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一步之遙

對於未來而言，不期盼就是留給自己最大的希望。我們無數次的想像過未知的未來，但當我們真正的來到我們曾幻想的時刻才發現我們還是在期待更遙遠的未來。而當原來的期盼成為現在的時候當下的我們依然還是活得稀里糊塗。

路山他們半年前期待着此刻的自己脫胎換骨活的像一個藝術家。可此刻的他們除了被搞得卻焦頭爛額，因為聚眾打架鬥毆再一次差點進了局子。瘸子大叔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戰鬥，他從地上爬起來以後又撿起那副只剩下鏡框的墨鏡戴了起來。對於這樣的事情他似乎早已習以為常，他一個人又瀟洒的騎着他的摩托車吹着口哨飛奔而去。瘸子大叔很快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他連一句道別得話也沒說。

倒是路山他們幾個臨走的時候被那個瘦瘦的小個子保安又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喲，大叔你這是要怎麼著呀！這難不成還想單練呀”，陳小軍一看這瘦小的個子第一個就沖了過去。

“誒，幾位兄弟，咱們可都是文化人。瘸子這是哪找到的你們，給多少錢一天呀，你們這下手忒狠了一點，下次再這樣可不敢再找你們了啊”，小個子保安摸着他那紅腫的額頭堅強露出了難看的笑容。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陳小軍不知道怎麼索性直接唱了起來。

路山他們被這一波操作對話搞得懵逼了，大家左看看右看看才發現其他幾個人更懵。

“得了你們不說也罷，等會你們到那邊去領錢吧”，小個子保安手指了指不遠處一間板房，其餘的那些保安此時也都在那裏排着長隊。

路山他們也跟了過去看見一個中年婦女的坐在人群中間抽着煙手中攥着一把錢，她面前還擺了一垛現金。這個女人五官還算精緻的，她穿的非常的緊緻把身體所有的線條都展現的淋漓盡致。只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江湖氣息早已吞噬了她作為一個女人的純真。她用極其塑料的方式念着在場保安的名字，每念到一個名字就有人上前領錢。

看着那一垛子現金大家眼神中充滿了羨慕，還有一部分人眼光盯着中年女人那凹凸有致的線條。可一直到人群散去也沒有念到路山他們的名字。

“嘿，你瞧這事鬧得。看來沒咱們什麼事，回吧”，陳小軍言語中透着憤怒和遺憾，其實路山他們又何嘗不是這樣。

“誒，那幾個小屁孩，你們過來一下”，才走出沒多遠那位中年婦女手中夾着煙指了指路山他們，她每一個動作都散發著局氣。

路山他們走過去，這個大姐用眼光掃了掃他們幾個，然後不急不忙的拿出一沓紅票子，抽出錢給了每人200元。錢拿到手所有的抱怨瞬間煙消雲散，大家心裏面驚喜不已。

“小夥子，我看你身手不錯嘛”，這位大姐又打量起了路山。

“我這亂打的，哪能稱得上身手”，路山低下頭露出羞澀的笑容。

“拿着吧，以後有事可以找我”，這個大姐見拿出了一張名片塞到路山手上後起身便走了。拿着名片路山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面除了一個名字和電話其他什麼信息都沒有。

今天經歷的一切可不是什麼行俠仗義，這麼一幫人那都是事先排練好的。所有的保安都是臨時安排的演員，唯獨只有路山他們是今天臨時意外安排的彩蛋。

人有錢了總想圖個什麼，現在有錢人也多了，有些人有錢貪圖享受，有的人希望錢再生更多的錢，像瘸子大叔這樣的有錢不享受只想做英雄。

瘸子大叔有這樣的志向源於年輕的時候喜歡看武俠片，刀光劍影仗劍走天涯行俠仗義那都是他青春期夢寐以求想做的事。其實瘸子大叔打小家庭條件還可以，補說頓頓有肉吃但是至少餐餐有飽飯，在那個年代算是過上了小康生活。

