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英雄的起始
“啊啦啊啦？大舅哥，想不到你一眼就認出我來啦？”徐汐驚訝地問了一句，然後轉過身對後面喊到:“喂，兄弟，我玩得差不多了，換你來了。”
徐汐說完，一個士兵替換他坐在了駕駛座上開着飛機走了，而他則跳了出來。
蕭洛:“竟然還有換班的？”
“老婆！我好想你啊！”徐汐一臉找打的表情朝蕭洛撲過來，然後被陳子云一拳撂倒在地。
“哎呀！！！頭好暈，手動畫星星。”徐汐說著伸手在頭頂劃了兩下，然後他頭上便冒出兩個金色的五角星，圍着他的腦袋一直轉啊轉。
蕭洛走到他跟前:“那個……為什麼你會和軍隊在一起呢？”
“好問題！”徐汐跳起來，向兩個人鞠了一躬:“重新介紹一下，在下徐汐，是由軍隊精英計劃培訓出的超級士兵，擁有着超過普通人一萬倍的能力與智慧，而且……”
蕭洛:“呃，這個……”
“開玩笑的，其實我就是個普通的直升機駕駛員。”
蕭洛:“哦……”
“我讀的是軍校，軍隊有時會在我們學校徵兵……”
蕭洛:“嗯……”
“我大學沒考上，出來當兵了……”
蕭洛:“……”
“我強搶民女，被判發配充軍！行了吧！”
“嗯，這個可信！”
“所以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陳子云問徐汐。
“哦！”徐汐解開外面的軍裝，脫下穿在裏面的低級魔法師制服，才露出他原本的那件紅袍:“快把這個魔法師的衣服穿上，不要被軍隊的人看見。”
在泡沫國，魔法是受管制的。按照有關規定，只有魔法師才能使用魔法，其他人私自學習和使用魔法都是違法行為，那麼如果在街上看見一個人使用魔法的話，如何判斷他是否是魔法師呢？沒錯！看他的衣服！
學生們可以在中考填報志願時選擇成為魔法班的學生，但高中只許學習，不許使用。只有通過高考，進入了大學的魔法專業，擁有了屬於自己的最低級魔法師制服，才能使用魔法。
但是，如果學生表現較差，學校隨時有權取消該學生的魔法使用資格，學生必須在三天內歸還制服，否則，一旦學校通知警方，全網通緝在所難免。
只有大學畢業后，學校收回最低級制服，換成了低級魔法師制服，學生才算是成為了真正的魔法師。
之後，碩士畢業，換成中級魔法師制服，博士畢業，高級制服，院士，最高級。
如果不是特殊情況（秘密行動等），不論是不是魔法師，一旦發現未穿着制服使用魔法者，任何人都有權將其擒獲，並押送相關機構調查，場面不可控制時，允許將其擊斃。
非魔法師穿戴制服者，穿戴與自己等級不同的制服者，造假用假者，皆屬違法行為，同上一條。
而陳子云卻從未穿過制服，他永遠是一身白衣白袍，為什麼呢？其實，早在陳子云考上大學的時候，他的衣服，就已經送給沒有上學的陳子夜了，現在依舊穿在小夜身上。而他自己，反正當了這麼久的獵人，天天都在用魔法，日日招搖過市，早就習慣了。
陳子云穿上徐汐遞來的衣服，摸了一下面料:“假的？”
“當然。”徐汐又穿上那身士兵的衣服:“我身上的也是假的，我是趁他們集合是躲在後面混上飛機的，猜猜看，他們要等多久才會發現我呢？”
“你到底是來幹嘛的？”
“當然是幫你啊！”徐汐指着天上正在圍攻指揮官的直升機:“萬一他們殺天譴的時候把你一塊就地正法了怎麼辦？”
“幾架直升機而已。”
“看來我們沒法溝通呢。”徐汐說著，表情突然變成痴漢，轉身去摟蕭洛:“還是老婆好！”
蕭洛急忙躲進了陳子云懷裏，陳子云也順勢抱住了她。
“算了。”徐汐抱住可憐的自己:“自抱自泣.jpg。”
“這裏沒我們事了，我先走了。”陳子云說著就要走。
“站住！”徐汐指向指揮官:“恐怕你要先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才行呢。”
“你自己不就夠了。”
“真不巧啊！我穿的是普通士兵服裝，不能使用魔法，好無奈啊。”
“吃人的怪物也會遵守人類的法律嗎？”
“我樂意！”
“與我無關。”陳子云依舊不聽勸，拉着蕭洛就要走。
