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突襲
這完全不像一個低級文明所能鑄造的,燈火通明的城堡環繞金色的水潭,城堡的身上浮刻蜷縮的花紋,當他走進,山壁上填滿燭火的光焰,裏面鋪滿紅色的光火,像是一間地獄。
“你們還好嗎?”張楚曦詢問他的隊友,通過機甲間的通訊器。
“不怎麼樣。”尼奧回答,“真的不怎麼樣。”
每一條甬道都通往深處,兩座雕塑張牙舞爪,那是兩隻只食鐵獸,這兩隻只食鐵獸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十分詭異,它張開巨大的嘴。
他想沿着甬道走向盡頭,他身邊的牆壁密密麻麻全是食鐵獸的齒痕,忽然,一隻頭牆壁伸展而出,蛇一般的頭,那是食鐵獸,它張開嘴,鯊魚般的利牙將折翼天使啃碎,張楚曦聽到她肩膀破碎的聲音,折翼天使舉起雙槍,激射光束落在牆壁上,那裏現在只留下了一個空洞。
光火越來越熾烈,他的面前是一道懸崖,上面連接星空,懸崖周圍環繞燭火,一條條交錯的石板路在上面穿插,周圍環繞一圈圈陡峭的石路,石路上有繪澀人在行走,機甲穿行,身後的流光連成錯雜的線。
一陣響聲從懸崖下面傳開,那是一種威壓的聲音,一陣烈風從他的身後襲來,他難以控制折翼天使的身體,烈風伴着吼聲,燭火散失,一片漆寂。
折翼天使只好儘力的抖動翅膀,六隻金色的羽翼向上揮騰,但她就像只被腳鏈禁錮的小鳥,難以脫身,在他的身邊,有些機甲難以抵抗風流隨着風流入深淵,烈風停歇,他聽到黑暗的深處金屬斷裂的聲音,圓形環繞的塔樓像一隻巨口,來者不拒,將一切吞沒。
“我們不至於為此拚命。”“洋洋得意的番茄”急迫的說,“離開這個鬼地方。”折翼天使向上翻騰,她向上起飛身邊環繞的平台離她遠去,繪澀人朝她射擊,但距離沒有達到,通過上面的洞口,她能看到那一輪巨大的圓月,穿過洞口繼續向上飛升,火光浮動山野,金屬在交織啼鳴。
“我們這次並不是一無所獲。”暮川輕輕地說,他望向一個鐵籠內一位繪澀人,她是一位女的繪澀人,年齡很小,充滿野性,一位繪澀人四肢趴在地面似一隻野獸,她忽然走進,臉貼在堅固的鐵籠面前,黃色的牙齒張開似野獸的牙齒,一雙眼睛直直盯着暮川,他相信如果沒有鐵籠的阻隔,下一秒他就會被這隻暴躁的人給咬碎。
“就是這個玩意把我的機甲弄壞的。”“洋洋得意的番茄”走過來舉起手中的槍瞄準這個面前這個被俘虜的繪澀人,她匍匐在地上向後退縮,似一隻關押的野獸。
“不要這麼衝動。”暮川擋在她的面前,“她可以是我們交換的籌碼,繪澀人一定不會置之不顧的,我很了解他們。”
“她的智商很高。”暮川看着流動在他手上的數據,“我們人類應該慶幸我們比他們多存在幾千年,不然關在籠子裏的就是我們了。”
“給她點肉吧,她看起來很餓。”“天才美少年”說。
“給她肉讓她逃出來把我們吃了嗎?我可受夠了這些東西。”“洋洋得意的番茄”厭惡的看着。
暮川放入一塊生肉,“還是不能餓死了她。”
“瞧她吃的多香啊。”暮川笑着說,有人鐵籠內安放了生肉,繪澀人環繞着生肉,把臉放入盛放的碗中,血漿四濺,女孩仰起頭用手把肉塞近自己嘴裏,血在她的臉上凝固,她用手梳理自己的頭髮。
夜空靜謐,星河涌動,張楚曦躺在山野上,他能看到周圍繁密的星辰,在燭蘭的最底層他向上望只有鋼鐵壁壘閃爍着霓虹,而現在他望着一片星空,他在尋找銀河,哪一個才是他的故鄉,他們都如此接近,每一顆星蘊藏着無盡的奧秘,窮極一生也不能發掘。