他們那個時代的人都遵循着好男要當兵的人生格言，瘸子大叔有機會也當了兵。他入伍的第一天那就是樹立了做戰鬥英雄的理想。怎奈天意弄人，因為身體素質一般瘸子大叔被分配到了炊事班。對於一個隨時準備犧牲在戰場上的熱血年輕人來說做炊事兵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瘸子大叔每天都盼望着戰爭爆發，可是戰爭卻遲遲沒有到來。就這樣他懷揣着滿腔的痛苦一路煎熬的前行着，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就接到了退伍的通知。他的英雄夢還沒開始就悄無聲息的結束了。退伍歡送會那天瘸子大叔哭的傷心欲絕，他知道離開部隊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成為英雄了。

歡送會上領導看到哭的如此撕心裂肺的瘸子大叔也十分的感動，幾杯老酒一喝就動了惻隱之心。

“你是一個好同志，廣闊天地大有作為。好啦不要哭啦，你要是捨不得離開就再住幾天”，領導說完這番話也是為了安慰一下瘸子大叔，以為瘸子大叔會客氣客氣。

“謝謝領導，那我就住一段時間再走”，沒想到瘸子大叔完全沒有客氣的意思，帶着哭腔同意了領導的提議。這時候領導們也是腸子都毀青了，誰能想到瘸子大叔如此的不懂人情世故。

那晚幾位領導再也不敢多說什麼，只是一杯接一杯酒的讓他喝酒。瘸子大叔年輕精力旺盛，總感覺自己身體是鐵打的有使不完的勁。就這樣一直越喝越多，那晚後來發生了什麼瘸子大叔什麼也不記不得了。

第二天醒來只覺得腦袋昏昏沉沉的，然後突然有人遞給他一個背包，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朵大紅花掛在了胸前。然後大家抱頭哭成了一片，他也跟着哭了起來然後被一幫人簇擁着硬塞上了火車。

火車慢慢地啟動了，看着遠去的那些戰友瘸子大叔只覺得心中還有千言萬語未曾說出口，他傷心的躺在了卧鋪上哇哇大哭起來。真的等到離開的時候才發現內心早已被掏空，他內心變得焦慮。這種焦慮一部分來自突然離別的不適應，另一部分來源於對未來生活的恐懼。因為回去以後自己該幹什麼才是最現實的問題。部隊生活雖然生活枯燥單調，但是每天目標很明確，只要做好每天規定的事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睡覺。

想像着未知的未來瘸子大叔心裏面越想越慌的一批，索性他蒙頭就睡了起來。

“誒喲，抓小偷呀”，突然有人大喊起來。此時火車正好在停靠站休息，一個瘦瘦的男人正往火車門跑去。瘸子大叔一聽到喊聲立刻就蹦了起來，他正好憋着想發泄一番於是跟着追了上去。

被追那瘦子身體靈活，很快他就竄下了火車。這要是讓這瘦子混進來來往往的人群基本上就算是跑掉了。人在危機時刻總能做出一些超乎自己想想的事情，瘸子大叔此刻想到了一些名族英雄偶像，想到了戰鬥英雄，也想到了李連杰的佛山無影腳。

這麼緊急的時刻他覺得只有佛山無影腳能阻止那瘦子跑掉，於是他一個小助跑縱身一躍就飛踢過去。這一腳無論是角度還是力度可以說堪稱完美。那瘦瘦的男人被一腳踢的在地上無法再動彈。

以前的綠皮火車是要爬樓梯上或者車廂。瘸子大叔若是摔在平地上況且沒事，可偏偏他就落在了火車鋼樓梯上，關鍵他有一隻腳還被卡在了站台與火車的縫隙之間。瘸子大叔明顯感覺自己的腿一陣劇痛后就沒了知覺。

瘸子大叔一直想做英雄，他想過無數種成為英雄的方式，比如為戰友擋子彈，比如為掩護戰友撤離一個人斷後，更比如一個人秘密潛入救出被捕的戰友。只是沒想到是在他離開部隊的這一天通過這樣的方式成為了所謂的英雄。

