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換屆風波（七）

李綱對海支書說：“多謝了，天已經這麼晚了，我就不到你們家打擾了。您回去早點休息吧，明天你還得早點過來呢。這重選的準備工作也挺多的，明天又是最累的一天，到時候別再出差錯了。”

海支書對李綱說：“李書記，你怎麼能住在這裏？這村委會的房子是四面透風，晚上冷的很。”

李綱滿不在乎地說：“沒有關係，我還年輕，火力壯，扛得住。倒是您，上了年紀了，多注意身體。”

海支書仍不罷休地說：“李書記，我們家的房子多，有地方住，也不麻煩。您就跟我去吧。”

李綱說：“海支書，您就回去吧，我就住在這裏挺好，我也能盯着點電話，萬一鄉里找我，我也能及早地知道，也好做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到你家裏他們會找不到我的，耽誤了事那麻煩就大了。”

海支書見李綱直意不到自己的家裏去，他也就只好做罷，自己先回去了。李綱坐在村委會的辦公桌旁，寫了點東西，想睡覺時才發現這屋子裏沒有蓋的東西，這讓李感覺到很是後悔：沒有和海支書去他們家。現在只有坐在這裏待一宿了，沒有蓋的東西睡覺那第二天早上醒來，還不得感冒呀。他只好閉目養神。

正當李綱迷迷糊糊坐着要睡着的時候，他聽到村委會大門響了一下，他打了一個激靈，趕緊起來一看，見是海支書走了進來，懷裏還抱着一床被子。他對李綱說：“李書記，我讓你到家裏去睡你也不去，我只好把家裏的被子拿到這兒來了。現在村委會裏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人值班了，所以這裏根本就沒有蓋的東西，現在天又這麼地涼，不蓋點東西睡覺，還不得把你凍感冒了呀。所以我給你拿了一床被子。”

李綱接過被子說：“海支書，真是太感謝了，我剛才還在發愁我這一宿咋過呢，你這真叫雪中送炭呀。”

海支書說：“謝啥呀，你到我們村來指導工作，我們本來就應該安排好你的生活，這麼冷的天讓你住在村委會實在是對不起了，給你拿一床被子還不是應該的，你就不要這麼地客氣了。那你就休息吧，我回去了，對了，我走後你一定要把門關好，山裡不但夜風硬，而且還有野獸出沒，千萬小心。”

李綱目送着海支書遠去，他關好門，回到屋子裏，身在床上，只用了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大早，海支書很早就來到了村委會，他想請李綱到家裏去吃早飯。雖然他知道李綱不會去的，如果要去的話，昨天他就住到自己的家裏的。但他還是要張羅一下，因為這是起碼的禮貌。

這次李綱仍然拒絕了，他對海支書說：“海支書，今天我就不到家裏去了，下次來時我一定和你提前打招呼，讓你做好充分的準備，好好地招待我。現在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待會兒到小吃店吃點就行了。”

這次海支書更急了：“李書記，是不是你這個城裏人看不起我們鄉下人呀，雖說我們鄉下沒有你們城裏的那些山珍海味，但是總能填飽肚子。如果李書記不肯賞臉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如果你肯賞臉的話，你跟着我走，到家裏去。”說完就帶頭走在前面，李綱見海支書真的生氣了，他覺得自己的客氣用錯地方了，於是他趕緊跟了過去，然後緊走幾步來到海支書的面前向他道歉：“海支書，你也別見怪，我主要是怕給你們家添麻煩嘛。你不知道，我這個人事挺多的，但絕對不是虛情假意的人。以後時間長了你就了解我了。”

海支書說：“你們城裏人就是假客氣，添啥麻煩呀，不就是多加一雙筷子和碗嘛，一頓飯就吃窮了。”海支書見李綱跟了過來，他肚子裏的氣也就消了，其實山裡人就喜歡實實在在的人，看不慣假客氣的人。

吃罷工早飯，李綱和海支書來到了村委會，過了一會兒，田間書記也來了，他把幾份打好的重選公告交到了李綱的手裏，準備安排人貼出去。李綱不解地對田間說：“田書記，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田間回答說：“我昨天晚上回到家裏就把重選公告寫好了，早上一到鄉里就找打字室的小王先把這公告打好了，我先趕過來了，讓她在鄉里準備打選票。這事早點了了我的心也就踏實下來了。”

