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小白!
陳穗低下頭,嘴唇微抖,凌又於繼續道:“那你也應該聽到了,曉峰找到了那個女孩,她才是真正救我的人。我把你從泳池撈上來的那一刻,你就一直在騙我,你也篤定我不會對你怎樣,明知我得了真相還膽大包天的留在我身邊,是什麼在壯你的膽,是你為了伸張正義的決心嗎,是做人民警察的一身正氣嗎,不是,是仗着我愛你。你好有種啊,陳穗。”
他聲音很輕,斂眸低垂片刻,隨即站了起來,把手鏈套回她的手腕,“這次要戴好了。”
陳穗卻擔心吊著的那些人,順勢抓住他的手哀求道:“他們是無辜的,求你放了他們!!”
“無辜?”凌又於笑了,拿開她的手,站直身體,略微低下頭,摘掉了平光眼鏡,折好,放到一旁的空位上,走到舞台前,指着吊著的汪琦道:“她是貪官的情婦,還不自量力與我作對,全世界的情婦都只有一個下場,就是死有餘辜。”說完,他做了一個手勢,趙曉峰對她開了槍,並鬆掉了綁着的繩子,汪琦重重的摔了下來,血濺得到處都是。
陳穗走到舞台邊上一看,她瞪着眼,嘴巴微張,死了。小白懸在上空,可能在她的視角汪琦的死相給了她極大衝擊,她發瘋般的扭動,發出嗚咽聲。陳穗心亂如麻,大叫:“小白!”說著,手腳並用要爬上舞台,凌又於在她背後鉗制住她的雙臂,“慌什麼,還沒輪到你上台。”
先前的低聲哀求不起作用,陳穗怒氣攻心,在警校錘鍊的歲月里,讓她不再弱質纖纖,用手肘發狠去攻擊他,凌又於把她控制住,冷笑道:“終於不用再裝得楚楚可憐了,這才是你,好一個身手敏捷的人民警察。”
“你到底要怎麼樣?!”陳穗厲聲問道。
凌又於見她情緒越來越激烈,心底升起快感,仍然鉗制住她,頭湊到她耳邊道:“白文慧,XX報紙娛樂版塊記者,也是你大學最好的朋友,但跟你學壞了啊,只是個跑八卦新聞的狗仔也要兼職情報搜集員了是嗎?一個二個都跟我作對,我要怎樣?自然是要剷除眼中釘,肉中刺咯。”
“你不能殺她?!”陳穗阻止道,“你要是殺了她,曾峻留下你那些罪證都會立刻曝光!!”她聲音篤定堅決,目光如炬的看着他,她賭他絕對不會冒這個險。
凌又於用手捏住她的臉頰,細細的看她,看到深處,他漠然道:“你演技真好,差一點又騙到了我。你知道她和汪琦失蹤了多久嗎,要是警方真的掌握了那些資料,只會找上門來讓我放人。曾峻留的後手我承認當時是疏忽了,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紅仔的屍體警方發現不了,因為讓我餵了狗!那些資料我也已經碾成粉末了。看在她是你朋友的份上,我允許她跟你道別。”說著,他下巴一抬,呼吸略過陳穗的耳廓,趙曉峰接到指令,解開繩子,小白從高處墜下。跌落在地,她仍未放棄求生,用肩膀向前挪動,陳穗見到這一幕,眼淚涌了出來,奮力想掙脫去救這個情誼深厚的好友。
趙曉峰三步並兩步,走到她跟前,腳踩到她頭上,把她嘴裏的布扯掉,小白屈辱的被人踩在腳下,一能說話立刻大喊:“穗,快跑!別管我!”
趙曉峰可不給她機會說別的,彎下腰,一隻手抓着她頭髮把頭拎起來,一手把槍口塞進她嘴裏,小白含着槍,“嗚嗚”的擺動頭顱,陳穗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她腿一軟,跪了下來,滿臉淚道:“不要,不要!”
“砰!”空曠的劇院響起第二聲槍聲,小白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血跡慢慢的從後腦勺散開,越擴越大,她慘白的臉映襯着鮮紅的血。
“小白!!”陳穗哭出聲來,垂下頭,整個人身軀毫無力量的向前佝着,兩支手臂被凌又於死死抓着,讓她像被押解的奴隸一般。
“戲還沒到高潮呢,這就受不住了?”凌又於架起她,強迫她仰起頭看舞台上懸吊著的另外兩個人,他的呼吸如無形的繩索,一圈圈勒緊住她的脖頸,“那個吊著的男人是你初戀男友吧,他現在結婚生子了,你說他是不是忘了你了?”
陳穗淚眼婆娑,“我們只交往過半年,那時對感情都還很懵懂,畢業后也沒任何聯繫,他和所有事情毫無關係,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殺和你素未蒙面的陌生人?”
“你都可以殺和你血濃於水的親生骨肉,我為什麼不能殺一個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凌又於反唇相譏。
陳穗的心沉到谷底,原來他知道了她墮了胎,他怎麼會知道?那股懸在上空的利劍好像終於落向她的脖頸,她腦里不停閃爍那些本該被留意的畫面,外賣小哥刻意的碰撞,湯汁的撒落,微型竊聽器瞬間的放入,客廳里消失的玻璃茶几,他手被划傷的痕迹。
她恍然大悟的表情讓凌又於壓抑着的情緒沸騰起來,他眼裏的恨傾瀉而出,咬牙切齒道:“我的孩子在你眼中是孽種,那我這個造孽的人被你牽着鼻子走,你心裏是不是很得意?你用我的愛壯你的膽,用我的情來踐踏我,嘲笑我,用孩子來牽制我,還背着我和阮子融藕斷絲連,刺激嗎?啊?!”這一番話凌又於說得歇斯底里,目眥欲裂,求而不得的苦釀成最毒的心,他猛地掐住陳穗的脖子,手用力收緊,額頭青筋凸出,眼睛發紅,卻凄然笑道:“最可笑連戒煙糖都是買給別人的,虧我還自作多情你是在關心我,看着我這個傻子對你感激涕零的樣子,你憋笑得很辛苦吧?我這樣惡貫滿盈的人做你的裙下之臣,很興奮吧?”
凌又於見她被掐得臉通紅,心底升起極致的痛和樂,他忘不了那天他坐在公寓裏的客廳,聽着竊聽器傳來的那些話,他先佂仲了一下,下一刻如打着旋的落葉,昏昏沉沉的往下墜,麻木片刻后就是剜心之痛,刺破了他所有的虛妄,心口血淋淋的,他踉踉蹌蹌想找到來時的路,回頭一望,如臨深淵,原來那才是他本該待的位置,戰戰兢兢,惶惶不可終日,如喪家之犬,逼他狼狽的承認,被人背棄就是他的宿命。胸腔難以紓解的憤恨和苦楚讓他猛烈的捶向玻璃茶几,茶几碎了,被划傷的手滋溜溜的流着血,他以為自己譏諷的笑了,嘴角卻嘗到眼淚咸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