這就是我們所說的念念不忘必有迴響，生活總是在無數的痛苦之後不經意間給你一點奇迹，讓你對生活重燃希望。

瘸子大叔很快被送進了醫院，那個偷東西的小偷也被抓了起來。喊抓賊的那個男人也一直在醫院等瘸子大叔醒過來，這一切都在往預想的當面發展着。

“同志，你可真是我的大恩人呀！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來這些錢你先拿着”，這個男人拉開包的拉鏈，裏面至少有幾十萬的現金。他拿出兩沓錢塞給了瘸子大叔。

“同志，這錢我不能要”，瘸子大叔這時候還是比較的虛弱，他低聲說完緩緩的搖了搖手，此時瘸子大叔想到了大公無私的**同志，於是斷然拒絕了這個男人給的錢。

“同志，不滿你說這些錢是我全部的家當，要是今天這些錢丟了我也不想苟活在這世上。你今天不僅僅是追回了我的錢，你這是挽救了我的性命呀！所以這個錢你就更應該拿着”，這個男人說完摸了摸嚴重的淚花，看得出這個男人應該是要孤注一擲去做一件對於他來說非常大的事情。

幾沓錢擺在一起少說有4萬塊，4萬塊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可算是天文數字。因為在那個年代一個月的工資才幾十塊錢，瘸子大叔退伍費不過就幾百塊錢。

“你這是在侮辱我呀，把你的錢都給我拿走”，瘸子大叔感覺自己的理想被侮辱了，如果他沒有做英雄的夢想這些錢他也就收下了。但那時他腦海中充滿了英雄主義告訴他做這麼多是為了完成自己的英雄夢，況且一個人民英雄有怎麼能變得如此世俗。想想金庸筆下能稱之為大俠的人物誰又曾為金錢而苦惱過。想到這了他更加斷然的拒絕了這個男人的錢。

“同志，這個年代你這樣的厚道人不多了。這樣剛好我要去南方倒騰糧食大豆，這些錢你不要那我就算你入股了，以後賺錢了你就是股東之一”，男人真誠的握着啞巴大叔的手說完這番話后便轉身離去，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堅定的眼神看了一眼瘸子大叔。

瘸子大叔搞不懂這個男人為什麼不好好上班，偏偏要下海做資本主義。但事實發展告訴瘸子大叔這個男人的選擇是多麼的明智。看着這個男人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瘸子大叔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幾天以後瘸子大叔知道自己的腿已經無法恢復正常的時候他傷心的哭了。但是想想自己的英雄夢覺得這一切又是值得的。他想起那個男人當時如此堅持要留錢給他原來是買了他一條腿呀！要一早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他就應該留下那4萬塊錢，可是現在想想後悔也已經晚了。

鐵路部門把瘸子大叔見義勇為的事迹彙報給了他戶籍所在的區政府。區政府很快就安排了工作人員送來了慰問品，還安排了電視台來採訪了瘸子大叔。

“請問您當時在挺身而出抓小偷的時候心中想到的是什麼，比如想到了某個人或者某一件事件”，電視台人員舉着攝像機採訪還在病床上躺着的瘸子大叔。

“我當時就想到了的大俠黃飛鴻，尤其他那招無影腳總，沒想到效果真的很厲害”，瘸子大叔的描述雖然簡單，但是他的興緻卻無比的高昂。

“這位同志，你不能這樣講，你這樣講那就是思想有問題的呀！黃飛鴻是電影裏面的人物一點也不貼近現實，我們宣傳要的是實事求事。難道要我們的讀者以後就跟着電影學那豈不是亂了套。你當時難道就沒有想到其他人，比如離我們最近的抗戰英雄或者**同志這樣身份的人”，這個記者語氣是讓人不舒服的，作為一個地方電視台其實沒什麼收視率，可是電視台這些的工作人員態度比卻個頂個的傲慢。

“同志，但是我當時想到的就只有這麼多了”，瘸子大叔面露難色看着鏡頭搖了搖頭。

“那要是這樣這個採訪就沒辦法進行的呀，我們是一個面向公眾的媒體，一旦播出你就是公眾人物，您難道覺得好意思面對人人名群眾的時候着這樣交代嗎。還是這樣吧等下我給你一個稿子，你熟悉幾遍以後在照着練出來，知道嗎”，記者說玩掏出了一張寫滿字的信紙，看來他們是早有安排了。紙上內容上面大致意思是當時見義勇的時候想到了想到了革命老前輩為了祖國奉獻自己的生命的時刻，而自己路見不平願意出手是因為自己無時無刻都在想着如何無私奉獻。