這時，海氏兄弟也來了，他們把自己的檢查也交到了李綱的手裏，並且把錢也拿了出來，李綱讓海支書代表村委會給海家兄弟開了收據，然後用村裏的大喇叭把重選公告和海立軍的檢查宣讀了一遍，他是想讓村裡人都知道重新選舉的時間就定在明天上午九點，地點仍然在村委會的大院裏。他就想讓全村人都知道村民自治的重要性和嚴肅性，也想讓全鄉的人明白村民自治容不得半點差池和褻瀆。安排好這些事後，李綱來到了鄉派出所，他準備和羅所長商量對海家兄弟的處理辦法。這也是他比較為難的地方。

羅所長也沒有處理過這類事件，所以這讓他也很為難，因為當時法律上並沒有對這類事有明確規定。

李綱對羅所長說：“其實我也沒有處理過此類事件，咱們也是摸石頭過河試探性來，但是我們必須想出一個兩全之策。即我們既能讓海家兄弟接受教訓，還可以在村民們中起到警戒作用。又不會影響他們以後的成長和生活。這個處罰方法，是實在難以拿捏的。我想出了一個方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羅所長立刻興奮地說：“那你說說怎麼辦，只要是符合法律規定而不是違法的，我們就按照你說的辦。”

李綱想了一會兒說：“你看我們就對海立軍實行行政拘留半個月的處罰怎麼樣？當然我們可以讓他在所里服拘役，主要的工作就由你安排就是了，當然我們最主要的是不要在他的檔案上留下污點。我說過他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必竟這事也是有人挑唆他們才這麼乾的，根據你的辦案經驗，這樣處理行不行啊？”

羅所長一聽，高興地說：“當然可以。最主要的一條是海立軍的這一行為的社會危害性不大，所以我們可以從寬處理。我就讓海立軍這小子就跟着我辦案，沒事的時候就讓他給我當清潔工，所里的衛生都歸他。”

海產軍的問題解決了，李綱的心裏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能保證不影響這孩子的前途是李綱最大的心愿，好在立軍這孩子沒有一條路走到黑，這和他們的父親有很大的關係。雖說是李綱給了這孩子一個改正錯誤的機會，其實也是他自己給自己的機會。李綱沒有再回到達旺村，而是直接回到了鄉政府。

第二天的早晨八點整，李綱準時地來到了達旺村，羅所長派了幾名幹警到這裏維護現場秩序，因為這次不但是這一個投票點在選舉，其他幾個自然村的人也有來看熱鬧的。這天的選舉非常地順利，氣氛也非常地平穩。李綱來到達旺村后，他和村裏的幹部們對周邊的環境都進行了檢查和摸排，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海立軍和立業也早早地來到了現場，他們從海支書的手裏接過錢，站在監票人員的身邊，準備給投票的村民發錢。村民們也都早早地來到了現場，農村的冬天沒有什麼事，這好不容易有熱鬧的事他們誰也不肯落下，而且還有錢掙，這好差使上哪找去啊。九點整，院子裏的人已經站滿了，在投票之前，他們這些人三三倆倆地聚在院子裏抽煙聊天，李綱宣佈投票開始。於是人們開始向投票箱投票。他們在這邊投完票后，到那邊去領錢，旁邊有工作人員登記造冊。投票結束后，監票人員開始唱票，唱票結束后，統計出來的結果果然不出李綱所料，海立業在最後的總計票中，降到了49.7%，同樣由於廢票的出現，本德剛也沒有達到50%。這樣兩名候選人均未達到半數以上，所以他們還要進行第三次選舉。在三天後的選舉中，丁德剛順利當選了村委會主任，這樣達旺村有史以來第一位外姓村主任誕生了。李綱和鄉里的主要領導們看到達旺村的選舉順利結束，雙方皆大歡喜。李綱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是安全過關了。

回到鄉里之後，李綱決定把達旺村的選舉情況和對海氏兄弟的處理情況向縣委陳書記做一下彙報。

陳書記聽了李綱的彙報后，他對選舉的結果非常滿意，而且對於李綱在海氏兄弟的處理方法上也表示認可，並且表示不會追究鄉里在這次選舉中出現的問題所付的領導責任，他理解農村工作的艱巨性，他認為農村工作中出現問題和失誤是在所難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