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已定親了

第二十七章 已定親了

卿瀟眉目含笑的看着惡狠狠瞪着她的王氏,“本宮今日做的,便是想要王夫人知道,自己只是一介侍婢。我卿瀟自小便是被別人拿身份壓着長大的,因而對於用身份壓人這碼子事無師自通,王夫人要是不怕死大可以一試。”

卿瀟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又理了理衣袖,低頭輕聲道:“以前是這太子府沒有女主人,”她復抬頭,露了個極嫵媚的笑來,“如今本宮嫁過來了,後院之事便勞煩王夫人好生理理,再用摺子規規矩矩的寫好,交到三月手上。”

說罷,卿瀟不再看王氏恨不得將她剝皮抽筋的狠毒眼神,她悠然起身,抬步離開了。

若在留在此處,無非就是聽王氏一些,“你竟敢如此對我,不怕太子怪罪嗎?”“卿瀟你給我等着,今日我所受的他日定然加倍奉還。”

諸如此類云云。

卿瀟實在懶得聽她那些言辭鏗鏘的廢話!

往後的三五日裏,卿瀟倒是在太子府過得極其安分,期間便只有素雪進來送了兩次消息,就連雲深都不曾踏進過驚鸞殿半步。

素雪頭一次來,是說宣塵從江裕傳來消息,原是江裕關其實並未打幾場戰,也並未丟失了六座城池,與朝堂之上的消息完全不同。

卿言隱已被宣塵救了出來,此前他並未去北疆,而是被軍中副將囚禁在大楚軍牢中,因此受了傷還在昏迷着。

卿瀟聽了消息后險些站不穩了,一雙秋水似的眼眸湧出淚水。

這麼說,戰敗是假,和親更是假。

感情這是別人使的計謀……

不僅是她,甚至是卿言隱卿安遲,以至整個安平王府,他們都像一顆顆棋子一樣任人擺佈。

江裕傳到安城的消息,究竟是關中將士有意隱瞞,或是……有人授意?

若是前者,那幕後之人因何這樣做,只是為了將她嫁來西涼么?還是,僅僅是想削弱安平王府的勢力。

若如此實在沒必要將她們兄妹三個分開來。

左思右想,卿瀟還是覺得此事更加像是有人授意,至於是誰,便也是心如明鏡的。

素雪第二次來,是與辰慕一同來的。

辰慕已將烆陌與忘憂帶到了月老湖,接下來的事情便全仰仗月老相助,他在那裏閑着也是閑着,就來了西涼城。

這總算讓卿瀟綻了幾分笑顏,與辰慕二人在院中喝了好幾壇梅花錯,直至日落時分素雪與辰慕才起身離開。

兩人走後卿瀟卻還要喝,三月見卿瀟這幾日難得這樣開心,便也依着她,卻不敢再給她喝素雪姑娘帶來的梅花錯了。

——這酒實在醉人,她只敢從太子府酒窖中抬一壇出來。

殊不知卿瀟早已被宣塵的梅花錯將喉嚨養刁了,其他的酒幾乎是很難入得了卿瀟的口,一到喉嚨那處便像灼燒一般的發熱。

這次也沒有例外,卿瀟才喝了一口,便察覺出異樣,急急將嘴裏的酒吐了出來,又拿過酒罈輕嗅了嗅,發覺已經不是宣塵的梅花錯。

她賭氣般的將酒罈一把掃落在地。

好在那酒罈是個好酒罈,這麼一摔竟未摔碎,三月感嘆酒罈之餘,看着從壇口溢出來的酒,浸濕了來人的一片衣角。

三月順着白袍衣角向上看去——只見這人身姿挺拔,眉眼俊朗,臉上神情淡淡,雖是咬着牙卻也不妨礙他一副和善的面容。

三月大驚,慌亂走上前去,行福禮道:“奴婢拜見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西涼太子云深!

只見雲深立在桌前,衣裳下擺被卿瀟打翻的酒水浸濕了一大片,他緊擰着劍眉,眸中難掩訝然之意。

像是不曾想過身為一國公主的卿瀟也有如此失態之狀。

卿瀟本有些醉酒,如今見到雲深霎時酒醒了一大半。她扶着石桌站起身來,“臣妾給太子殿下請安。”

卻沒站穩,她又晃了晃。

三月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穩住身形,又晃了晃腦袋。

雲深瞅她半晌,而後微嘆,向三月吩咐道:“你且先將太子妃扶去房裏休息,明日替她好生梳妝一番,隨我進宮面聖。”

三月頷首稱是,目送雲深離開后,她才將卿瀟扶進了房間。

卿瀟醉的並不是很厲害,左不過有些頭暈罷了,這會兒早已清醒。她坐在梳妝枱前,看着三月為她散發梳頭。

“你說王氏這麼跋扈之人,是如何入得了雲深的眼的?”

卿瀟此話,聽着像是打趣雲深,但細想之下卻是在誇讚雲深。那日雲深牽着她走入太子府時,手掌冰冷,她以為雲深是個冷淡的性子。

今夜一看,她倒是猜錯了,沒想到雲深竟是個這麼溫柔和善之人。

她想了想,未及三月答上她的話,便又問:“聽說這西涼百姓愛戴二皇子較於太子更甚,但依我看雲深這性子,怎麼也像是個親和的人,可他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卻沒有二皇子那樣重要,你說這又是為什麼?”