“同志，要是這樣我可不可以不接受採訪呀！你這麼說我感覺我怎麼都對不起人明群眾”，瘸子大叔第一次感覺的自己做了好人好事好像比犯了錯誤還嚴重。

“你這個同志怎麼這樣沒有責任感，現在你必須對人名群眾做出交代，我們這麼大張旗鼓的來採訪你，你說不幹就不干你承擔的了這份責任嗎”，那記者氣焰很是咄咄逼人，病房裏面一下就沉浸再壓抑的氣憤之中。

很顯然電視台的這次採訪是一場政治作秀，但是從大局觀層面講電視台這麼做也沒什麼錯誤，歷來媒體都是為維護執政者的臉面而存在的。

那篇稿子瘸子大叔費盡心思怎麼也背不下來，索性後來自己瞎編了一段，沒想到效果還非常不錯。雖然有些話從口中說出來的時候讓瘸子大叔覺得有點難為情，但是畢竟作為一名守法公民被上綱上線也害怕背負那樣一份所謂的責任。

出院的那天區裏面派了一輛專車來接瘸子大叔。這也算是瘸子大叔人生中最風光的一天了。車開進村裡以後鑼鼓鞭炮齊名。現場熱鬧非常，大家都是看電影明星一樣歡迎着這個村子走出去的英雄瘸子大叔。大家都誇瘸子大叔是個好樣的，在大家的讚許聲中瘸子大叔也一掃採訪中的陰霾，很快再這種歡樂的氣氛中瘸子大叔醉了，心也美滋滋的飄了起來。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誇着瘸子大叔，似乎這世上沒有比瘸子大叔更完美的人。瘸子大叔此情此景覺得自己也算是個人物於是開心的發起了言。

“我做這些好事終究是離不開黨離不開部隊的教誨，現在我雖然瘸了一條腿但是我對未來生活充滿了希望，請大家相信我以後會做更多的好人好事回報黨的栽培。同樣的也希望大家相信我。此刻我對已經做好了準備更好的生活，同時也希望能有幸攜手一位伴侶和我共同走下去，所以勞煩大家幫忙留意一下”，瘸子大叔說完拿出一包大白兔奶糖分發了起來。圍上來的人立馬就圍了過來，可是當糖果發完的一刻圍觀的人群立馬就散了。

此時的瘸子大叔並沒有明白榮譽這東西其實就是虛名，真正的現實生活中就得靠錢、靠權利。

瘸子大叔滿載榮耀而歸，回到家各種表彰大會就沒停過。瘸子大叔成了這個區不大也不小的名人。人怕出名豬怕壯，瘸子大叔剛回來找他辦事找他借錢的的親戚朋友絡繹不絕，甚至天天堵他們家門口。

瘸子大叔很快就被榮譽沖昏了頭腦，不管什麼事只要不是傷天害理的事他都答應了下來。一個退伍的士兵又沒錢又沒權，他認為憑藉他現在的名氣和身份還是能辦幾件實事。但是很快現實狠狠的給他上了一課。社會從來都不是一個看臉的時代，沒錢沒權那什麼事都辦不了。

礙於面子只能自己掏腰包辦了兩件事，可為了辦這簡單的兩件事花光了他僅存的那點退伍費。瘸子大叔這時候恍然大悟，他於是斷然的拒絕的再找他辦事的人。

辦了兩件事把瘸子大叔搞得身無分文。一個瘸子身上又沒錢，關鍵是那些找他辦事沒辦成得人開始到處說瘸子大叔如何的勢利眼，如何得見利忘義。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瘸子大叔名聲徹底的臭了。人只有在最低谷的時候才能看出誰是真朋友，就連的親戚對瘸子大叔都避而遠之。

