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以棋為局 上
乾源帝國司政部大員穆雲向來廉潔奉公，所以平日裏的穆家過得並不算奢華，一般的地方官員只要貪上個幾年就敢說自個兒比司政大人富裕，當然這也是平熙皇帝風語律敢委穆雲以重任的原因。
雖然穆雲不是腰纏萬貫，但帝國大員的薪資和福利畢竟不是鬧着玩的，要住一間養得起百來口人的大宅子那是肯定沒有問題的，儘管現在住的宅邸是世襲下來的。
穆家的府邸位於帝都廣源城市中心的東南面，是城市裏最佳的地理位置之一。穆府離蕭府很近，據說蕭家在設計府邸的時候，曾想要把穆家的府邸也納入其中，卻沒想到反被穆雲陰了一手，從那時候起，兩位帝國大員就算是杠上了。
穆家的府邸較小，大概只有蕭家一半的樣子。穆府有前庭和後院兩個部分，前庭用以接待客人、家族聚餐，後院則是娛樂休閑、沐浴就寢的地方。
蕭家的後院共有三百六十一個房間供族人和傭人居住，其中有一百間是獨立的宅院，只有蕭家本家和一些德高望重的族人才能入住。
東街一號，是穆家家主穆雲的長子穆帆所住的宅院，也是蕭府里除了家主住的宅院以外最豪華的地方。
現在的時間是乾源歷五二六年三月一日的正午，剛剛起床把早餐和午餐一塊吃完的穆帆，換上了一套精神點的練功服站在洗漱間的鏡子前梳頭。
“這一小撮翹起的頭髮怎麼就梳不下去呢？”
穆帆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念叨：“要是女孩子的頭髮因為睡覺翹了起來，會怎麼辦呢？”
他又來來回回理了幾遍，但終究還是沒有敵過自己堅挺的頭髮。
“算了。”穆帆嘆了口氣后把梳子放回放好，手捏着自己下巴擺了幾個造型，“這樣子也不是不好看。”
從洗漱間出來的穆帆又一次坐到自己的書桌前，書桌上放着一紙一筆，但似乎還沒動過。
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在之上如此寫到：
“我叫穆帆，今年二十四，是乾源帝國皇家學院的院長……”
這還沒寫幾行字，穆帆又是嘆了一口氣把紙揉成一團扔進腳邊的簍子裏。
他雙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裏想着：早知道我就不說自己寫演講稿了。算了，反正還有穆雪。說起來我都兩天沒有好好修鍊了，再這樣下去，身體就要生鏽了。
於是穆帆就站了起來準備到自己的柜子裏頭找被自己藏了起來還沒有來得及用的修鍊墊和簡易超聚靈陣時，房門外不和事宜地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
穆帆知道門外的人是自己的義妹穆雪，今天早上也是穆雪來喊穆帆起床的。
穆雪原名谷雪，今年十八歲，她的父母在兩年前的魔宗事件中不幸離世。因其父母在臨終前托好友穆雲照顧谷雪，穆雲念及舊情，力排眾議把谷雪收作義女，並改名為穆雪。
還在帝國皇家學院時的穆雪素有冰山美人之稱。一身不惹塵埃的素衣，毫無波瀾的雙眸和生人勿近的氣質，那都是她的標籤。
但其實在她的父母去世前，她只是一個不善言辭，性格內向的小姑娘而已。
從門外走進來的穆雪看見自己的義兄穆帆在兩個書櫃之間來回搗騰，就好奇地問：
“你在……幹什麼。”
“你有看見過之前在澹臺子羽那兒買的聚靈陣嗎？”
穆雪仰起頭回憶了一下：“前些日子好像聽過穆大人說因為缺少旅費，所以就把什麼東西拿去賣了。”
無言以對的穆帆嘆了口氣：“當初我就不該把穆星的事告訴老爺子，不過幸好我從蕭和那裏又坑了三十萬源石。”
看着穆帆死也不吃虧的模樣，穆雪微笑着：“我還真沒想到蕭和會這麼著急的把穆星舉薦給了皇上。”
“他那是不得已而為之，風老爺子已經知道貴族們的事情時蕭和在背後推波助瀾。蕭和要想保住他那半條命，就必須幫風老爺子解決另一個心頭之患。”
“看穆星平時都不愛表現的樣子，你就真覺得他能幫得了皇上？”
“這件事並在於穆星的能力有多高，而是在於風老爺子剛好需要穆星這樣的人……”
穆雪雖然仍舊是不太懂，但是她沒有追問。這時穆帆隨口問了一句：
“今天除了學校里的事外，還有別的事嗎？”
“穆大人叫你今天有時間的話去大廳一趟，估計也是為了穆星的事。”
穆帆“嗯”了一聲，拿起衣帽架上的意見禦寒衣準備往外走，此時穆雪叫住了他：
“穆帆，這是後天要用的演講稿。”
穆帆笑着接過了穆雪遞過來的稿子，同時另一隻手以迅雷之勢彈了一下穆雪的額頭。
