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游皇家花園
成都，簡樸的皇宮裏。
欽宗趙桓邀請趙栩、趙模、趙棣、趙梃等幾位皇子一起到宮中後花園賞桃花、喝米酒。皇宮是以前的成都府，地方官員辦公的地方，後花園也只是一個很小的園子。
後花園中有個碧水池塘，池塘邊有個三面臨水的亭子，亭子中央放着些桌椅，桌上擺滿了點心和肉食。
有兩個漂亮的歌女在邊上彈奏琵琶，一聲聲琴音像要把春風揉碎，又把揉碎的春風放進聽者的耳朵里，讓人舒爽。
站在亭中，放眼望去，後花園內桃紅柳綠春意黯然，微風吹來，甚是愜意。
趙桓道：“咱們兄弟們回到宋國，很少在一塊聚聚，今天天氣大好，桃花也開得茂盛，朕就想邀請各位弟弟來一同賞花。咱們在這裏喝酒聊天，豈不快哉。”
趙模笑道：“皇兄，看着這美景佳人，聽着這美妙的音樂，真是神仙般的生活，咱們這趟沒有白來。”
“朕最近太忙了，咱們初來乍到有太多事情需要朕處理，朕一直都沒有來得及聯絡眾位弟弟，深表愧疚。”
趙棣道：“皇兄要保重龍體，若哪些事情是臣弟們做得了的，臣弟們都願為皇兄分憂。”
“咱們今天不聊朝廷事務，免得壞了遊園的雅興。看着這大好的風景，朕心情十分舒暢，咱們只敘敘舊、談談天。”
趙栩道：“咱們能如此輕鬆的坐在這裏，看這些良辰美景，我感覺真是來之不易。以前我們在金國太苦了，我有時候做夢都還以為自己是在金國，然後驚醒過來，卻以為醒來后的才是夢。”
“朕能理解你的心情，朕又何嘗不是這樣。就像眼前這些景色，也是來之不易的。若是寒風吹來，花兒就枯萎了，樹葉也掉落了，到時候是殘枝敗柳，還會好看嗎？寒風隨時會來的。”
趙棣道：“皇兄剛剛還說不要敗了遊園的雅興，怎麼自己看着眼前美景，卻想着它們以後變成殘枝敗柳呢。”
“兄弟說的是，我們來喝酒，這是新釀的米酒，味道還不錯。”
趙桓親自為各位兄弟斟滿了酒。
“皇兄，我們自己來吧。”
趙桓用手阻止了他們，自己先喝了一大口。“這個味道真美妙。你們也喝，這裏還有點心，還有肉。”
眾弟兄忙着吃喝起來，幾杯米酒下肚，內心充實了不少。
“趙模，最近你都在忙什麼呢？”，趙桓道。
“臣哪有什麼好忙的，前一陣在為朝廷發掘些人才，也為大宋的發展盡微薄之力。”，趙模道。
趙桓點了點頭，又笑着道：“朕知道你和趙棣最喜歡找女人，難道沒有再找女人嗎？”
趙模道：“也有找。”
趙棣道：“哈哈，皇兄，怎麼可能不找？我們都還這麼年輕，不能浪費美好的時光啊。”
趙桓臉上掛着笑，“找女人是應該的。不過朕提醒你們，要找就找些大家閨秀，能長久點的，娶到你們王府做個妃子。我們皇家成員是百姓心目中的旗幟，我們不能胡亂來，凡事要以身作則，注意形象，不能再像剛來時那麼放縱了。”
“會的，皇兄。”
“我們都會的。”
“大家都是自家兄弟，又有良辰美景在身旁。今天朕就放開了說，你們也放開了說，朕不會因為今天談話跟大家過不去。”
眾位皇子感到莫名奇妙，皇兄話題轉換的太快了，不知道皇兄將要說什麼。趙梃道：“皇兄有什麼吩咐儘管說。”
“剛才談到找女人，這都是小事，注意些影響就是了。但是朕最近聽說朝廷中有人在賣官，朕還沒有核實，也不能下定論。你們怎麼看賣官？”，趙桓收起了笑臉，盯着這些弟弟。
趙栩道：“祖宗律法，嚴禁賣官，我們作為臣弟，都時刻謹守規定。如果說是朝中大臣賣官，那皇兄真應該嚴查此事。”
趙模道：“皇兄，誰在賣官呢？”
趙桓的臉色暗淡了下來，“你們講的都對，咱們不能做這個事情，不能把太祖太宗的臉面都丟掉。大臣們更不能做這個事，這是毀我趙家城池。但是，確實有人在賣官。”，又盯着這些弟弟們看。
眾位皇子被盯得心裏發虛，趙模道：“皇兄，如果有其他大臣賣官，我們一定要把他嚴加辦理。”
趙桓怒了！他不想再忍了，本來是想側面提醒一下這些兄弟，給他們一個台階下，讓他們自己主動承認錯誤。結果他們卻不停地狡辯，都在努力的演戲。趙家的基業，能靠演技去維持嗎？
“夠了。”趙桓突然發怒，一把揮去，桌上的東西全部打落在地。兩個歌女停止了演奏，大家都被趙桓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了，安靜了下來。
“你們真當朕是傻子嗎？你們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沒數嗎？官是可以賣的嗎？大小官吏都是我們趙家的基石，基石如果爛掉，我們也會倒掉，知道嗎？”，趙桓大聲道，恨恨地看着這些弟弟。
幾個人愣在當場，冷汗都下來了。
趙模急忙辯解道：“皇兄，臣弟該死。臣弟手頭缺錢，就幫幾個人弄了些小官當，得到了些錢。臣弟考查過這些人，他們能達到這些官位的要求，人都不差。”