三月笑了笑,一面為她梳頭,一面說:“這事兒奴婢怎曉得,公主啊也莫要想些那樣的,明早要隨太子進宮面聖呢!快些休息吧。”

說著,三月放下木梳就要去為卿瀟張羅沐浴更衣,不料卿瀟在身後幽幽來了句:“三月,要不你明日代我入宮吧。”

三月的步子一頓,險些栽倒在地。

……

次日一早,天色放晴,湛藍的天空如洗,令人心曠神怡。

三月站在鏡子前,瞪大了雙眼打量自己這張與卿瀟一般無二的臉,驚訝之餘生出了些怕意,她看了看自己身後站着的素雪,又看向身後的卿瀟,為難道:“公主,這樣真的可以么?被發現了可是欺君之罪啊。”

卿瀟身着一身宮女裝扮,正坐在椅子上愜意的用茶,聽她這麼一問,放下了茶杯,鄭重道:“你莫要擔心,素雪的手藝不會出錯的,再說了,有素雪陪你一起,你怕什麼!”

素雪道:“你且放心,不會有問題的。”

三月還想為自己爭取一下不進宮,卻先被卿瀟硬推着出了驚鸞殿,恰好碰上了剛從門口進來的雲深。

她沒轍,只能硬着頭皮迎上雲深:“奴……臣妾給……給太子殿下請安。”

雲深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身後的宮殿,也並未做多懷疑,只朝她微微一笑,“太子妃不必多禮。”

……

三月與素雪都隨雲深進了宮。

卿瀟閑在府中,想着無聊也是無聊,又早聽素雪說辰慕住在一家叫做福門客棧的地方,她便換了身便裝去了福門客棧。

福門客棧前,人聲鼎沸。她邁開步子走入,一眼就望見辰慕的身影。

他此時正坐在院中與一桌市井裝扮的人交談,瞧眉眼間儘是笑意的樣子,像是在聊什麼極其有趣的事。

卿瀟悄聲走到他身後,不想上座那長須星目的大哥,壓低了聲音說的竟是西涼太子云深的一段風花雪月。

辰慕正聚精會神聽着,忽然見到卿瀟向他走來,急急從長凳上站起。

卿瀟一笑:“無妨,辰慕君且坐。”

辰慕又坐了下來,為卿瀟留了一個位置。

座上大哥見到卿瀟,眉目間含着笑:“這姑娘生的好生俊俏。”

卿瀟靦腆一笑:“您過獎。”說完,她在辰慕身邊入了座。

只見那大哥抓了一把碟子中的瓜子,又要說起雲深的那段風月之事,還沒開口就被辰慕攔了下來,“不如換個故事吧!”

卿瀟自然知道辰慕為何要攔着他繼續講,她身為太子妃,在她面前談論太子確實有失禮教。

但大哥卻只認為是卿瀟才來,可故事卻講了一半了,辰慕怕她從中間聽會聽不懂。

卿瀟向著大哥笑了笑,只道:“這位大哥您說便是,就算從中間聽起我也懂得了的。”

聽她這樣一說,他就喝了口茶繼續說了起來。

卿瀟從中間聽起,也算將這個故事聽了個透徹。

說的是太子云深本與相國家的庶女司徒葉沁一見傾心,再見傾情,已到了私許終身的地步,但奈何那司徒葉沁只是一介庶女,皇帝如何都不準二人成婚。

不料一向溫和的雲深竟跑去皇帝面前跪了一天一夜,這才叫皇帝鬆了口,准許雲深收了葉沁為妾。

沒想到這本是個喜慶的事兒,司徒葉沁卻在成婚當日憑空消失了,雲深動用太子府所有暗衛在西涼城尋了整整三日,可那姑娘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絲毫音訊。

雲深在這事上頹然了半月有餘,直到偶然在街上見到了如今太子府的王夫人,才漸漸走了出來。那王夫人的特別之處啊,就在於她長着一張與司徒葉沁一般無二的臉。

後來雲深不顧皇帝反對,風風火火地跑去將她贖回了太子府。

卿瀟恍然大悟,這其中竟還有這樣一段堪稱“戲摺子典範”的戲碼啊!

也怪不得王夫人那樣跋扈又俗氣之人也能入得了雲深的眼,原來是因為那副皮相。

大哥說完了故事復嘿嘿一笑,看向卿瀟:“這位姑娘尚未婚嫁吧,我有個遠房親戚在朝堂做官,也尚未婚娶,要不……”

這是……要給卿瀟做媒了?

辰慕扯扯嘴角,心道大兄弟你怕是不曉得她的身份,還敢給人說媒!

他急忙打斷他:“大哥有所不知,這位姑娘已然定了親了,不出意料下月就要成婚。”

大哥還不死心:“定親了?定的哪家?我和你說我那位遠方親戚……”

辰慕繼續打斷他:“您先冷靜點,是真定親了,定的崇吾宣氏。您看若真沒那麼回事我騙您有什麼好處嘛?”

大哥有所遲疑,似信非信,“崇吾宣氏?”

“對,崇吾宣氏。”辰慕肅正神情。

大哥撫上鬍鬚,頗有悵然:“那是個什麼家族?”

辰慕放了一錠銀子在桌上,笑道:“這個您就不要擔心了,若到時候有機會,婚期將至了再來叫您吃酒的。今日也為時不早,辰慕二人先行告辭。”說著,他向著大叔作了個揖。

卿瀟看着他,好容易憋住了笑,也跟着拱手:“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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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沐塵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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