瘸子大叔還是心存信念的，他沒有放棄自己的意思，畢竟他是有堅強意志的。他外出找工作可是由於本身身體的殘疾他沒辦法找工作，於是瘸子大叔開始自己做小買賣。他所做的小買賣其實就是擺擺地攤。

苦盡甘來這個詞是很有意思的，生活很苦但是苦到了一定程度稍微好一點都會覺出生活的甘甜。就在瘸子大叔對生活快失去希望的時候那個火車上被偷錢的男人來找瘸子大叔。那個男人來找瘸子大叔的時候已經是某房地產公司的老闆。男人邀請瘸子大叔去深圳發展共謀大業，但是瘸子大叔卻拒絕這個男人的邀請。

男人還是要給瘸子大叔留下一筆錢，但是瘸子大叔沒有要。瘸子大叔內心其實還是想要這筆錢的，但是他不想破壞他人生中唯一的榮耀。瘸子大叔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最值得炫耀的時刻就是當時的見義勇為。他想把這個故事告訴自己的孩子還有孫子，可是現實赤裸裸的刺傷了他。因為沒錢又身體殘疾，沒有正常女人願意嫁給他，至少在這個地區很難找到。被生活傷的太深也就沒了期盼，瘸子大叔索性就斷了娶妻的念頭。人無欲則剛，瘸子大叔就是如此。他沒有了慾望所以對於事業也沒有了追求。

但是人這一輩子在落魄還是需要有一點光輝支撐着自己前行，瘸子大叔覺得自己活得還是一個人樣的支柱就是那次的見義勇為。這次如果一旦他把錢收了，也許這輩子他也就失去了作為一個人最重要的精神支柱。瘸子大叔他不想活成行屍走肉，在他的世界裏寧願苟活也不願俗不可耐。

那個男人還是尊重瘸子大叔的選擇，最後走的時候給瘸子大叔辦了一張儲蓄卡，並且給瘸子大叔贈送了一點公司的股份。那個男人再也沒有來找過瘸子大叔，只是每年往那張銀行卡裏面匯一筆金額不小的錢進去。

瘸子大叔對於這件事情並不知情，直到有一天銀行打電話給瘸子大叔說他卡裏面的錢太多建議將升級卡的時候瘸子大叔這才知道自己已經是一個有錢人了。對於瘸子大叔來說有了錢也沒什麼好張揚的，突然有了這麼多錢他依然不知道用來做些什麼。

當然他不張揚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別人不傳。最早瘸子大叔是個隱形的富豪就是銀行工作人員的嘴巴裏面傳出來的。但這事並沒有一傳十十傳百，很多人雖聽說這事但看到瘸子大叔生活后並不相信瘸子大叔會是隱形的富豪。其實不相信倒是好事，這樣身邊也就少了那些借錢的人。

瘸子大叔每天還是修修自行車過着簡單平淡的生活。以前修自行車是為了養家餬口，現在袖修自行車對於瘸子大叔來說就是一個用來打發時光的事情。要說人有錢了還是會多點念想，瘸子大叔想着自己還是得娶一個老婆然後生一個小孩，娶老婆生孩子倒不是為了貪圖享受，他是心疼那些錢在他百年之後沒人繼承也可惜。

於是啞巴大叔也開始四處相親，他現在的財富娶老婆不說想娶誰就取誰，至少娶個年輕貌美的老婆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啞巴大叔在相親過程中不願透露自己是隱形富豪的身份，每次和女方一見面被問起存款多少的時候啞巴大叔總是支支吾吾，再加上還有一條腿帶殘疾結果就是基本上沒有女的看的上他。

瘸子大叔要求並不高，不論這女的長相如何，只要有女的願意和他過日子他就接受。瘸子大叔期待着那個幸運的女人出現，可是相親從年初相到年尾，那些女人的現實讓瘸子大叔心灰意冷。

