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煉器先煉神
“這是……法陣！”
林梅因為突如其來的巨大思想衝擊，太過出人意料，一時控制不住情緒，大聲驚呼起來，但她迅速平復心情，說到“法陣”兩字的時候，自覺放低了聲音，已經微不可聞。
兩人坐在距離學校兩條街的一間路邊咖啡店。
蘇航自己只要了一杯清水，咖啡對大腦具有刺激性，他在修鍊以後，就再也沒碰過。他幫林梅也叫了一杯果汁，一碟現場烤就的蛋烘糕，還有幾樣小甜點。
他知道女孩子雖然總是抱怨吃甜點容易發胖，可還是喜歡吃這些。女店員將東西送上來后，他主動起身付錢。
林梅臉紅了一下，卻沒有阻止，而是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烘糕，好像很是開心的樣子。
但等到蘇航把他參加格鬥聯合會的幼苗測試，以及之後的事情，一一道來，並把武道、修行等等給她講了一遍以後，林梅臉上再也沒了羞澀，震驚不已。
對於蘇航所講的內容，她半信半疑。
她相信蘇航不會騙她，但什麼修士群體、修鍊等等，實在是超出了她以前的認知，一時半會兒，無法全盤接受。
當蘇航拿出那支腕式光腦，並向她展示了底殼上的花紋，並說這就是法陣之後，林梅不由得驚呼出聲。
不過她自控力很強，在後半段就放低了音量。
“這真的是法陣？”她伸出芊芊指尖，輕輕地點了一下，就飛快收手，好似生怕被燙到一樣。
蘇航感到好笑，將光腦遞過去。
“你可以看看上面的法陣，不過事先聲明，普通人精神力不足，在觀看法陣的時候，會感到頭暈胸悶。你感受一下就可以了，覺得不對，就馬上閉眼。”
空口無憑，還是讓她親自體驗一下，才會明白他所說都是事實。
事實上，政府也好、修士組織也好，都沒有明令禁止傳播修士信息。但因為只有先天體質者才能修鍊，因此也沒有大張旗鼓宣傳。
修士們自視高人一等，對不能修鍊的普通人採取漠視態度，沒有興趣向他們說明什麼是修鍊。
知情人不說，網絡上又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偶爾有人說個一鱗半爪，也因為探討者少，帖子很快沉底，所以世俗界對於修士這個特殊的群體，幾乎沒有認知。
蘇航對林梅還是感激的。
這個女孩子心地好，經常用各種理由幫他輔導，特別是他加入格鬥社團以後，兩人有了更多的交流，彼此之間，也有些隱隱約約的好感。
這次他回家，就順便給林梅也買了一支腕式光腦。
林梅被他說得將信將疑，捻着光腦外圈，拿到眼前定睛看上面的紋路。但只看了一眼，她就驚呼一聲將光腦拋在桌上，雙目緊閉，右手捂着飽滿的胸脯，乾嘔了幾聲，很是噁心的表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重新睜開眼，望着桌上的腕式光腦，表情複雜。
“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她悠悠地說了半句，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臉上似乎並不怎麼高興。又過了一陣，她才開口道：“這麼說，你也是個修士啰，以後……，是不是就和那些道士一樣，天天坐着鍊氣，對什麼也不理會了……”
“怎麼會？”
蘇航失聲笑道：“現在天地靈氣淡薄，現代的修士們，早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被列為正宗，也被證實最有可能進階先天的修鍊法門，是武道修鍊法，要打熬筋骨、強壯身體，然後才是鍊氣，總之，你就把它當作是另外一種競技鍛煉就是了。我每修鍊一段時間，也會回家住住，看看爸爸媽媽，和他們說說話。”
“噗！”
林梅莞爾一笑，心情好似突然變好了：“我還以為你以後就跟那些連七情六慾都沒有的老道士一樣，也變成一個老古董……”
話止半句，便嘎然而止，一絲紅暈，眼神迷離躲閃，嬌羞無限。
蘇航感到心跳，也加快了幾分。
他用力咳嗽了一聲，清清嗓子：“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先天體質。這種東西，所有人都不能憑肉眼分辨出來，只有去靈力感應室實地測試。
不過你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也正是適合修鍊的時候。戴着這支光腦，我再教你一套輔助功法。要是運氣好，證明是先天體質，那你也可以成為修士，說不定以後還能成為先天強者。如果不是，長期佩戴，吸收天地靈氣，對身體也有好處。”
