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5節 老謀失算
第五節老謀失算
雖然說遲了一點沒看到《新聞簡報》，但正片也才放了不到十分種哩。馬林西他們心滿意足地過了一回電影隱。
自從有了這次成功的經歷以後，只要聽說糖廠那邊有電影，他們就不用再徒勞無獲地往南大門跑了，而是遲一會出發，或是先不到糖廠，在附近轉悠一會兒，等到電影開場后，就直奔糖廠東面的圍牆，輕輕地翻牆進去。有時候，幾乎不耽誤什麼，沒等到《新聞簡報》的加映結束，他們就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牆入影了，心中好不快活啊。
可是今天，卻發現了意外情況。
此前，每次都是姜思貴打頭陣，先扒上牆頭偵察一番，看看有沒有異常動靜，比如有人值班巡視什麼的，證實安全了，他第一個翻過去，然後大家才上去。
“不好。有人。”姜思貴剛扒上牆頭，還沒騎上去，一道慘白的手電光掃了過來，說時遲，那時快，姜思貴從牆頭滑了下來。
“什麼人？”大家圍了上去。
“大個子，好像是那個看門的。”姜思貴說。
“看來我們的行動被發現了。”馬林西猜測。
“你看清沒有，是幾個人？”胡龍標問。
“我沒看清，大概就一個人吧。”姜思貴有些拿不準。
“一個人怕什麼？”祁么祥不以為然。
“媽的，你們跳下去的時候，我還叫你們看清了，別把人家青菜給踩壞了。肯定是被踩壞了。”汪長松有些事後諸葛亮地抱怨。
“你保證你就沒有踩着？”許峰說。
“好好好。別爭了，你再上去看看，是不是就真的一個人。要是一個人，我們就一齊衝下去。”邢悌友提議。
“對，我們一起下，他一個人就沒辦法哩。”羅玉富很自信。
“你們先別動，讓我再看看。”姜思貴說完，貓腰往北跑了十幾米，輕輕一躍，扒上了牆頭。也許，那人是盯着他們這邊呢，並沒有發現姜思貴。馬林西心裏想。
“怎麼樣？”胡龍標問氣喘吁吁跑過來的姜思貴。
“看清了，就一個人。狗日的還躲在樹影下呢。”姜思貴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
“那好。我們一齊上。”馬林西示意，大家都圍了過來：“大家都從剛才蔣思貴上的那個地方扒上牆頭，互相不要靠的太近，至少五六米遠。不要一個個跳下去，聽蔣思貴的口令，一齊跳下去。萬一被發現了，我們就朝不同的方向散開跑，趕快鑽進人群里。我在這邊打掩護。”
“對。這個主意好。姜思貴你看準了再喊啊。”許峰說。
“大家跟我來。快，都開場十幾分鐘了。”姜思貴說著，一溜煙跑在了前頭。
馬林西心裏有底，偷看電影沒有什麼大了不得，又不是偷雞摸狗搞破壞，萬一真的被抓住，最多皮肉受點苦，被臭罵一頓而已，即使看不成，也找了個樂子。
眼看姜思貴那邊都到位了，馬林西猛地一躍，翻上了牆頭。
“誰？”突然從椰子樹影里射過來一道手電。那人迅速往他這邊跑過來，邊跑邊用手電筒在圍牆上照射。就在那人快接近圍牆時，馬林西鬆手滑了下去。
“媽的。”那人手電筒往北一掃，發現了更大的目標：“不許下來。狗日的。”聲音漸漸遠去。
馬林西趁機又迅速扒上牆頭。
果然不出所料，藉著那人的手電光，馬林西看見北邊有幾個人影從牆頭翻了過去。沒等那人回過神來，馬林西縱身從牆頭跳下，從一幢房子的後面繞過，大搖大擺進了電影場。不一會，大家就聚到一起。互相交換着眼神，心裏真是樂開了花。
電影散后，大家對今天的勝利依然興緻甚濃。
“嘿，你這傢伙主意真行。”胡龍標拿拳頭輕輕搗了一下馬林西。
“太危險啦。那傢伙都抓着我衣服了。剛好有棵大樹，我一個閃身，狗日的差點狗吃屎呢。”范光傑說著笑了起來。
“哈哈哈。”
“就怕下次這辦法不靈。”老謀深算的邢悌友不無擔心。
“不會的。至多他們再加兩個人吧。”羅玉富不屑一顧。
“兩個人怕什麼。再加三四個也沒問題。我們今天互相靠得太近了，下次要再散開一些，他們就沒法招架了。”祁么祥胸有成竹。
“膽大心細。抓住了也沒大事，能敢把我們怎麼樣的。不就五分錢電影票嗎。多大個事啊。”胡龍標辯解。
大家也覺得胡龍標說得有道理，竟然一個個都理直氣壯起來。馬林西心裏也這麼想。對，下次還這麼干，只要有這種思想準備，就不愁有看不到電影哩。
時間過的真快，轉眼又是一個星期過去了。
就在準備端碗吃晚飯的時候，程厚伯站長風塵僕僕地從外面回來了，見大家正在吃飯，還沒進屋呢，就笑嘻嘻報喜似地說：“小絕宋們快點吃，晚上糖廠有電影呢。”
有了領導的確切消息，誰也不在乎什麼新片子舊片子了，有得看就行。
有了多次翻牆頭的經驗，一路上走得優哉游哉，一種志在必得，神定氣閑的樣兒，誰心裏都清楚，現在翻牆頭進去，已經是輕車熟路，小菜一碟了。只等電影場裏開映，三五分鐘后，他們就可以安然翻牆過去。
急什麼急啊。大家談笑風生，不知不覺就來到了糖廠圍牆外面的老地方。有幾個人嘴裏還嚼着順手牽羊弄來的甘蔗。
不一會，院子裏響起了《新聞簡報》的加演音樂聲。沒有任何人發號施令，幾乎是同一時間，大家按事先約定的位置，躍身上了牆頭。
正當馬林西為沒有發現人巡邏圍堵他們而奇怪時，忽然覺得雙手粘乎粘乎的，想抬起手，卻有一股很大的粘性，埋頭仔細一看，懵了，兩手黑乎乎的，潔白的襯衫都成花的了。
原來，牆頭上抹了厚厚的一層瀝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