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枯坐酒燈明
皇宮後院。
看到賈墨被扔去井裏后,半藍拂了拂衣袖,也準備離去。
即使她很在乎妹妹的安危,可她畢竟是有更重要的人去守護,兩人在她心裏誰輕誰重,半藍其實一直知道。
她也知道妹妹其實這麼多年心裏很是清楚。
因而半藍沒有答應定國將軍府的要求。
走出後院,一個黑衣人悄無聲息出現在她的面前。
半藍並沒有被嚇到,而是停下腳步,“何事?”
那人抱拳恭敬道:"姑娘,主上說了,若你還是猶豫,便去一趟將軍府。”
半藍並沒有什麼反應,似是早就心有所料,於是指尖微動,手掌間便出現一面虛影。
她看着那虛影中的畫面,似是看到了什麼,面色不覺一驚,隨後又很快回復了平靜,淡淡道:“原來主上的心上人,就是那寧折,不過這一次定國將軍府,可真的要血流成河,萬劫不復了。”
黑衣人似是聽到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事,不為所動道,“主上讓姑娘自行處理,但萬萬不可傷了寧折。”
“另外,賈墨已經被主上救下。”
半藍一窒,呼吸亂了一瞬。
賈墨被救雖不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只是救他的人,竟然是冷血無情的主上。
更讓半藍吃驚的是,主上對這寧折竟然如此重視。
黑衣人這才抬起眼:“姑娘,你對主上動情了?”
半藍立刻收了心思,只是不卑不亢道“不敢。”
黑衣人嘆了口氣,道:“主上魅生命格,此輩註定是孤獨終老,但凡對他動情的人,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半藍沉默許久,才低聲道:“我明白。”
黑衣人那雙像是看透塵世的灰眸在他身上停頓片刻,這下么都沒說,身影漸漸在空中淡去了。
半藍鬆了口氣,看着空無一人的前方,正要離去。
忽然,她看見手心淡淡逝去的影像里,自家妹妹面色痛苦的被綁在將軍府的倉庫里,兩個侍衛隨意的打罵著她。
半藍心中一痛,妹妹自小就去了將軍府,與自己相處的時光還停留在小時候。
可即使這樣,半藍也多少挂念着自己的妹妹,見她這般模樣,她自己心裏又怎會好受。
可是她不能救她,主上不會允許她去救寧折以外的人,她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侍衛對妹妹施虐,看着妹妹受盡痛苦和折磨。
只不過將軍府離滅亡,不過只是一步之遙。
她這麼想着,神情漸漸冰冷下來,殺意若有似無地泄露出來。
“阿妹,原諒姐姐,一切都是為了主上和七星閣。”
她又看見妹妹痛苦的支吾一聲,兩個侍衛賊笑一聲,便開始寬衣解帶,猙獰的朝着妹妹走去。
半藍眼神殺意瀰漫,似是下定了決心,一根透明的絲線便突然穿到影像里去,一縷縷延伸進去,密密麻麻地刺進那兩侍衛的心臟里去,一圈圈纏繞起來,活生生將那顆還兩顆跳動着的噁心的心臟給絞了個粉碎。
兩個侍衛面目猙獰地倒在地上,身體抽搐,沒了呼吸。
那根絲線已經浸成了鮮紅色,逃出那兩人體內,在空中不停的轉着圈圈。
“阿姐...”妹妹慘慘一笑,竟咬舌自盡。
雪線便像是有意識一般,默默的縮回了半藍的衣袖。
半藍親眼看見了妹妹的死,雖知是必然,可還是心口一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
可妹妹是定國將軍府中人,遲早都會死。或許這樣,是最好的結局。
袖間的絲線又冒了出來,在她身上纏繞了幾圈,很不安分。
半藍神色柔和下來,安撫道:“莫急,很快你就能和主上見面了”絲線聽聞又默默的縮了回去。
——北堂澈,再等我一會。
……
定國將軍府內。
老夫人突然犯了心病,抓着景離的衣袖,神情極是痛苦。
方才那個年輕的婢女又急匆匆的走了過來:“老夫人,小姐,半月她……”
半月便是半藍的妹妹。
景離此時正擔心老夫人的身體和自己的安危,自然也就將半月這個人忘的乾乾淨淨。
於是景離不耐的嚷嚷道:“半月,她是誰?”
婢女小聲道:“就是老夫人前幾天讓關的那個婢女。”
景離想了想,才模模糊糊想起來,“半月...半月...是不是宮中那個半藍的妹妹?她怎麼了?”
“小姐,半月她死了。”婢女支支吾吾道。
眾人聞言便驚慌失措,怎麼會突然死了?沒有了她,半藍又怎會幫他們?
於是景離喝道:“看守她的侍衛呢?”
婢女連忙道:“發現的時候也死了,可身上並無傷口。”
老夫人聽到現在,心絞痛的更厲害了,景離也無暇顧及其他,忙扶住老夫人,指着婢女罵著道:“還愣着幹什麼,給我滾去宮裏請個太醫!”
那婢女擰着眉,只說了句“知道了”,便拂袖離去。
只是她剛走到半路,便被人硬生生的堵了回來。
來者一襲黑色勁裝,戴着黑色面具,但憑身形看出這應該是個女子。
唯一露出來的一雙眸子清明透徹,卻讓人產生不可名狀的懼意。
“喂,御醫來了是嗎?”景離皺眉看向那人,可話一出口便覺得不對“想必御醫也沒那麼快,你是誰?”
女子輕笑,揭下臉上的面具,露出一張漂亮年輕的面孔來,膚如凝脂,眉如山黛。
景離瞥了眼女子:“你可終於來了,半藍姑娘。”
說話間院子內的幾個婢女悄悄的圍起了半藍。
半藍眯起眼,看也不看那幾個婢女,明知故問道“我妹妹可還安好?”
“哦,死了”景離眨眨眼,冷諷道:“可也不是我們做的,我勸你保我們全府周全,本小姐還可還你妹妹全屍。”
半藍冷笑一聲,沉着臉,並不言語。
主上說得沒錯,來這定國將軍府一看,才知道定國將軍府原來沒一個好貨色。
如此,便更加堅定了她將這定國將軍府斬草除根的決心。
想着,半藍微微揚起頭,唇角揚起一抹笑容,“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