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熱心人(二)
“怎麼了?”劉建德迎上去問。
“家兵讓我送六千塊錢到計生辦,將罰款的事了結,他才能放出來。”她掏出手絹揩拭眼淚,一籌莫展地說。
“你不想點子咋行?我們出去再說。”劉建德也還明智,未敢大包大攬,動真金白銀,不是說著玩的。
陸玉荷低頭隨着他出了拘留所,兩個人各想各的心事,拐上206國道,一張客車過來,劉建德攔下車,陸玉荷稀里糊塗和他登上車,劉建德搶先打了車票,她才發覺上的不是山花車,劉建德說:“候着急人,到南崗鎮我們再轉。”
她想反正是回去的方向,也不在意。車是過路車,稀稀朗朗的乘客插花而坐,大約都是萍水相逢,相互不搭茬,劉建德挨着她坐在一起,陽光透過玻璃窗,照在他倆身上,橘黃燦爛,此時劉建德心裏癢酥酥的,喜悅之情破土而出,他偷窺旁邊那張眼泡微腫的臉,故作憂國憂民狀,“你錢不籌齊,事情不好辦。”
她見他主動說起她的難心事,也不藏掖,說:“我家家兵不是預料人,有一個使兩個,家裏翻箱底只能湊兩千塊,其他錢沒出處。”
“斷折骨頭連着筋,找小孩爹爹借兩個,剩餘的和計生辦打個欠條,有錢再還。”劉建德挺有主意地說。
“鄉里這塊我怕他們不鬆口。”她瞅了他一眼,這張臉實在凶不忍睹,如果不是丈夫的事求教他,她寧願站着,也不會和他坐到一條板凳。
他搭着嘴,像是很為難,說:“怎搞呢?老表在裏面,我不煩神也不像,我賣一張臉去和計生辦說說,估計問題不大。”
“那就給老表再煩神。”她感激地瞧着他,覺得這個老表,長得凶是凶點,心眼倒也實誠。
“說這個不見外嗎?這事當初你們不和我商量,不然哪轉這些灣,派出所和鄉里我說幾句話還管用。”他誇口道。
“老表在鄉里有兩三年了吧?”
“不止哦!我幹了不少部門,從鄉里計生小分隊到派出所干,有六、七年了,今年鄉里機構改革,我都不想幹了,準備回去和他們搞窯廠,他們非要留我,我也不好講,糊弄兩年我還是回去,這年頭不掙兩個錢不行。”
“我家家兵有你這個預料就好了。”
“年青,喜歡玩,前些年我也在全國各地跑,說收手就收手,人總要干正事。”
劉建德吹順了口,車到南崗鎮街頭,才想起下車,連忙喊:“師傅,有下。”
師傅是個年青人,車停剛啟動,不免怨言:“我停你不下。”
他故意換空檔滑行一段,踩死剎車,門嘩啦開了,劉建德和她慌慌忙忙地下車,車子立馬提速而去,像偷倒垃圾車將他倆倒出。
夕陽不可救藥地西墜,只剩下一截眉梢隱約雲層,街上三岔口還停放着三、兩黑頭客車,攬着最後的生意。
劉建德忽然停下,回頭對陸玉荷說:“我今晚值班,回去食堂吃過了。”
“你到我家吃飯。”她邀請道。
“回去都黑了,把不好吧?”他像是在猶豫,隨後又說,“乾脆在鎮上吃點,反正晚上有車子。”
因他是在陪她辦事,她不好回絕,便問:“你看哪個飯店好啊?”
他見她答應,欣喜過望,又恐她擔心,說:“我這兒熟,隨便找家飯店吃點。”
他領她拐進一巷子,找了家小吃部,點了一葷一素,燒了一個湯,要了半斤酒,他慢慢地品着酒,她不喝酒,他勸道:“表弟媳可是怕我花不起這個錢啊?”
她只得陪他喝了兩小盅,面如桃花,心裏砰砰跳,說:“我不喝酒,再喝就多了。”
他心裏道你喝多了才好,但嘴上說:“算了吧,你看不起老表,不喝就不喝吧。”
她聽他這麼說,又強勉喝了兩盅,眼兒發澀,臉兒發燒。他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要了點飯扒了兩口,她酒意翻湧,一口飯不吃,便和老闆算賬,劉建德一骨碌躥起來,作勢拉扯,掏出百元票,讓老闆找,老闆看她掏的是零票,便收了她的錢,他嘟弄着不滿地出了店。
兩人再到三岔口處,天已黑透,馬路邊人家燈火通明,等了好半晌,不見車影,好不容易來了一張三輪車,只到灣東,劉建德和她上了車,車行三、四里路,起霧了,車燈光不強,照不遠,刺不透,車師傅像是在大海行舟,掉凼落坑連連,顛得兩人七葷八素,車到灣東,車師傅說啥不往前送了,兩人下來步行,劉建德經冷風一吹,渾身舒暢,陸玉荷肚裏倒海翻江,憋不住,一口酒水噴涌而出,扶着路邊楊柳,軟軟的無力邁步。
劉建德一邊埋怨着自己,一邊挽着她胳膊,拉着她到路邊草埂坐下來,山花路上本來車稀人罕,又適逢起霧,除了他二人,鬼影不見。
陸玉荷歇了一會,酒意淡薄,身上發冷,抖索地說:“我們走吧,不然耽誤你值班。”
“下霧所里沒事,歇好再走,二、三里路一會就到。”他脫下外套,給她披上,關切地說,“別凍着。”
他試探地攔住她的肩膀,一個熱烘烘的軀體貼在她背後,她很是受用,雖是顫了一下,未作推脫,他受到鼓勵,將她抱進懷裏,鼻子氣息很濃,吹着熱氣和酒氣,將她耳根、頸?吹得痒痒的,她身上漸漸地被他焐熱了,生出一種異樣的感覺,他的那雙手已不老實地在她胸處、腹部亂摸,她想撥開那雙手,撥不開,反而像是慫恿,將他的邪火撥旺,她剛扭過頭,說:“別――”
她的嘴唇被他酒熏熏的嘴兒堵住,她中了*般地全身乏力,任他擺佈,他連拉帶拽地褪下她的踩腳褲,頭竟然插在她的*,那熱燙燙的嘴唇胡亂親吻、吮吸,她從沒經受過這驚心動魄的*,水汪一片。
他將那東西送進去后,嘴上閑下來,心肝寶貝地小聲叫着,嚶嚶地像是野地里發情貓的呼喚,也許是他憋得太久,或者過於昂奮,沒動幾下,那深處的岩漿像沸騰的鋼水開始澆注。
他爬在她的身上,如一個貪玩的孩童不願丟手他心愛的玩具。
夜晚的風帶着霧的濕潤,搖曳着繁花落盡的油菜桿,發出沙沙的聲響,像是無邊的細浪拍打着沙灘,不眠的蛙們各佔一角,像網蟲不敢寂寞而聲嘶力竭的吶喊,相互攻軒,相互壯勢。
二人熱度過去,????穿上衣服,她掉臉就走,劉建德跟在她的後面,像一條隨着主人的老狗,她不言語,他不敢開口,到了灣西,他看着前面那窈窕的身軀,想衝上去再親熱一回,但他沒有上去的膽量,等她走過派出所,他不跟了,夾着尾巴不吭聲地溜進派出所。他弄不懂她,但不妨礙他成功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