“嗯！”
林梅沒有推辭，珍重地將光腦拿過來，當場就把以前佩戴的腕式光腦摘下來，換上蘇航送的這支，朝蘇航亮亮，粲然笑道：“以後我就一直戴着它了！”
蘇航看着她細白如玉的手腕，心頭又是一跳。
“以後，我會常回來，回來看看爸爸媽媽，也看看……你……，不，我是說，我幫你看看修鍊得對不對……，你和我爸媽，我都要問問你們修鍊的進展……，那個，萬一煉得不對的話，說不定對身體反而有壞處……，萬一證明你們是先天體質，說不定還能修鍊更高深的法門……，還有……”
蘇航腦子有些亂。
“我知道的！”林梅輕聲說道。
……
小木屋的四壁慢慢泛起點點白光，光芒漸漸變亮，將整間木屋映得亮如白晝。光點從牆壁上飄飛出來，在中央聚集成一個白色的光卵。
白光漸止，顯出蘇航的身影。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直奔書架開始學習，而是站在原地，臉上浮現出一陣歡喜的笑容，彷彿回憶起什麼甜蜜的事情，沉醉其中。
過了好一陣子，他才大夢方醒般清醒過來。
“蘇航，你小子才過了幾天舒心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哪根蔥了！瞎想什麼呢！”他用力拍了拍腦袋，對自己大聲說道，“你要記住，你有今天的好日子，是因為什麼！你只是一個後天體質者，能夠今天，是因為你拚命抓住每一個機會，竭盡全力，才獲得的。
修鍊是基礎，成就是決定未來的根本！
如果三心二意，這麼快就安於現狀，喪失鬥志，修鍊沒有進境，那麼到手的幸福也會離你遠去！就像當初家裏的公司，以為會安安穩穩傳到自己手上一樣，最終也會因為外因而破產倒閉，最終淪落為一個一錢不值的喪家之犬！
只有刻苦修鍊，抓住每一個契機不舍不棄，最終修鍊有成，才能將機會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
家人，金錢，地位，愛情，別人的尊敬，都必須靠自己的實力來保證！”
他大聲對自己訓斥了一通，重新審視內心，那些雜亂的思緒，也漸漸收攏轉來，再次恢復到以前的心態，按部就班開始學習、修鍊。
學習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在父母，在他自己，以及除修士以外的人群中，都自然而然，將學習列為第一重點。千百年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思想，已經銘刻於中國人基因之中，成為本能。
儘管現在他有了另一種選擇，還是沒有放棄學習。
人，總要給自己多留條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誰知道未來會怎樣。太過得意忘形，死抱着一棵樹不放，把修鍊當做唯一，思維也會僵化，而且也許最終，只能弔死在這棵樹上，與它一起成為殉葬品。
完成當天的課業，蘇航開始練習基本步法、拳法、腿法。
他從參加格鬥社團以後，就只學了這些基本動作，什麼套路，什麼實戰，都沒有過。可越是接觸得深，他越是覺得這些東西才是精髓所在。
招式，只不過是各種基本動作的套路性表現形式。就像很多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那樣，只要把基礎的東西掌握紮實，不用學會什麼精妙的武功，也能克敵制勝。便如大俠蕭峰，就靠一套最普通的太祖長拳，也能迎戰四方豪傑而威震群雄！
常規的基本動作訓練完畢，然後是鍊氣。
蘇航當然知道，在精神空間鍊氣，是不會有實際效果的。可他從未放棄。如果不是他在夢境空間，千萬次地熟悉經脈，按照白天實際鍊氣，神識所觀察到的微觀體會，在夢境空間進行最為精確地模擬修鍊，第二天的鍊氣效果，決不會有這麼快的進展。
“經脈中的靈氣，比昨天又少了一些……”
他雙目微閉，神識觀察着體內經脈，其中蘊含的生命能量非常活躍。顯然，通過半年，他的身體素質進步很快，尤其是最近兩個月，有功法配合修鍊，體內真氣對肌體組織的滋養，他的體質是越來越好。
細胞組織所釋放出來的生命能量，也越加充足，而且活力十足。
這就是良性循環。
可是體內的靈氣為什麼會少得這麼快？
是因為離開了靈氣凝聚環，都市之內靈氣稀少，所以身體連少許靈氣也吸收不到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吧……