“要叫哥哥。”穆帆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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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府的大廳位於用以招攬客人的前廳之後，是一個用來家庭聚餐和召集家庭成員議事的地方。
此時的大廳里只有穆雲一人坐在主位上一臉愁容的看着手中的各個文件。在這之前，穆雲會見了幾個在自己旅遊期間負責管理家族內部的幾個人。
“一家子的人，沒有一個能讓我安心的。”
就在穆雲不斷地碎碎念的時候，穆帆一臉輕鬆瀟洒的神態走了進來，直接就做到穆雲側邊的椅子上。穆雪沒有跟進來，而是在門外面候着。
“說吧，找我什麼事？”
穆雲瞥了穆帆一眼，合上手中的文件：“把蕭和給你的錢拿出來。”
“呃……”雖然早就知道自家父親肯定能猜到，但沒想到還沒來得及用就被發現了。最後穆帆打了個馬虎眼，從懷裏掏出兩張票據，放到了手邊的茶桌上。
“二十萬源石，行啊小子，我才出去一周的時間你就學會了貪污受賄。”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呢？”穆帆滿是不以為然地說，“這是蕭胖子和穆星下賭棋的時候輸給我的。”
“可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這二十萬源石，他就敢不給我那一百萬源石。”
面對穆雲的責罵，穆帆依舊是不以為然：“蕭胖子這回吃了這麼大的虧，能摳出二十萬就不錯了，那一百萬估計早就被瓜分了。”
穆雲冷哼了一聲，也沒有繼續追究，而是換了一個話題：“皇家學院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各類事務都有專門的人負責，我就是一個甩手掌柜。”
“以後宮裏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專心做好你囂張的工作。今年娶了來鳳宗的鳳女后，準備接手我的位置。”
穆帆冷冷地笑了一聲：“怎麼，兩個月前你不還跟我說有十足的把握升任嗎？”
“此一時非彼一時了，你敢訛他二十萬，他就敢來跟我要‘兩百萬’。”
“自從來鳳宗的上一任鳳女成了皇妃后，來鳳宗就隱隱有想當武林第一派的勢頭，你就這麼肯定風老爺子不會有所顧忌。”
“來鳳宗是有可能當上武林第一派，但絕對不是今年。”
“這樣的話變數就太多了。”穆帆嘆了口氣。
“變數越多，蕭和那隻老狐狸就越不好動手。只要他不露面，那麼所有變數都不是問題。”
“太麻煩了。”穆帆手撐着自己的臉頰，“當年就該按我說的讓我去開宗立派，等我當上了武林盟主，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胡鬧！”穆雲上去就是一扇子拍到穆帆的頭上，“你想成為第二個魔宗嗎？”
“我是我，笑蒼天是笑蒼天。我的實力和智謀的都比笑蒼天強，如果我能潛心修鍊的話。”
“是，你是天賦異稟，你是乾源帝國最年輕的大賢。”穆雲其實並不生氣，因為他知道穆帆早就沒有當武林盟主的想法了，“可那又怎麼樣，當年皇上因為魔宗的事執意要清洗江湖百派。你要是開宗立派，那肯定是必死無疑。”
“那可不一定，我那時候可是有風老爺子給我的宗門令，我可是奉旨立派。”
“行了行了，這事你還好意思說。當年你的事情鬧得朝野動亂，皇上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寫下那道聖旨，不然你早就被收監了。”
看到穆帆還要再說，作為父親的穆雲打斷了他：“我還是那句話，你的想法風險太大。一旦失敗，你因為實力高強可以逍遙法外，但穆家一百二十四口人怎麼辦，因為你而株連九族嗎？”
穆帆嘆了一口氣，咬了咬牙站起身直接往門外走去：
“給來鳳宗的聘禮我會親自監督，就不用你操心了。”
“又吵架啦。”門外的穆雪看到穆帆從大廳里走出來，連忙跟了拉上去。
“沒有，只是讓我把學校的事情安排好。”穆帆搖了搖頭扯了個謊，“先去學校，今天下午的行程是什麼。”
“等等。”穆雪又拉住了穆帆，“在這之前，你得把穆風叫上。”
“穆風？他不在外院學生會待着，在家裏做什麼？”
“據說昨天喝了點酒，但到現在都沒見人從房間裏出來。”
穆帆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一家子人，沒一個讓我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