“那麼這場大火……”徐汐看着滿山的火光，語氣里突然多了一分嚴肅與傷感:“幾個小時前，這裏還是一個賞金獵人的小據點……”
“閣下為了一己之私，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呢？”
“那些人不是無辜。”蕭洛掙脫了陳子云的手，跑到徐汐面前小聲與他辯論:“他們每個月都會從外面抓人來喂那隻怪物，他們……他們才是壞人。”
“呵……”徐汐倚靠在大橋的欄杆上:“你之前不是還說討厭他殺人嗎？”
“我……”蕭洛頓時啞口無言。
徐汐輕輕捏着蕭洛的下巴，又變成了那副輕浮的模樣:“你很害怕我嗎？”
陳子云的長刀從兩人中間穿過，架在了徐汐的脖子上。
“離她遠點。”
徐汐微微一笑，絲毫不在乎陳子云的威脅:“我好心來給你送衣服，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沒人需要你的好心。”
“放心。”徐汐笑着舉起雙手表示投降，在陳子云的威脅下一步步遠離蕭洛:“我既然是來幫你們的，就不會做那種會給兩位添麻煩的事，你說對吧？”
陳子云冷哼了一聲，剛要把長刀收回，突然覺得這刀像是被強力磁鐵吸住了一樣，就那麼一直留在徐汐脖子上，怎麼拽也拽不動。
再看看徐汐，依舊是那副笑臉，從未變過。
但陳子云明白這一定是他搞得鬼，可卻完全看不出他究竟在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甚至完全沒察覺到一絲魔法的氣息。
“可以把刀拿開了嗎？這樣好危險的。”徐汐故意催促他。
陳子云加倍用力，結果刀一下子就收回來了，他後退了幾步，差一點摔倒。
徐汐還是那個笑容，真是越看越煩。
陳子云摟着蕭洛的腰，就要從橋上往下跳。
“等一下！我們要去哪？”蕭洛還沒問完，兩人的身體就已經飛了出去。
“殺掉指揮官。”
“為什麼？”
陳子云的腳剛碰到地面，就快步向怪物飛奔過去，沒有絲毫停留。
蕭洛只覺得耳畔風聲呼嘯而過，衣服頭髮被吹得亂七八糟，簡直狼狽不堪。
“如果徐汐把今天的事告訴軍隊，你一定會受連累的。”
陳子云快速地從指揮官腳踝處飛掠而過，長刀閃過，血涌如泉。
指揮官正忙着與天上的那些直升機作戰，突然腳下一疼，讓她險些摔倒。
她高吼了一聲，然後也不顧那些叮叮噹噹打在自己身上的子彈，一腳將礙眼的樹連根拔起，踢飛出去，直衝着陳子云而來。
陳子云抱着蕭洛，踩着飛起的樹木，藉助那一絲輕微的力，卻能在空中跳起幾十米高。然後迅速地掀開衣服，把蕭洛包在裏面，一刀刺進指揮官的小腿上，長刀全部刺進血肉里，鮮血順着刀柄湧出，濺了陳子云一身。
蕭洛從衣服里探出頭來，一縷白髮正好碰到了她的臉頰。準確地說，它現在已經不是“白髮”了，血把它染成了鮮紅色，粘糊糊的，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陳子云拔了刀，兩腳在怪物腿上蹬了一下，身體像箭一樣飛了出去。
怪物的大手與他擦肩而過，打在之前他所在的位置。
在幾百米高的指揮官面前，人類就像螞蟻一般，但她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蕭洛看着依舊緊緊抱着自己的陳子云，他渾身是血，原本銀白色的長發被染紅了，白皙的皮膚被染紅了，甚至，從蕭洛的角度看過去，他的臉擋住了月亮，月光從他的旁邊，透過他的長發照在蕭洛臉上，也變成了血紅色。
簡直……像個惡魔。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蕭洛希望他停下。
別再殺了，人也好，怪物也好，蕭洛緊緊抓住陳子云的衣服，停手吧……
不可能的，陳子云回答。
“如果你打敗了怪物，徐汐就能保守秘密嗎？”
“不知道。”陳子云甩掉長刀上的血漬，夜色之下，月光，火光，刀光，正好做了大戰的陪襯。
