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都怪她太可愛
“什麼是男朋友?”原野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郭尚北為什麼會這麼問。
“換個說法,你知道男朋友是用來幹嘛的嗎?”郭尚北循循善誘問道。
“難道不是用來談戀愛的嗎?”原野不確定地說。
“談戀愛意味着什麼?“郭尚北見原野沒懂,進一步追問道。
“意味着……”原野有些狐疑,他不會是又在套她的話吧?可她的心意也從來沒有隱藏過啊。
不過,既然他這麼喜歡聽,雖然她總感覺有些難為情,但也不是不能克服一下。
“喜歡。”原野小聲說。
“啊?”郭尚北的心跳漏了一拍。
這麼驚訝?原來不是在套話,這下尷尬了。原野只想找個地洞轉進去,於是不自覺地往被子裏縮了縮——沒有地洞,被子洞也行吧。
可是在眼睛被徹底蒙住之前,她突然意識到,這麼說一點毛病都沒有啊!
原野的頭冒了出來,理直氣壯地,完整地說了一遍:“談戀愛就是意味着喜歡。”
話音剛落,不到一秒,郭尚北猛然俯身而下,撐着胳膊,整張臉懸在了原野眼前:“你知道喜歡又意味着什麼嗎?”
“嗯?”原野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好像沒懂,又好像懂了。
果然,這個不解風情的女人!她不會以為喜歡就只是單純地牽牽小手,親親小嘴,外加聊個天,吃個飯吧?
那她可真是一點都不了解男人,更不了解他郭尚北。男人只分兩種,直白的流氓,和有策略的流氓。
郭尚北突然意識到,面對一個在荒野里獨行多年的流浪女,他只有一個選擇,做個直白的流氓。
“原原,喜歡可不是你在床上躺着,我在邊上守着。依照我如今對你的迷戀程度,總有一天,我跟你,會睡在同一張床上。而且……”他故意停了下來,眼見着原野的睫毛顫了顫,他的頭又低了兩分,在原野的耳邊輕語道:“不把你拐上床,我怎麼甘心?怎麼安心?”
原野整個人已經石化了,兩手死死的抓着被子,一動不動。
好一會,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你……”
郭尚北的頭又抬了兩公分,注視着原野的眼睛輕聲問:“我這樣,你不能接受?”
“不……不……是……是……”原野像個短路的機械人,掙扎着發出聲音,可語言中樞已經罷工,不予配合。
“到底是‘不’,還是‘是’?”郭尚北的語氣又強勢又撩人,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只要原野說不,他只能乖乖退開,繼續扮演君子。
原野從剛剛到現在,大氣都沒敢出,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窒息了!她猛地推了郭尚北一把。不但沒能推開他,反而令他支撐不穩,“噗咚”一聲,整個人瓷實地壓在了她身上。
原野懵了……明明要推開,為什麼反而更近了?
郭尚北也懵了……這算是夢想成真嗎?全靠意念?
原野知道現在這副模樣,怪不了郭尚北,但見他一直不動,心裏漸漸開始不安了。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床、男人與夜,組合在一起,等於危險。便哀求道:“你先起來好不好?”
而郭尚北,他怎麼可能一動不動?他正在偷偷默默地蹬鞋子!
事實上,他從原野的臉上看到了遲疑和動搖,原野一貫排斥激進的肢體接觸,可今天,她的意志似乎沒那麼堅定。原野顯然完全沒料到他會出現在醫院,她咋見到他是的表情在郭尚北的腦海里再次閃過,雖然短暫,但那確確實實是剋制不住的驚喜和一閃而過的淚光。
可她硬撐到這個地步,都只流露了短暫而微弱的脆弱,這樣的機會還會再有嗎?如果這樣的幾乎都不能有所突破,還會有更好的機會嗎?
他真的不打算做什麼,只想賴到同床共枕、蓋着被子純聊天的親密度。
先起來好不好?當然不好!
與此同時,郭尚北的鞋終於蹬掉了一隻,“咚”地一聲回蕩在寂靜的病房裏,好不突兀!
