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這些人是怎麼入境的?
秦風盪開這支刀后,順勢吐勁將劍前送,將來人刺翻。
一排弓箭手已半蹲在兩人身邊,一時箭如飛蝗,向著化妝成難民,揚刀蜂擁而上的人群嗖嗖而去,登時有幾人翻身倒地。
幾個面目猙獰的人踩着地上的同伴,揮刀剛衝到前面衝到近前,忽然覺得胸腹發涼。
——弓箭手的肩頭探出去一支支長槊早已洞穿他們的身體。
“這麼短時間就布成軍陣,不愧為百戰軍卒!“秦風心裏感嘆着,揮劍盪開幾支箭矢,回頭瞥了一眼。
四個十人馬隊和幾十名步卒,早已豎起盾牌將馬車圍在中間,令狐兄弟四人和弓箭手、長槊手擋着後面的道路,激戰正酣。
這夥人手上揮舞着彎刀,雖然在這軍陣面前討不上便宜,但個個憑着一身蠻力和一股不顧性命勁頭,殺了幾名兵士,竟有幾次險些沖亂的陣腳,但最終還是沒能衝進來。
一時間,滿天飛雪中,血光四濺。
秦風李隼會意地對望了一眼,均想:“對方沒有長兵器,始終沖不到馬車前,只是添油戰一般湧上來,殺光這伙賊人是遲早的事兒。”
正想着,一聲口哨響起,前撲的人群豁然散開,就聽見遠處轟鳴聲四起,道路兩端,幾十匹馬從山坳中衝出,奔上山路向這邊衝過來。
眼看着散落在後面的人很嫻熟地跳上馬背,揮舞着刀口中發出“霍霍”的怪叫聲衝過來。
“莫不是胡人?”兩人同時想到。
同時,兩側土塬上也閃出無數黑影,口中同樣怪叫着從高處衝下來。
瞬息間,情勢陡然逆轉。
“弓箭手長矛手護住兩翼,馬隊沿路衝鋒!”李隼一聲大叫一聲,率先向前衝出去。
秦風沒有動,眼看着令狐裘、令狐尋帶着二十個人手執長槊跟着李隼衝出去后,他撥轉馬頭來到馬車前,看着令狐政、令狐興帶着二十人向來路衝出去的背影。
秦風沒有帶兵的經驗,此去長安的路途上盜賊猖狂,又是戰亂不斷,所以賈疋就讓李隼教秦風一幫師兄弟習練戰陣之法和軍法律令,以應對路上突發事件。
軍隊作戰靠的是團隊配合和令行禁止的律束,好在秦風師兄弟本就都是習武之人,又有跟着北宮純從仇池到安定的行軍經驗,是以倒沒費多長時間就已熟練,沒想到這麼快就用上了。
他從得勝鉤上取下長槊,左手持劍,右手持槊,向對面李隼的副將望了一眼,兩人會意,保護賈疋一家安全的任務就落在兩人身上。
說時遲,那時快,兩側高地上迎着箭雨衝下來的十幾個賊人高高躍起,向山道中落了下來。
儘管多數人在空中就被長長的步槊穿透身體,可隨着衝下來賊人數量越來越多,有幾人還是落在馬車附近,高聲怪叫着向馬車衝來。
秦風驅馬上前,左手揮劍砍倒兩名頭頂剃禿的濃須大漢,右手回槊挺刺入一名披髮漢子的胸口,但由於身邊步卒太密,無法揮槊將這屍身拋出,身前又有兩人揮刀衝上來,情急之下一發狠,右臂奮力調動長槊向前刺出,這一槊竟將這兩人一起串在上面。
“小心後面!”