涵煜還在認真地讀着筆記里的內容，這讓凌萱覺得有些尷尬，就像是有個老師當面批改自己的作文一樣的感覺，她伸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那個，可以還我了嗎？”
“啊，抱歉。”涵煜合上筆記:“不知不覺就看入迷了，寫的很精彩呢。”
“是嗎，那多謝誇獎了。”凌萱隨便應付了一句，然後拿過筆記，自己看了起來。
隨手一翻，正好是關於“陳子月擊敗指揮官”的那一頁。
少年輕閉着雙眼，像是睡著了一樣。
雖然他早就已經習慣與各種各樣的大型怪物作戰，但這一次，與之前的所有戰鬥都不一樣。
唯獨這一次，他是背負着使命而戰——他身上肩負着八萬人的性命，在他的背後，有八萬手無寸鐵的難民。一旦他失敗了，這些人也一定會慘死於天譴之手，而他也必將罵名千古。
每當想到這裏，他的雙手都會微微發抖。
人們只知道他是個戰無不勝的傳奇，卻不曾想過，即便是他，也只是個肉體凡胎的普通人。
也許他閉上眼睛，就是為了不讓人看到他恐慌的眼神吧。
駕駛直升機的人對他也是充滿了質疑，雖然戰爭不會區分老幼，但十三歲的年齡，未免還太過稚嫩。
“喂，我說小兄弟，前面就是戰場了，準備好了沒啊？”
“什麼準備？”少年微微開口，聲音雖小，但聽得非常清楚。
“前面可是南都，死了很多人的，到處都是屍體啊，你到時候可別怕啊。”
“這與你無關，你就別管了。”
駕駛員冷笑了一聲，真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呼叫夢都義勇軍第三小隊隊長趙昂，聽得到嗎？”
“又來了。”聽到無線電里的聲音，駕駛員抱怨了一句，然後極其敷衍的聲音回答她:“收到，我是趙昂。”
“我是南都正規軍對天譴別動隊第十七空軍編隊隊長西涼月，下面彙報目前的情況。”
“天譴群位置約在難民駐紮地正南方120公里處，並且正在以時速25公里左右的速度向駐紮點接近，天譴總數至少在10萬以上，請多加小心。”
西涼月報告完，正想關掉無線電時，又聽到了趙昂的聲音。
“西涼月隊長，可以問你一個小問題嗎？”
“請問。”
“為什麼突然換人了啊？之前和我通無線電的那位長官去哪了呢？是不是涼了啊？”
趙昂的語氣讓西涼月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火，但她還是努力壓制住情緒:“長官們有他自己的任務，不是我所能過問的。”
“是嗎？”趙昂冷笑了一聲，隨後斷開了聯絡，然後又問那個少年:“喂，你聽見了嗎？”
少年嘴角微微掀起，神情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另外的兩位直升機駕駛員甚至毫不掩飾的大笑起來。
趙昂嘆了口氣:“南都軍隊已經不行了，那些長官自己逃命去了，現在恐怕就只剩下我們這三架直升機上的四個人了。”
“四個人打十萬啊。”另一架直升機的駕駛員笑着說:“如果活着回來了，我們可就流芳千古了。”
“俺尋思着咱們好像打不贏啊，要不趁早回去吧。”
“回去就是逃兵。”第三個人說道:“當逃兵就是死，如果不逃說不定還能活下來，幾率好像還挺高的，估計有個百分之零吧。”
“哦？那比我抽卡的幾率高多了啊！”
三個人頓時都笑了起來。
趙昂笑着說:“如果活着回來了，我就回老家娶媳婦。”
“別立flag啊，隊長，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第三架直升機的駕駛員也笑了:“如果回來了，我也要娶個媳婦。”
“你們都娶媳婦，我就不一樣了，我二兒子下個月就三歲了，等會我把照片發給你們啊。”
“好啊！你小子都倆兒子了！我都不知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個人說著，笑着，完全沒有大戰在即的悲壯感。
少年依舊輕閉着雙眼，像是睡著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