“什麼東西掉了?”原野驚了一下。
郭尚北的頭一直埋在原野肩上,他明顯感覺原野被嚇了一跳后,身體的僵硬程度減輕了不少,沒想這突兀又尷尬的聲音,竟然轉移了原野的注意力,郭尚北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是我的東西掉了。”郭尚北終於捨得抬起頭了,“不過,你先別管那個。”
“嗯?”原野覺得他的話有些怪異,但她很快拋開了這個問題,眼神逐漸堅定,搶在郭尚北開口之前道:“你先起來,我不喜歡你這樣。”
好了,不用糾結了,他該哭。他早該想到,僵硬減輕便等於重新掌握思考能力。
“哦……”郭尚北神色懨懨地起身了,語氣里是毫不掩飾的可惜。
還沒站穩,就聽到了一陣敲門聲。原野這次身手極其敏捷,毫不猶豫地把自己整個兒地蒙到了被子裏;郭尚北倒還算淡定,只是,這鞋子怎麼突然變得滑不溜秋了?
不對啊,她又沒做賊,幹嘛這麼心虛?越心虛越顯得可疑吧?而且來人肯定是褚大夫,事關悅悅,她這麼躲着也不太合適吧?原野猶豫了一下,慢慢地又探出了頭來。
正好郭尚北也抬起了頭,兩人四目相接,都讀懂了對方眼裏的意思:我們本來就什麼都沒做。
這時敲門聲再次傳來,郭尚北趕緊應了一聲:“請進!”
“沒打擾到你們吧?”褚大夫一進門,就像個偵探似的瞄了原野一眼,頭髮亂了;又看郭尚北一眼,鞋帶還沒系好呢!
原野趕緊坐了起來:“沒有沒有。”說著就要下床,
褚大夫不緊不慢地攔住了:“起來做什麼?躺着吧。”她指了指施清悅道:“我也不多待,給她把打點滴的手固定好了就走。”原野這才注意到褚大夫的手上還拿着一個空藥盒。
“這一個個慌慌張張的。”褚大夫的自言自語裏,調侃的意味不要太濃:“這還是沒打擾的。”
原野已經羞得毫無辯解之力了,頭快埋到脖子裏了。郭尚北見狀,當即判斷,辯解不如轉移:“褚大夫,真是麻煩你了,這麼晚還跑一趟。”
褚大夫擺擺手道:“你還跟我客氣?再說了,我今天值班,這也是我的工作。”
郭尚北果真不客氣了:“另外,幫原野檢查一下吧。她今天背着施清悅下樓,我懷疑可能加重了傷勢,剛剛疼得都站不穩了。”
“這麼嚴重?”褚大夫微驚:“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不是交代過骨裂癒合之前不能負重?”
當大夫的最不能忍的,就是病人不遵醫囑。
“那個送你們過來的小夥子呢?”褚大夫問道:“他一個男子漢,怎麼還讓你來背病人?”
郭尚北解釋道:“那人就是個熱心的路人,原野背了一段才碰到他。”
褚大夫邊給施清悅固定,邊埋怨道:“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太不拿自己的身體當回事了,傷筋動骨的事都不引起重視。這要是萬一留下了後遺症,可怨不了人。醫生的用藥和治療再高明,也不是萬能的。”
郭尚北哪裏不知道褚大夫的意思,賠笑道:“這也是使出突然,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親姐妹也沒她們這麼親的,原野這個實心眼兒,肯定是慌了神,只想着快點把人往醫院送,哪裏還記得找人幫忙,更不記得自己還有傷了。”他轉向原野道:“我說的對不對,原野?”
郭尚北只想原野點個頭,卻不曾想原野略過了他的問題,滿心愧疚地說:“褚大夫,你別擔心,如果留下了後遺症,也都是我自己的責任。”
褚大夫的心思被戳穿,滿臉尷尬,郭尚北趕緊救場:“誰說一定會有後遺症,褚大夫說的是萬一,那是自謙的說法,你還當真了?”他又轉向褚大夫道:“原野就是這樣,話太實,心更實,不然也不會為了朋友病,忘了自己的傷。雖然醫生不是萬能的,但我對你的醫術那時百分之百放心,如果連你都沒辦法防止骨裂的後遺症,那業界也沒人能做到了。”
褚大夫豈能不知他這是在為原野解釋?只是這頂高帽子,她戴得確實舒服,笑道:“你這張嘴,真的是,從小就能把話說得天花亂墜,年齡越大,是越發能化腐朽為神奇了。”
郭尚北故作不解道:“有嗎?我說的都是事實啊,骨科方面,還有誰能比得上你?你的醫術都是腐朽,那其他醫生還要不要活了?”