蘇航一面在夢境空間，模擬鍊氣，十二正經已通，他開始控制真氣運行於十二經筋。十二經筋位於體表，可以吸收天地靈氣，傳達至體內經脈。將十二經筋開發出來，身體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或許會更快一些吧。
他也知道，自己是後天體質，對天地靈氣親和力不足，即便開發了十二經筋，可能效果也不見得提升多少。
但修鍊本是逆天而行，蚊子再小，它也是肉！一點點優勢不算什麼，每一個一點點優勢積累起來，才能奠定勝局。正因為明白自己的不足，他才從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任何一個可能提升自己修為的方法，哪怕只能增加微不足道的幾率。
這，正是他到目前，走得這麼順利，甚至超越了那些先天體質修士的根本依靠。
學習，煉體，鍊氣。
他一絲不苟將所有流程，按照最高要求標準完成，所有練習的內容，都像銘記於靈魂中一樣，牢記不忘，再也不會出偏差。
最後就該是煉神了。
器修功法，煉神就是為了煉器，煉神煉器，本是一為二、二為一的事情。
蘇航縱然已經習慣了夢境空間，反覆做一件事情，但在基本練神功法修鍊結束，開始煉器的基本鍛煉之時，仍然露出了一絲畏懼的神情。
在學習煉器的初級階段，最先要學的是識別煉器材料。
這是一個極為恐怖的訓練！
鬼知道這個器煉宗是在哪個星系，距離銀河系有多遠，但這些修士的能力太大了，居然可以肉身跨越星球，收集各種煉器材料。
因此，器煉宗列出來，要求弟子牢牢記住的煉器材料，竟然多達數十萬種之多！
這還是數十萬……種！
不同的煉器材料，還有品質之分，產地之分，甚至還有提取純度、手法之分，不同的手法，提取出來的煉器材料效果有可能截然不同！
見他的鬼！
難怪器修門派都沒落了，這功法，是人修鍊的么？按照器煉宗萬峰的記憶傳承，這數十萬種材料，還是後天弟子所需掌握的。
後天弟子能力不足，浪費嚴重，成功率低，煉製出來的法器品質也不高，所以就用這些“初級”的材料煉器。
等到進入先天，還會有上百萬種“低級”材料，煉製更好的法器。
進入金丹，才算是進了器修之道的大門，可以使用數百萬種“中級”材料，煉製出最高等級為一品的法寶，真正可以法天相地、虛實轉換的法寶！
元嬰境界，那就可以遨遊天地，在不同的星系間到處尋找，連器煉宗都認為是“天才地寶”的好玩意兒，煉製高級法寶。
看着那天文數字般的煉器材料種類，蘇航有一種精神就要崩潰的感覺。
媽媽喲！
他總算知道，為什麼修士們一活就是幾百上千歲，還有些老怪物甚至都存在了上萬年！不活這麼久不行啊，不活這麼久，怎麼能夠記得住這麼多千奇百怪的煉器材料！
萬峰反正是沒記住。
在他記憶中，只有兩百多萬種材料，記住，是“只有”兩百多萬種，為此他還深深遺憾，如果不是他走火入魔要死了，進階元嬰成功，他應該會接觸到元嬰期修士需要記住的上千萬種煉器材料。
蘇航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萬峰到死的時候，到底是真地感到惋惜呢，還是鬆了一大口氣——終於解脫了，上千萬種材料，可是會把人背死的！
煉器，說穿了就是以神御氣，以氣煉器的過程。
按照器煉宗萬峰傳承記憶，世間萬物，縱然千變萬化，形態各異，但究其本質，無外乎物質、能量、神識（靈魂）三種。
世界是物質的，所以所有的東西，都必須以物質為基礎，才能承載其他東西，例如能量。
能量是創造和改變事物的本質體現。
有說法，世界的出現，就是能量作用的結果，用現代人的觀點，就是宇宙爆炸，創造了宇宙本身。
有創造就有毀滅。
能夠毀滅萬物的，也只有能量，就如同它的創世之力一樣，不過是同一事物的不同運用。
而神識，或者說靈魂，則是一種非常特殊而奇妙的東西。
靈魂能感知一切，無論是能量或是物質。
靈魂卻不能控制物質。
用萬峰的說法，就是傾古往今來，萬物之靈魂，也不能托起一粒塵埃！
但靈魂卻可以控制能量！
傾古往今來，萬物之靈魂也不能托起一粒塵埃的靈魂，卻可以控制世上所有的能量：靈氣、引力、光……，等等所有能量。能夠控制的能量大小，也和靈魂強度直接相關。
簡單說來，靈魂是掌管宇宙本質的唯一鑰匙！
因此，據說宇宙初開，最早的一批強大存在，或稱神，或稱仙，或稱佛，或稱魔，其靈魂支強大，一目之威，可以直接讓弱小者靈魂湮滅！
蘇航所修的器煉宗功法，對於神識之重視，自然是現代修鍊士們望塵莫及，別說修鍊，光是聽一聽修鍊的目錄方式，就夠讓人崩潰的。
而這，卻是他進階先天，必走的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