他喜歡幻想,或許那一顆是懷特星系,那一顆是貝羅星系,最明亮的那一顆是哈瓦羅星系,最遙遠的地方有更強大的文明,蟲族,潘巴魯,機械人。
霧氣從遠方的粉色草地上升起,湖水蕩漾一層金色,幾道流光劃過,飛船在巡視,機甲在堡壘堆積的盒子一般的空隙中遊走,最近的晚上總是不太平,豐厚的獎勵吸引了很多人,他們知道那一扇用錦澆築的鐵門就足以讓他們眼紅。幾位年輕人狩獵歸來,背着幾隻食鐵獸,用光刃把它的麟甲撥開欣賞自己的戰利品。
“市場價一噸錦需要三萬金幣。”一位年輕人興奮地說,他們從張楚曦面前走過,張楚曦聽到他們的談話。
“我們今天殺死了近六十隻食鐵獸。”有人炫耀,他今天收穫頗豐,吸引其他玩家回眸。
他聽到刺耳的聲音,似長笛的最高音不斷地啼鳴,張楚曦看到關在籠子中的女孩在啼哭,藉著月色,他看到銀色的影子在森林中晃動,食鐵獸在樹榦間跳躍,在森林的上空像是起伏的銀色潮汐,藉著月影,食鐵獸的盔甲盪出銀色的光輝,似天空的星辰。
女孩的身體撲在鐵籠上,雙手不斷抓撓,兩隻牙齒張開觀望走動的人群,她的喉嚨發出沉重的吼聲,像是沉悶天氣下的雷鳴,那聲音不像是一位女孩發出的,她癲狂的舞動,每次身形飄動,周圍的聲音變得更加明亮,食鐵獸在樹林與平地的交接處現身,如火車汽笛的嗚嗚聲,他在聽一首交響樂內外呼應。
食鐵獸載着繪澀人在穿行,食鐵獸用尖銳的爪撕開鋼鐵的牆壁,野獸般將叼着血淋淋的屍體走出,他們圍聚在鐵籠邊,用牙齒摩擦鐵杆,上面露出一道裂口。
走在最前面的是酋長,他用手環繞住籠中女孩的身體,那是他的女孩,他們相擁而泣,在他的身後一位繪澀人抽出插入人類身體的長矛。
玩家拿起武器企圖反抗,他們端起機槍,沖入走廊,子彈激射,子彈鏈被機槍吞噬,火光噴濺,他們被機槍的震動的抽搐,但子彈在食鐵獸的後背彈開,肆意飛濺嵌入鋼鐵的牆壁中,他必須要為一支弓箭射入他的後背,鮮血飛濺,一切染成深紅,血沿匯成細流沿着地面流淌。
玩家的屍體融化一般化為點點光團,向空中飛散。
各種機甲矗立在地面,被他們用長矛穿透,繪澀人用長葉圍捲住房屋,用火燒灼,火焰燃燒的聲音伴着哭嚎。
食鐵獸似乎是嗅到了他的氣息,他們向這裏靠近,他們走過的地面遺留着他們爪痕,爪痕深處流竄出血的鮮紅。
躲在這裏只有死亡,他需要運氣,他起身在瑩草的掩護下逃竄,樹枝交錯,樹林中的樹似是張牙舞爪的魔鬼忽然地出現,或許是繪澀人沒了興趣,他向天空觀望,熊熊的火焰在夜空升騰,或許他的隊友已經在火光中焚燒。
陰冷的角落,一雙銀白色的光點向他靠攏,漸漸地,靜寂的黑暗中更多的光點顯現,他們沒有放過獵物,酋長坐在食鐵獸的後背,盯着張楚曦,那位女孩謹慎地探出頭,酋長輕撫她的頭,然後舉起弓箭,箭尖對準張楚曦。
其他繪澀人圍繞張楚曦,他們舉起手中的弓箭。後退,張楚曦的身後是萬丈懸崖,這裏已是盡頭,箭矢離弦的瞬間,他縱身越下,因為這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他身邊的景物在後退,天空中兩輪彩色的圓盤在離他而去,兩邊的懸崖飛速撤離。繪澀人沒有追進,如此高的懸崖根本無人能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