“你收了他們的錢，還會覺得他們差？會拿錢買官的人，還不差嗎？我不管他們的才能怎麼樣，首先品德就有虧，而且這群人在任上絕對會貪污，他們得把送出去的錢撈回來。”
“我們趙家最重視官員隊伍的素質，十分優待有才有德的官吏，從立朝以來沒有斬殺過士大夫。但是我們選官憑的是他的德行和才學，不能有任何水分。一個壞官能夠把一個地方都給咱們攪亂。現在有水分的官，以後就是我們的毒藥，我們會自食苦果。”
趙桓歇了一口氣，又道：“弟弟們，你們還覺得這裏景色美嗎？就憑你們賣官，咱么這些美景就不會長久，表面繁榮的景色都是虛架子。告訴朕，你們還想被金國俘虜嗎？失去了官員的廉潔，就會失去百姓；失去百姓，就會失去江山。我們還會被俘虜，你們想這樣嗎？”，趙桓的最後一句話，幾乎是吼出來的。
幾位皇子都不敢吭聲。也有一兩個皇子沒參與賣官，但是也不願意吭聲得罪其他人。
眾人都在沉默。後花園還是跟剛才一樣，一樣的陽光明媚、桃紅柳綠，一樣的春風徐徐。但是眾人知道這不是遊園賞花，是龍威震怒要颳風下雨了，散落一地的點心、碎掉的瓦片知道發生了什麼變化。
趙桓清了清嗓子，打破沉默，沙啞的聲音道：“朕不打算追究之前的事情了，你們把買官的人全部寫出來，到時交給朕。這些買官的人，哪怕真有才能，朕也不能用。你們賣官得來的錢......”
趙桓停頓了一會兒，其他皇子都屏氣想聽皇兄接着會怎麼說，手心沁出了汗，退錢是沒有了，早就花掉了很多。
“賣官的來的錢，朕也懶得追究，你們自己處理。”
眾位皇子心頭大石落地，總算還是保留了贓款，不然沒有錢退啊。
這次遊園聚會在大家心情都不愉快的情況下結束，各位皇子怏怏的走了。
走出宮門，趙模道：“你們說是誰講出來的，怎麼這麼缺德呢，不然皇兄怎麼知道咱們賣官呢？”
趙栩道：“賢弟，你怎麼還想怎麼樣？這次皇兄沒有追究我們責任，已經算是開恩了，你還想查找泄密的人嗎？省省吧！過好王爺的太平日子得了。”
“模哥，朝廷這麼大，人多眼雜，可能會泄密的人太多了，也許就是買官的人自己到處吹噓泄露出去的。以後咱們都小心些吧。”
......
趙桓氣未消，來到了完顏朵的寢宮。完顏朵的兩個金國侍女被趙桓借故調走了，並不是趙桓討厭她們，而是為了防止她們幾個金人在一起會密謀些什麼，趁早打消這個隱患，現在用的是宋國宮女。
完顏朵見趙桓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句話也不說，臉色也不好。
“陛下，有啥煩心事嗎？”
“這幫人真是自毀長城！”，趙桓無頭無腦的答道。
趙桓與完顏朵的感情很好，他知道自己在金國受的苦難不能算在完顏朵身上，完顏朵漂亮又有學識，能夠幫他大忙。雖然很多人勸他再立個漢人皇后，趙桓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了。完顏朵也漸漸喜歡上了這個曾經被她看不起的金國階下囚趙桓，她發現趙桓內心有股強大的力量，是個非常有擔當的男子漢，她逐步被這種男子氣概吸引。
“朕的那些弟弟在賣官，收刮錢財。”趙桓解釋道。
“金國也有這樣的事情，大家睜隻眼閉隻眼也過去了，何必陛下動這麼大的氣呢？”
“朕不想再做個普通的皇帝，如果任由這些人把朝廷弄的烏煙瘴氣，祖宗留下的江山社稷能靠誰來守護？”
“陛下有遠大抱負，是值得慶賀的事情。陛下是怎麼處理皇子的呢？”
“朕不能用這些拿錢買官的人，先讓弟弟們彙報姓名，朕要將這些人全部革職。對這些弟弟，朕也放一手，贓款由他們拿着吧，也是由於現在朝廷太緊巴巴，沒有更多的俸祿，弟弟們才會想出這個撈錢的法子。”
“陛下英明！臣妾想問陛下一件事，陛下您有沒有想過怎麼讓朝廷有更多錢？”
“沒有想過。”
“臣妾有一策，不知陛下願意聽嗎？”
“你講。”
“賣爵。陛下可以把爵位明碼標價，讓有錢的人來買。對買了爵位的人，未來幾年可以免除這些人的稅負，相當於把這些人未來幾年的稅收現在就收過來。有錢人願意花些錢買個爵位讓自己有更高的榮譽，這是自願的交易，有錢人不會排斥，也不會傷害到老百姓。爵位不是官位，這些買了爵位的人也沒辦法插手地方政務，不會擾亂朝廷秩序。”
“這可行嗎？就算可行，朕是不會親自去做的，太丟臉面了，得找一個合適的人去辦理。”
“沒有比陛下這些弟弟更合適的了，他們賣官的時候肯定就跟有錢的人走往密切了，斷了他們賣官的財路，讓他們從賣爵中賺點小錢，也可以安撫他們的情緒。”
“容朕仔細想想。朵兒，你怎麼會有這麼多想法呢？”
“臣妾只會些細枝末節的東西，陛下才是真正的英明之主。”
兩人越說越恩愛，最後滾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