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做戲
月詠聞言，不由輕扯唇角笑了笑，說道：“妹妹如此客套，倒是讓朕覺得頗為訝異了。說起來妹妹也不必緊張，更不必擔心，你是朕唯一的胞妹，別說你沒犯什麼錯，就算是真的犯了什麼滔天重罪，朕私下裏也會偏幫着妹妹的。眼下上官一族僅余朕和你，朕就算再鐵面無私，怎麼著也要顧及列祖列宗的面子的！”
她知道雲綽現下不比往常，所以對她有所顧忌，因此這面上待她很是恭謹。可是若是雲綽真這樣對她，不僅讓她不適應，而且更讓她無法將心中對她的怨懟發泄出來。她今兒個過來，就是想給她找不痛快，因此有些話便就直說了。
雲綽也不知她這話是真是假，不這這些天也細細想了想，若是月詠真想要她性命的話，也不必將她軟禁於府中。現今她擊垮了李家，又如願以償地除掉了王麟軒，那麼對於她來說，她現下已沒有任何的威脅。而且她一向偽善，為了博個好名聲，所以她不打算殺她，因此便將她軟禁於此。想想她這算盤打得可真好，既除掉了對她有威脅的人，又讓外人覺得她是位宅心仁厚的明君。這好事都讓她落着了，所以這痛苦卻由她這個做妹妹的來背，顯然上天是太不公平了。
月詠見她不接話，取過茶盞輕啜了一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道：“唉，妹妹若是沒有捲入李家的那場風波，朕這做姐姐的，興許還能掙些面子。因為李家的事情，妹妹也差點兒被捲入其中，現今這案子尚未審完，而朕聽聞王麟軒在天牢又受了重傷不治身亡，若是李家再有人攀咬，還真是死無對證了！”
雲綽聽出了她話中的弦外之意，面上雖是一派鎮定，心裏頭卻對她痛恨入骨。一瞬間，她全身的血液像是沸騰起來，沿着四肢百骸湧向大腦，她雖是微微笑着，一雙好看的杏眸卻佈滿了血絲。她發出一陣冷笑，忽而又作楚楚可憐狀，語意低微地問道：“陛下的意思，臣聽不太懂，這王麟軒身在天牢，又怎麼會受了重傷？說起來他可是陛下親自下令打入天牢的，而且天牢重犯看押甚嚴，怎麼會不明不白地死了？”
“所以朕嚴懲了司獄長！”月詠四兩撥千斤地說道：“還有王麟軒重傷致死一案，朕也交由刑部去查了，等有了消息再讓人捎給你。”
雲綽抬眼看了看她，心情頗為複雜。因月詠說話完全不按她的套數，所以她經由幾番揣測也未猜中她的真實用意。她此來是警告她？還是只是向她傳達王麟軒的死訊？若是後者，那她此前不是透過顧太醫的口傳達給她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巴巴地前來告知，顯然是畫蛇添足！可若是前者，王麟軒死都死了，李家也即將在秋後被滿門抄斬，現今她已是孤家寡人一個，早已對她沒了威脅，所以她也沒有必要多此一舉！要麼……還有一個原因，興許是她知曉了她久未有孕的真相，所以前來興師問罪了？若真如此，那她要如何應對？不過似乎也不用應對，如今王麟軒已死，這行刺之事根本找不出與她有關的任何證據，所以她也不必先自亂陣腳。
思及此，她定了定神，開始與王麟軒撇清關係：“這王麟軒助紂為虐，死了也就死了，不過是罪有應得！”
“哦？妹妹這麼說可真是好狠心吶！”
月詠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刺激刺激她，因此很是直白地接口說道：“聽說司獄長受了重罰后覺得很是委屈，還特意寫了陳情書，說是王麟軒死前情緒激動，用蠻力掙脫了枷鎖要強行出獄，聽說是他在意的人病重，所以要前去探望。朕左思右想，他自稱孑然一身，平素來往密切的人也是屈指可數，而今李家已悉數入獄，那他在意的除了妹妹你，還會有何人？而且那一晚妹妹好端端的，也並未生病，唯一生病的也就只有妹妹的孩子了吧？”
雲綽聽這話的意思像是要她承認她與王麟軒有私情，心內不由“咯噔”一下，好在是她早在前些時候與王麟軒一同入宮前便已想好了說辭，因此不慌不忙地接口說道：“陛下還真會說笑，王麟軒不過是個小小的暗衛統領，臣怎麼會瞧得上他？原先令牌在臣手上的時候，他還算聽話，可是後來臣不小心遺失了令牌，他便常常背着臣與李家來往。想來他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兒，在外頭養一兩房妻妾為他生兒育女也屬正常，想來趕巧知道了，興許他是在天牢裏頭聽聞了他女兒病重的消息擔心焦慮，所以才會衝動之下犯下大錯吧？若真如此，那也是死有餘辜了！”
“呵，那倒是奇了！左相說這孩子並非他的骨血，妹妹又說這孩子與王麟軒無關，可這孩子確確實實是妹妹懷胎十月所生，難不成妹妹一個人便可生出孩子來？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做不到吧？”月詠聽她否則，不由掩口輕笑着說道。
“想來陛下與臣乃是姐妹，同為上官家的血脈，為何陛下寧願信一個外臣，而不信任自己的妹妹呢？蘇重幕其實早已在外頭有了新歡，聽聞那新歡為了生下了兒子，他為了博取外頭那一位的歡心，便幾次三番向臣提和離之事。想臣也是堂堂的一國長公主，當初也是他巴巴地入宮請旨賜婚求本宮下嫁的，然而臣與他成婚不久，他在臣懷有身孕的時候便在外頭勾搭了個頗有手段的風塵女子……”說到這裏，雲綽故意作一副委屈狀，眼含淚水地說道：“臣也沒想到他竟是這樣的人，早知如此……倒不如……”
說到這裏，她蓄於眼眶的淚水簌簌而落。
月詠在旁邊冷眼瞧着，見她哭得梨花帶雨，還真是楚楚可人，心內暗想着難怪王麟軒對她死心塌地，若是換作別的男子，只怕也不忍心瞧見她這副淚眼婆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