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歃血為盟
一股熱浪刮過，江南城直街上兩側的幌子被折騰得七零八落。
隔夜茶般的雲團從南邊緩緩的移動過來，估摸着，再過不到半個時辰就會有場大雨。
攤販們急匆匆的往小車上拾掇貨物，想早點收攤也挺好。
江南城，中土國的都城。地理環境極佳，且水路和陸路運輸都很發達。中土國的版圖像一枚大大的桑葉，江南城在版圖上的位置就像是一隻趴在東南側的蠶。作為王城所在地，它吸允着中土國各種最好的資源。
金夏王朝倡導重文輕武的策略，所以朝堂上文官眾多，武將只是寥寥幾人。正因如此，最終導致兵權都集中在左緹和右緹兩將軍手中，特別是這左緹將軍，因為抗擊周邊蠻夷有功，一時間權傾朝野。
此外金夏還分封了四十個領主，他們各執掌一片土地。領主中大部分是王親貴族，也有些是後來歸順的部落。
由於政治開明，百姓賦稅低，江南城的百姓討生活容易。擺個小攤或者賣個小孩子玩意就能養活一家。
“看這天說話就是一場大雨啊！快來場雨吧，真真是熱死個人了！”麵館夥計阿生把刮落在地上的酒瓢拾了起來。
夥計剛進來不到兩分鐘，面館裏緊跟着走進來五個衣冠楚楚的男子，細看五人都是有些年紀。說他們是主僕關係，真分不清誰是主，誰是仆；說是幾個朋友一起吃飯，那這五位臉上一個比一個嚴肅，感覺都是揣着心事。
真是奇了，這種打扮跑來這裏吃飯，而且一來就是五個，夥計納悶的搔了搔頭，還是立馬衝上去招呼着。
“五位爺，打算今天吃點什麼，牛肉剛剛鹵好，小店還有...”阿生剛想施展一下嘴上報菜名的功力，老闆來勝使勁兒用手比劃了一下，意思就是沒你事兒了。他嘴裏吞了半句話，心裏好不痛快。
“五位上面請，貴客已經等了好久了。”
夥計心裏琢磨着，看來這五位指定是什麼達官貴人，整得老闆如此殷勤。不過，老闆口中的貴人，剛才明明沒見誰從門口進來，這貴客從哪裏跑來的。
來勝引着剛才進來的五個人上了二樓最裏面的廂房。這間屋子一般是不招待客人。待五人進門，把門關嚴實后，麵館老闆來勝噗通一聲，他右膝跪地，雙手抱拳舉在額前，嘴裏說道。
“小的來勝叩見五位領主！”這喜來麵館的老闆叫來勝，他的身份是樓大人秘密豢養的家僕。
這家“喜來麵館”距離街尾的樓府只有八百米之遙。樓大人家裏有條密道，直通麵館內這間廂房的隔間。
廂房內有一個機關藏在花架上。機關打開后裏面別有一片天地。樓大人就是在這裏會見“重要客人”的。
關於密道的秘密，樓府知道的人也不到三個。樓家作為這中土的世代門閥，在一百多年前，樓家六世祖為先王打下江山因為心中憂慮其安危秘密修造。一旦發生不測，樓家通過密道逃出去，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好了，別的話先不要講，引我們去見樓大人。”說話的人是鷹州領主藏耶。藏耶先祖當年歸順了金夏王朝，他的封地在鷹州，那裏常年積雪。部族人靠打獵，剝皮，制衣為生，領主之位傳到藏耶已經是第六代。
樓大人已經背着手站在密室內等待多時了。他此刻正在為王上的安危擔憂，心急如焚。
“樓大人，好久不見！”幾位領主紛紛作揖道。
“好久不見，各位領主路上辛苦了，這麼急召集大家，想必各位應該猜得到，因為事發突然，可能沒有那麼多時間了！”
“難道，左緹這個老東西要動手？”刺芒是西部領主，他們部族吃生肉，喝動物血。他們部族人，體毛旺盛，披髮刺青。
“我宮內探子送出消息，臻妃可能已經被左緹下了蠱。這幾日性情大變。昨日，臻妃父親右緹將軍派夫人去宮裏探望，臻妃拒絕見面。已經是第三日了，王上沒有聽朝訓終日待在臻妃寢宮。”這臻妃本來是品性溫婉乖巧，深得王上寵愛。
自從一月前有傳言說，臻妃晚上無法安寢，老是聽到口哨聲，這可能是古老的巫術，迷情蠱！
就在前些日子左緹大人替三兒子明軒提親，樓大人一口答應。他想可以趁着這個機會，在大婚當日和領主裏應外合控制住內眷，以此制衡左緹謀反計劃。
“好啊，老丫挺，咱們我們現在就帶人，衝到宮裏救王上！”刺芒聽到這裏已經按捺不住了，想立刻衝去和左緹廝殺。
“先不急，我們不能冒然行事！左緹重兵在握，一旦計劃不周，我們無法挽回局勢。待大婚之時，我們可以先控制住左緹的家眷，到時我們再讓他放了王上不遲。”
“妙！只是這樣一來恐怕會耽誤了樓小姐的終身大事。”顧思明早就有所耳聞，樓柯有沉魚落雁之貌，他此刻還頗有些憐香惜玉的心。顧思明雖然領地面積不大，但是非常富庶，金夏開國正是靠着顧家財力才能招兵買馬。
“為了可以保護王上，不要說小女幸福，就是拼上了樓家上下，我也會在所不辭！誓死保衛王上！誓死保衛中土！”樓大人此刻手上握着拳頭。
“誓死保衛王上！誓死保衛中土！”五位領主和來勝一起齊聲高呼。
樓大人目光炯炯的看着幾個誓死捍衛王上的領主，他從整個中土國四十個領主中找出這五人，秘密暗通書信已有五年時間。
樓大人看出這五人都是心意已決，他讓來勝拿出五隻用老虎恥骨雕琢成的“龍虎牌”，分別交於這五人手中。
“我樓文定一家老小性命交於幾位手中，這件事一旦失敗，我們都將滿門抄斬，萬劫不復！這龍虎牌作為我們的信物，出示此牌，出兵捍衛王上！如有違背，我已將此事委託給奪命亡靈軍，等下血一旦濺到此令牌，奪命亡靈軍會在一百年內追殺此叛徒。如果你們心意已決，我們就歃血為盟！”
來勝把一把鋒利的匕首放在桌子上，五位領主沒有遲疑，全都用匕首劃開手指。
當那龍虎牌沾上了人血，虎骨從牙黃色瞬間變成了紅褐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