閃動，各自顯露本事。
那怪人雖是金胎巔峰，但總感覺實力虛浮，好似受了傷，發揮不出應有的力量，被柳雲歸二人聯手抵抗后，竟然一時間僵持不下，誰也奈何不得誰。可是，一旦兩人想要脫身，怪人的拳頭就會生風，讓他們重新回到戰場。
“這瘋子，好生厲害！”老顧額頭漸漸佈滿汗水，體內的傷勢越來越重，出手時已沒了之前的力道。
“堅持一下，我就不信他的靈力永不枯竭，等他使不出來手段后，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就怕撐不到那時候啊，這瘋子，不會想吃咱們吧，不肯放咱們走。”老顧害怕道。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異變又出現了。
怪人的體內似乎有什麼離奇的東西，被三人的打鬥驚醒，爆發出一道刺耳至極、傷人靈魂的難聽之音。
“又來了！”老顧驚叫一聲，又陷入了痴獃。
另兩人也是如此，立在原地不能動彈，雙眼一片迷離。三個人，彷彿變成了三座石雕，在魔音的控制下停止了爭鬥。
“叮叮叮”，柳雲歸手腕上的圓環又開始碰撞起來，讓他瞬間恢復了清醒。
他立即來到老顧身邊，將他也給叫醒了。
“原來另一種聲音也是從這怪人身上來的。”柳雲歸訝然道。
“沒想到，他也會被這聲音克制，怎的就沒死？”老顧沒好氣道。
“趁此機會，趕緊離開。”柳雲歸催促道。
“等等，機會難得，何不幹脆解決了這個麻煩。”老顧提議。
“不可，畢竟是條人命，還沒有問清因果呢。”柳雲歸搖頭。
“你還把他當人？他都想吃了我們了！這種人，就算放出去也是禍害，更何況，這魔音詭異，就算司掌來，都不一定能對付。難不成，你要把你這護身之物送給司掌？”老顧急道。
柳雲歸泄氣了：“我這手環是摘不下來的，除非把手砍了。”
“所以，與其之後那麼麻煩，還不如就地解決了，他剛才向我們出手，已是死罪。”老顧繼續勸着。
柳雲歸沉默了，猶豫着要不要出手。
這時，魔音開始有了削弱的跡象，怪人的身體眼看就要動了。
老顧不再管他，提着刀，一把砍下了怪人的頭顱。說也奇怪，怪人一死，那魔音便消失了。
“你！”柳雲歸一時沒反應過來，人已經被殺了。
“無妨，出什麼事我扛着。你瞧，魔音也是這瘋子弄出來的，不僅害死了一個人，還差點害死了我們。”老顧又踢了踢怪人倒在地上的屍體，鮮血流了一地。
柳雲歸無奈，只得接受了這個結局。
“罷了罷了，趕緊帶着屍體回去交差吧。”柳雲歸道。
“好，頭你拿着，身子我背着。這突然搬回去一具屍體，曹堂主肯定要嚇壞，哈哈。”老顧笑着，一把拎起了怪人的屍體，等血流乾淨了，背在了身後。
柳雲歸尋到了他的頭顱，皺着眉拎着他的頭髮，準備待會拿個布裹上。
兩人順着來路，回到了地洞的入口，一前一後藉著繩子爬了上去。
他們下山時，老虎唐和一干捕役已經候了一夜了，他們不敢掉以輕心，時刻注意山上有沒有異動和信號。
“各位辛苦了，這次的功勞人人有份。”柳雲歸抱拳謝道。
老虎唐立即問道：“怎麼樣，查清了嗎，怎麼帶回來一具屍體？”
“作怪的人就是他，拘捕之下被殺了，就是不知道他是什麼來頭。”老顧回道。
“哦？”眾人都圍過來看了看。
在光線之下，終於可以看清楚那個人的面貌。他十分瘦弱，全身上下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沒有半點血肉。他的皮膚異常的蒼白，臉上佈滿皺紋，蒼老的已經認不清樣子了。
眾人都不認識這人是誰，只好等回去再說。
於是，他們收拾好東西一同上路，先跟衛府的人說了聲麻煩解決了，而後就回到了金州城。
曹堂主看見他們運了具屍體回來，果然吃了一驚。問清原委后，他才放心下來。
“既然敢對我戒律司的人動手，死了便死了吧。”曹堂主淡淡道。
“那可還有別的吩咐？”老顧問。
“當然，”曹堂主看着他：“規矩畢竟規矩，就算是死得其所，也要一番手續。我問你們，這人是誰殺的？”
“我。”老顧拍拍胸口。
“那就由你負責寫一份報告書說清原委，再寫一份責任書澄清自己的罪責，等監察堂的人審查過後，你才可重新歸隊。”曹堂主吩咐道。
“是。”老顧領命，屁顛屁顛的走了。
“至於你，就負責查清那人的身份吧，這無名屍，總要有個交代。”曹堂主又給柳雲歸下了任務。
“是。”柳雲歸正好也想查一查他，不然心裏總是放不下。
曹堂主說完就走了，柳雲歸正準備回到自己的屋子，卻不小心聽到了曹堂主的低聲自語：“這小子邪門，可別又查到什麼陳年舊案，要我老命。”
柳雲歸苦笑，自己有那麼可怕么。
這一邊，老顧領了任務，開始將此次荒山一行的前後種種，原原本本的寫在了報告書上。其中，關於他們二人如何克制魔音的，就一筆帶過，記了個“自身本事”，沒有提及任何關於柳雲歸手環的事。
修士總歸是修士，一些修行上的事情，比如功法、寶器，是不願意透露給別人知道的，許多修士都有着自己寧死也不願告知的秘密。王朝自然不會強人所難，能為其用便已足夠，因而不會深究。對這種程度的隱瞞大多心照不宣，你哪怕不寫也無妨，只要你把你該做的事做好了就可以。這也是許多修士願意在王朝當官的原因，不僅能得到資源和地位，還能擁有自己的私隱，不用擔心被王朝搶去。
隨後，他又寫了一份自己殺人的責任書，哭天喊地的說著自己的無辜，“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錯誤，最後再“真誠”悔過，希望得到上級的諒解。
做完這一切后，他很滿意的將它們呈了上去，等待着監察堂的審問和追查。
另一邊，柳雲歸領了怪人的屍體，準備先對其進行檢查，他要剖開怪人的身體，看看他體內到底有什麼異常，以至於能夠發出魔音。
他隱隱感覺到，這會是解開怪人之謎的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