她什麼時候說自己的醫術腐朽了?他這是真誤解,還是故意曲解?如果是故意曲解,那就是在維護原野了,就這麼寶貝,半點壞話都不讓說?
說實話,褚大夫先前只覺得原野文文靜靜的,話少,但勝在乾淨清秀。可她剛剛那番話,令褚大夫心生不悅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褚大夫已經把原野的不說話跟不會說話聯繫在一起了,認定了這兩個屬性互為因果。
於是,她順理成章地得出了一個結論,這個情商不在線,還總能牽扯出麻煩的女孩,恐怕根本就配不上郭尚北。尤其是郭尚北剛剛極力為她圓場,她卻仍舊是一副毫無知覺的樣子。
褚大夫看了郭尚北一眼,心想,如今是迷戀太深,在多的麻煩也甘之如飴,時間長了,總有累的時候,煩的時候。郭家這個浪子恐怕還有得浪哦!這麼說,鄭家么女還有機會?
然而,郭尚北從頭到尾為都是一臉真誠的笑意,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褚大夫很快就放棄糾結他到底是誤解還是曲解了,活着嘛,最難得是糊塗。
“我先給她看看再說,這要是真留下了後遺症,一變天就喊疼,聽久了,你嘴上不說,心裏還能不怨我?”
郭尚北只當褚大夫這話純屬調侃,笑了笑,沒有說話。
褚大夫心裏咯噔一下,這是默認了?客套話都不說了?那先前那岔,想必也是假意誤解,真心維護。
褚大夫一心二用地指示原野:“趴着吧,跟先前一樣。”
原野看了郭尚北一眼,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能地覺得褚大夫有些不對勁,如果是別人,她不一定會在意,可她跟施清悅都受過褚大夫的精心照料,而且,褚大夫恐怕是真的因為她不尊醫囑而動了氣。
為什麼不直接對郭尚北提呢?——這個念頭一閃而過,郭尚北剛剛那些露骨的話就開始在原野腦海里回蕩了:“總有一天……怎麼甘心……”
所以,她一時間竟不敢再多事。
之前,郭尚北心心念念要幫原野上藥,這時候,他反而沒注意到這點。
倒不是因為有褚大夫擋着,他什麼都看不見。而是,此刻他正在在懊惱和竊喜之間掙扎。他猛然記起來,他原本要跟原野說的話,還一句都沒有說。
這樓是怎麼歪的來着?他只起了個話頭,接下來就完全被原野帶偏了。本來是想來電精神交流的,怎麼就演變成了耍流氓呢?但這也不能怪他啊,改變初衷絕不是他的初衷!要怪就怪原野,都怪她,沒事幹嘛坦誠得那麼可愛?更怪她,懵懵懂懂,太撩人。
“還好,骨頭上的裂痕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正因為好得差不多了,所以負重也沒造成二次傷害。她覺得疼,應該是牽動了軟組織。”褚大夫抬起頭對原野囑咐道:“不過,也不能掉以輕心,後期如果不注意,還是有留下後遺症的可能。我給你開的那些葯還沒用完吧?
原野搖了搖頭:“沒。”
褚大夫已然對原野的寡言少語有了意見,只是面上不顯,仍是公事公辦又不失親切道:“還是要繼續搽,鞏固鞏固。另外,軟組織的傷也要靜養,可千萬不能再負重了。”
原野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郭尚北也鬆了口氣:“謝了,褚姐姐。要不是你開的葯療效好,又配合了手法,原野也不能好得這麼快。要真留下了後遺症,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
原野聽了深以為然,也道:“謝謝你,褚大夫。”
“你倆就別一口一個謝了,我先走了,等這瓶點滴打完了,你們再叫我,我就在值班室。”
郭尚北想了想道:“拔針交給我吧,免得又麻煩你一趟。”
“也行吧”褚大夫到底有些不放心:“那你倆可得隨時關注着點滴的進度,別跟剛剛似的,只顧着談情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