人是活在圈子裏面的人，不論你有如何離奇的遭遇你總能遇見和你臭味相投的夥伴，這就是物以類聚的自然法則。瘸子大叔在這期間認識了北漂回來的汪猴子。這個汪猴子人瘦的像一根電線杆子，他剛北漂回來還身無分文。雖然沒錢但是在北京也吃過見過，所以在外人面前特喜歡裝成一幅成功人士的樣子。見了相親對象總喜歡一副成功人士的姿態給相親對象灌輸心靈雞湯，說到興奮的時候滿嘴跑火車，最終的結果也是在這個地方被打上了不切實際的神經病的標籤。

兩個在情場失意的男人一起坐在酒桌上互道肝腸，瘸子大叔酒過三巡拉着汪猴子的手苦口婆心的教育汪猴子不要張嘴都是吹牛皮，要腳踏實地的做人。汪猴子聽了以後也是大受感動，於是當即就認瘸子大叔做了大哥。汪猴子其實變成這樣也是因為野蠻生長所致，這麼些年來沒有人給汪猴子說過做人的道理。所以瘸子大叔一番教誨讓汪猴子特感動，同時瘸子大叔也感覺到這世間還有人願意聽他一番啰嗦這也讓他突然找到了久違的存在感。人生不就是這樣嗎，奮鬥一生就是希望有一個存在感，自己在人前說話能得到身邊人的尊敬。

要說汪猴子這樣也不完全一無是處，他還是正兒八經的在電影學院學習過的。汪猴子和瘸子大叔有一個共同的愛好就是都喜歡電影。汪猴子他沒有考上電影學院，但是他為了學習表演就委屈求全在電影學院做起了保安。做保安期間他經常下班時間就去聽表演課。像他這樣為夢想執着的人確實不多，做了幾年的保安學了不少表演的技巧然後就安心的做了北漂。

北漂那確實是很熬人的，幾年的北漂生活讓他他如願成為了群眾演員。說白了就是一個群眾演員又能有什麼前景。汪瘦子在演藝圈呆的時間長了自己的心氣也高了起來，他覺得自己想做導演的人生目標就已經讓他成為一個與眾不同的人，所以他發現自己已經無法再融入枯燥平淡的世俗生活。

但隨着年齡的增各種現實的問題擺在了眼前時候汪猴子還是焦慮起來，人最終還是逃不過三俗，尤其是在最現實的娶妻生子延續後代的問題上。汪瘦子心裏明白自己年紀還不算太大，現在趁着年紀不大還可能娶到老婆，等真的到了一定年紀要是沒錢沒事業那就很難再娶到老婆。

於是汪瘦子果斷的回到老家開始了相親。汪瘦子內心還是孤傲的，他覺得憑藉自己這豐富的經歷還有自己偉大的夢想終究能找到一位志同道合攜手一生的伴侶。可是當相親手一切現實的問題擺在眼前的時候他知道以現在的條件是難以找到人生伴侶。於是他發揮他演員的特長，將自己演繹成為一個成功人士，但生活畢竟和演戲還是要有區分的。你再能演再能吹牛遇到實實在在的物質的時候謊言終究會被戳穿。

汪瘦子遇上瘸子大叔也算是天註定。心灰意冷的瘸子大叔決定把自己的錢留給那些看不上他的女人還不如用來做點白日夢，得知汪猴子學過表演還有做導演的夢想以後他決定投資拍電影。一個有錢一個有夢想，兩個被生活拋棄的人就這樣幹了起來。

他們把拍電影當作了生活中的一部分，瘸子大叔沒事還是修修自行車，然後到了約定的時間就到片場排練。就像這次路山他們在橘子洲頭所發生的一切其實就是他們無數次綵排中的一次，路山他們莫名其妙的跟着做了一次群演。

對於生活依然還在艱苦奮鬥中的人來說眼淚太奢侈。每留下一次眼淚內心的那股勁就越兩極分化，一種是直到最後對於傷痛和失敗變得麻木，剩下的就是改變生活軌跡尋找另一種活法。

但是生活中就有這麼多的傻子執着前行，幾年以後汪猴子沒有成為導演，但是一部瘋狂系列的電影火遍全國，出品人就是瘸子大叔和汪猴子。路山他們不知道他們原來離影視圈也曾經僅僅只有過一步之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