他剛抖手將長槊上從那三人屍身抽出,忽聽馬車中傳出賈鶯的驚呼聲,當下也不回頭,順勢槊柄倒轉用力送出,將來人撞飛出去。
勒馬回首,從高處跳到他身後的幾人,見這個少年如此威猛,腳步一滯,秦風已在頭頂將長槊旋轉過來,槊尖倒轉直刺過來,那幾人躲閃間,卻被步槊手背後的短刀手砍翻在地。
就在這時,秦風就覺得頭頂一黑,一個黑影大鳥一般從上面飛過來,來不及舉槊,秦風只得舉劍上刺,黑影在空中揮刀砍在劍身上,身子借力向斜刺里飛出去,落在秦風的馬前。
不等他站穩,秦風右手的馬槊業已刺倒,那身影猛地縱身而起,伸腿在槊尖一點,身體再次越過秦風頭頂,向馬車上方落下來,同時刀尖向下,刺向車裏。
忽見藍影一晃,一物閃着寒光向那人飛去。
“鐺“”地一聲過後,秦風已站在車頂,那人則落在左邊土坡上,兩人都肅然而立,冷風揚起兩人的衣衫下擺,呼呼作響。
原來,秦風見情勢緊急,右手長槊在地上一撐,身子從馬背上斜着飛出,左手劍刺向那人頭顱,那人見勢不秒,腰上用力,雙腳翻轉在車頂用力一蹬,同時手中刀旋腕,格開秦風刺倒眼前的長劍,身子向後飛上左側土崖。
直到這時,秦鳳才看清那人的面目——只見他年紀和自己相當,身高七尺五寸,渾身精瘦;臉色黝黑,面盤瘦俏,顴骨高起,鷹鼻細眼,渾身上下透着一股陰冷的氣質。
那黑臉少年此刻也看清秦風的模樣,一臉驚訝之色。
兩人對峙片刻,那少年正要再次躍下,忽地一支響箭聲音凄厲地嘯上空中,接着就見兩邊土崖又湧出無數人來,同時伴着震耳的喊殺聲,看那獵獵飛舞的旗幟上書一個斗大的“竺”字。
那少年回頭望了一眼,突然發足沿着山坡橫向跑出去,秦風站在馬車頂上看得清楚,剛才山路兩端那些人沒有等到奔過來的馬匹,就早被二十個輕甲飛騎用長槊刺得七零八落,始終沒能突破防衛,此刻無人控馳的馬擁在當途,亂成一團,那少年跑到馬群前,飛身而下落在一匹馬背上,調轉馬頭向東狂奔而去。
秦風心中暗叫一聲“好險”,從馬車上躍回馬背,對剛才那個少年輕盈的身手暗生佩服之心,腦中閃過無數個名字,始終沒有一個名字能和他對上號。
他心中疑惑之餘,望着身邊清理戰場的短刀手,忽然擔心最早向東探路而去的四十幾個師兄弟來,他們去了這麼久還未回歸,不知遇到了什麼?
賈疋此刻已從馬車上下來,查看那些自變亂生起時到現在,就一直爬在路邊溝壑中瑟瑟發抖的難民來。
那舉止,就像吃完午飯串門的財主一樣氣定神閑。
從山坡上奔下的晉兵和李隼的副將一番交流之後,一個軍官模樣人上前半跪在賈疋面前道:“新平郡太守竺恢大人麾下步弓手宋忠參見刺史大人!”
賈疋看了他一眼,轉過身,指着地上一具屍體,讓人摘下它的帽子,露出它除頭頂有一束頭髮外,周圍都剃光的頭顱。
“這些胡人混在流民里,是怎麼進到你新平境內的?”賈疋問道。
那軍官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麼答。
賈疋又指了指那些馬道:“還有,這麼多數量的馬匹過境,難道你們也不加過問嗎?”
那軍官一時語塞。
見他不說話,賈疋底身撿起地上的一柄彎刀,還沒說話,那軍官慌忙道:“回稟賈大人,小的們職位低微,實不知怎會發生這樣的事!”
“你將剛才這三個問題和今日戰況寫成奏報,交給竺太守和郡尉。三日內讓他們給我一個解釋和解決的辦法。
他守土一方,如此大意,着他給我撥幾百人,護送本官出境。”
“回大人,我們就是郡守派來護送大人出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