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一無所有
三年半，連沈知譽自己也不知道是怎麼堅持下來的，大概是因為正兒？或者是對葉舒珺的信任。小滿當初有托阿九輾轉送過一封信，說沒有見到她家姑娘，想必是被人救了。自三年前的元宵節一別，整整一千二百七十天，沈知譽沒有葉舒珺的任何消息。她仿若從沒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除了記憶，他一無所有。
此時，窗外的一聲鳥鳴驚醒了他，沈知譽這才收起筆，斂下心神。他下意識地摸上自己胸口的位置，三年前濕漉漉的位置已然不在，他卻依然習慣地撫觸那個位置，唯有如此方能解了那內里的痛。
晌午，沈知譽用了午膳，老侯爺着人來喚他去紫燕山上的益禾堂。
“老侯爺可有說何事？”
來人否道，“小人不知。”
沈知譽找任隱安頓好正兒，便隨着人去了紫燕山上。
“譽兒你來了。”
“老侯爺。”
老侯爺原是沒有相中沈知譽做自己的孫女婿，但是葉舒珺不見三年間的相處，倒是讓這祖孫倆感情深厚不少。
“最近正兒功課如何？”
沈家一門忠烈，效忠正統，正兒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老侯爺一直都關注着京城的動靜，日夜思慮。
“已經能讀千字文了。”
老侯爺欣慰地捋着鬍鬚嘆道：“正兒可是我大靖朝的希望啊。”
沈知譽沒有出聲，默默地站在原地。
“你對北狄有何看法？”
老侯爺突然問道。
北狄？
老侯爺突如其來的一問，沈知譽只是微微愣了神，隨即道：“和則贏，不和則輸。”
“看來，譽兒對北狄也是有留意過的？”
沈知譽點頭，“嗯。當時如羅柏錫到京城想必是來結盟的，只不過先皇...”說到這兒，他頓了頓，方才接着道：“先皇沒有拒絕了他的示好。”
老侯爺抿口茶又問：“那你可知，如今的北狄是何種情形？”
“這個我不得而知，不過聽聞最近北狄朝廷震蕩，想必是發生了重大事件。“
“嗯，你猜的不錯。據暗探傳信，北狄的如羅柏錫即將大婚，跟他有條件爭奪皇位的太子已經薨了。如今，如羅柏錫即位已成定局。”
“大婚？”沈知譽敏銳地抬眸望着老侯爺。
“不錯，”老侯爺目光變得深沉，“如羅柏錫已經派遣使者向趙昱定提出聯姻的計劃，不出意外就是四公主，只是……本侯聽聞如羅柏錫身邊早就藏了一位絕色女子。”
沈知譽心頭一震，眸色暗了暗。
老侯爺沉下臉色，“據說是一名大靖朝的女子。”
“可有什麼依據？”沈知譽微微蜷縮起手指，難道是？
“這名女子大約三年前出現在北狄，一直與如羅柏錫私交甚好。”
“三年前？”沈知譽穩住心神，“可有人曾見到那女子模樣？”
老侯爺搖手，“該女子深居簡出，甚少有人見過。”
與老侯爺告辭之後，沈知譽覺得心中又喜又怕，那名女子若是阿珺，他十分相信她是有難言之隱，若不是阿珺，那阿珺如今又在何處？
不管如何傳聞究竟是不是真的，他都必須走一趟北狄。
當年葉舒珺帶着小滿引開趙昱定，後來便一直下落不明。這幾年他與老侯爺也派了不少人四處找尋，但絲毫沒有音訊，唯一得到的消息便是小滿一個人留在了南疆，卻因為昏迷太久失去了記憶。沈知譽想着趙昱定一日未曾找到阿珺，那麼他就堅信阿珺活着一天。
沈知譽房中的燈亮了一夜，他思考了一夜終於下定決心，去找來元廷亦細細商量了一番。次日，沈知譽和元廷亦稍作喬裝便帶着阿正悄悄離開了紫燕山。
近些日子的大靖朝終於恢復了些熱鬧的景象，京城中的酒肆樓閣日漸喧鬧，而議論最厲害的便是當今皇上的親妹妹四公主趙昱容的和親之事。
皇上十分看重此次與北狄的和親之事，特封四公主為明姝公主。
北狄這三年裏可沒消停過，那位曾經到訪過大靖的王子如羅柏錫看起來弱質彬彬的，沒想到卻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不但將阻攔在他前面的幾位皇兄全部殺了，連自己親生的老子也沒放過，現在的北狄吞併了周邊幾個部落，勢力越發壯大。反倒是大靖，皇室幾經波折，又沒了葉家和元家，軍中早就人心不穩，連挑出幾個領兵帶軍的將士都沒。
趙昱定登基后，連續兩年特開科舉，選拔人才，朝中的老臣為此十分不滿，如今的朝堂隱隱形成了鼎立之勢，一方是新臣為首的皇帝派，一方是老臣為首的慶王派，還有一方則是無為派，只悶聲做事，從不參與派系之爭。
所以此次北狄提出聯姻，趙昱定沒有猶豫便答應了，即便是自己的親妹妹哭着鬧着，他實在不想北狄成為外患，等他收拾好局面，將來有的是機會對付北狄不是嗎！何況自己的親妹妹這些年一直不願意嫁人，心裏居然還惦記着沈知譽，一想到沈家、葉家的人還在虎視眈眈，他的眼眶便開始微微發紅，恨不得立刻就處決了那些人。
成親的日子就定在了來年開春的日子，所以現在整個皇宮就趕緊忙着給公主定製喜服，還要挑選將來公主的隨行人員，趙昱定心中謀划著更大的事，他需要仔細挑選幾人隨公主出嫁，日後這些人才是真正對他有用的，至於這些瑣事全都交給了太後去忙，免得太后沒事就來找他哭訴他的親事。
但趙昱定不知道的是，北狄不只是向大靖朝提出聯姻，還遣人去了南疆求親，美名其曰娥皇女英，只是南疆的阿九公主卻回了北狄她早已有了心愛之人。這層消息被捂住了，所以大靖朝才無人知曉。阿九公主在大靖朝可是親眼見識過如羅柏錫扮豬吃老虎的手段的，她才不會羊入虎口，但是這北狄的熱鬧她還是要去湊一湊的，當下纏着幾位幾位哥哥，帶着早已失去記憶的小滿扮成隨從跟着南疆的賀親隊伍往北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