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投降派
“給你的胸章,你應得的,叫什麼名字小鬼。”奧維爾把胸章佩戴在張楚曦的胸口,離得這麼近張楚曦看到奧維爾粗糙的大手磨了一層厚厚的繭,夕陽輕輕垂落在他的臉上,坑坑窪窪並不光滑。
“張楚曦。”
“你是英雄,拯救了人類,人們都會記住你。”奧維爾的聲音十分清晰乾淨。
“還有他們。”張楚曦看向後面的人群,他們欣喜的看着佩戴在胸口的獎章,那是一個初生的太陽。
“對,你們都是英雄。”奧維爾轉過頭看向後面的士兵,“別忘了你的夥計,引光之路3317號。”
張楚曦身後的鋼鐵之屏障打開,引光之路像初次見面一樣停靠在隔板中間,“他是我的了嗎?”
“當然,“他在張楚曦耳邊輕聲說,然後拍了拍張楚曦的肩頭。”你們是人類最後的守護者了。”
“微笑,大家都看着你呢。”張楚曦看向鏡頭,明亮的閃光燈下張楚曦留下一個輕盈的微笑,所有的人都彎下九十度的腰向所有的士兵鞠躬。
“對不起,我要走了,奧維爾將軍,我們無法合作。”說話的是一個低矮的老頭帶着一頂黑色的帽子,身着黑色的呢絨衫。
“不,你不能。”奧維爾不再是溫文爾雅的模樣而是咬牙切齒的說,他用手指向那個老人。
“我知道你一心只想復仇,你的妻子,兒子,父母,幾乎所有親人都已經去世了,可是我沒有,我只是想要活下去。”那人的腳步沒有停下,大廳靜寂的只有蕩漾着他的腳落在地面的聲音。
一聲槍響打破了所有的沉默,老人的背後的血從背後湧出來,黑色的呢絨衫一點血液慢慢擴散,暗紅色的血液染紅地板,而所有人先是默不作聲,而後都低下頭左右交談,似一個個剛被訓斥的孩子。
“人類的叛徒。”奧維爾大喝,周圍卻是竊竊私語,“有意見嗎?我們不需要軟弱的人來指揮我們,他們只會動搖軍心。”
“我有意見。”一個人舉起手臂,奧維爾氣勢洶洶地看着他,所有的人為他讓開了一條通道,他們都不想招惹這個怒氣沖沖的總帥,“那這樣呢?”奧維爾舉起手槍瞄準他的眉心,他的手不斷地顫抖,他的臉已經漲紅,茄子一般的紫色。
“抱歉將軍你用武力也動搖不了我的,我手中殺的人比你還要多。”那人把手舉到自己的腦袋後面。
“你願意做一個奴隸嗎,你的妻子兒女淪為階下囚,他們玩弄他們就像玩弄一隻蟲子。”
“我願意長官,只要活着,我願意放下這身軍裝,放下我的榮華富貴,放下我手中的權利,可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在拉着全人類做一次最危險賭注,這就是事實,說出來事實,不說出來也是事實,你願意相信是事實,不願意相信也是事實,它就擺在那裏,不會因為你而改變絲毫。”奧維爾舉起手臂向上盲目開火,他在警告他閉嘴,可那人沒有停下,“你已經失去了理智。”
“我從未失去過理智。”一人忽然沖開人牆,握着手中的匕首狠狠捅如奧維爾的心臟,憤怒席捲奧維爾的大腦,他沒有防備的他被人偷襲,血從奧維爾的嘴角流落,他的身體前傾,倒落地面,四肢不斷地匍匐向前移動,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血痕,所有的人見狀,都分散而去,他們知道這場面已經不受他們的控制了,他們只想遠離是非。
波波打開公文包,槍管露出,子彈鏈拖到地面,她岔開雙腿,機槍的槍口旋轉,發出嗡嗡轟鳴,瘋狂地掃射,刺客的身體盛放一朵朵血花,軟綿綿癱軟在地,緊接着波波拖下高跟鞋,背起奧維爾,奧維爾在她耳邊嘟囔了一聲。
“所有士兵,聽令,保護將軍,這是命令。”波波看向所有士兵。
人影在天花板的光束中流動,紅色的地毯上勳章被踐踏,有些人甚至把自己的鞋丟棄在地面,但他們仍舊沒有離開這場盛會,一場盛大的樂會即將開幕,踐踏的聲音有序的起伏,似梆子的叩擊,馬蹄突破牆壁,玻璃紛紛碎裂,淡青色馬頭直到穹頂,狂暴之路闖入會場。
狂暴之路,坦克型機甲,淡青色的機身,人馬的造型,他的雙手握着一柄銀色的長刀,鐵騎跨過冰冷的土地。
模糊的光影中五台戰士型機甲從狂暴之路的身邊經過,背棄之刃,秩序之鏈,腥暴屠夫,百劍女武神。黑色的影子突破天花板的玻璃,他們貼在牆壁,只有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從面具中透射光亮,刺客型機甲緋紅之葉,這是一場有預謀的刺殺。
張楚曦登上引光之路,那種熟悉的感覺湧入他的四肢百骸,冰冷的液體沸騰起來,開始在自己的血管中鼓動,張楚曦已經能夠更加熟悉的駕駛引光之路。
卓越愛國者縱身而起,迴旋鏢的旋翼在他手中旋轉,他縱身躍起,光翼指向著狂暴之路的脖頸,狂暴之路舉起手中的斧頭由上而下劈砍。
緋紅之葉來回牆壁間竄動,血紅的光點時隱時現,它飛至奧維爾的頭顱,只需輕輕一點,奧維爾便會死在這名忍者的手中,暗器被刀刃彈開,英勇開膛手直視着緋紅之葉,白色的面具上沾染着輕狂的笑容,他後面的光翼忽然張開,劃過藍色的弧線,臨至緋紅之葉。
巨大的光柱朝背棄之刃追擊,背棄之刃揮起手中的長而彎曲的武士刀,把光柱在空中截落,他把刀刃置於地面,點點星火在刀刃上迸濺,他向引光之路斬擊,光能屏障破碎,光點似蝴蝶般飛散。
背棄之刃縱身而起,武士刀尖下指,刺向引光之路的駕駛艙,引光之路翻滾而走,之間地面盪起一圈灰塵,刀尖刺入地面,地面之上一圈圈漣漪擴散,毀滅射擊,五台炮管同時聚合,光柱盛放,粗大的光柱把背棄之刃籠罩,背棄之刃的武士刀切開明亮的光,他開始奔跑,一邊奔跑一邊揮擊,光被切割成碎片,濺落地面。
張楚曦看到,明亮的光柱中,一把刀刃突破,它橫置在張楚曦面前,然後冰雪般融化,背棄之刃身軀被光所包裹,消失不見。
“找不到,長官,我們無法搜尋叛軍的所在。”士兵報告。
“叛軍嗎?”奧維爾方向手中的茶杯。
“不過只有一個地方,那裏夠隱蔽。”士兵繼續說。
“底下之城,奧托邦。”奧維爾眼神忽然明亮起來,他舔了一口茶杯中的咖啡,然後側過身體,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色的繃帶掛在他的左肩,他說“你知道嗎,有時我也在想,我是為了什麼,因為復仇嗎?我一無所有了,所以我不管不顧了嗎?因為我的一意孤行把人類文明帶向終結嗎?我想在太陽下低下頭,因為它太耀眼了,我無法直視,可是我的頭顱不允許,我為身而為人而自豪,我為我的雙手能夠勞作而自豪,我為我的雙腳能夠奔跑而驕傲,我們站着生,所以我們的膝蓋就不允許我們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