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第三十九章 帶回地宮
中部第三十九章帶回地宮
雖然同住酒樓里,可月奴這幾日根本見不到夏侯悌。他白天睡覺,天一黑又不知所蹤。當她聽曹弒說要把她先送到陳留,立刻就不願意了,撒嬌地說:“少司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不要去陳留。”說著就想去拉夏侯悌的袖子。夏侯悌還沒等她的手碰到自己,已經身子往旁邊一滑,站到了曹弒的另一邊,她的手抓了個空。
“月奴姑娘,不是不帶着你,我們也要去陳留,只不過你先走一步而已,你也知道少司白天眼睛不便出行,等天黑了他再過去。”曹弒說起假話來比真話還自然,理由也算合理。
“那我也晚上一起走。”月奴還是不願意夏侯悌離開她的視線。
“你不會武功,走得慢。少司的輕功你不必擔心趕不上你。”曹弒繼續跟她講着道理。
月奴抿着嘴,臉上一百個不情願。
當晚,夏侯悌睡床,曹弒睡榻。
能和夏侯悌同房而宿的目前只有過兩個人,曹弒和韓悅。只不過區別是,韓悅可以睡到床上。
黑暗裏,曹弒跟夏侯悌彙報着軍營打探的結果。夏侯悌閉着眼睛一句話不說。說著說著,夏侯悌猛然冒出一句:“你認為會是何人所為?”
曹弒一聽就明白了,剛才自己說了半天,他全然沒聽,思想又脫跳了。
“軍營到洛陽,必然經過陳留。如果洛陽城內感染者來自進出軍營運送補給的村民,那麼陳留應該最先被感染才對。但我們在陳留並未發現有大面積發病者。那個內侍太監不是也說了,陳留王前幾日還親自微服出宮探訪民情么?如果陳留有疫,他不會不知。可他隻字未提。”
夏侯悌對曹弒這番話很滿意。看來二人又想到一起了。一個情投意合,一個息息相通,一個風華絕代,一個醜陋至極,一個乍見之歡,一個久處不厭,一個如愛人,一個似手足,一個最憐惜,一個最信任。夏侯悌身邊這兩個人,真是一黑一白,一左一右,兩個極端。
次日一大早曹弒就月奴送上車。,臨走時月奴還一個勁問“少司呢,他怎麼沒來”。曹弒說他還在睡,不便叫醒,並且提醒她,那是少司,哪有主子送奴婢的道理。月奴依依不捨地走了。
其實此時的夏侯悌早就去了韓悅的住處。他同樣帶了一頂黑紗斗笠,從背影看與曹弒無異,只不過身形略高而已。
從床上輕輕抱起韓悅,夏侯悌感覺他輕若無骨。他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在華車上,回身對送出來的叔子桓伊和夢子點了點頭。然後自己也鑽進車,馬車朝地宮方向疾馳而去。
靈淵殿
夏侯悌、智先生還有侍女綠柳,安靜地站在一旁盯着醫傅為韓悅診治。醫傅看了很久終於站起身,轉向三人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啊?”綠柳一臉着急地問夏侯悌。
夏侯悌轉向智先生,二人用腹語交談了一會,夏侯悌對綠柳耳語了幾句,綠柳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無奈地點點頭,出去了。阿魯死了,綠柳就接替做了夏侯悌的副手,只不過她武功很弱,且有些事女子確實不太適合做,比如這個事,去長陽宮把那位曹壑帶過來。綠柳很怕這個人,因為她實在不知道那個人是人還是鬼,可少司的命令,不敢不去,綠柳一路忐忑。
曹壑從亞境出來已經有相當一段日子了,他也發生了不少變化,首先意識不再懵懂,有時候還能表現出那種殺伐果斷的霸氣。而且也逐漸開始和周遭的人對話。
綠柳低着頭戰戰兢兢、磕磕巴巴終於把夏侯悌的意思表達清楚,曹壑歪着頭看着她,等她說完,他也沒問找他什麼事,同意了。綠柳走出長陽殿,心裏長出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後面被半人半鬼的人跟着,後背又有點發涼了。
曹壑見到昏迷的韓悅,臉上表情發生了一點變化,可他又實在想不起這個人在哪裏見過。聽完夏侯悌介紹他得了風寒疫病,曹壑臉上又恢復了肅殺的神情,他仰着頭望着屋頂,像是在回憶着什麼,半晌開口說:“當時疫病盛行,民不聊生,孤才不得不起兵。”
“他當年起兵就是在陳留。”夏侯悌耳邊傳來智先生的聲音。
“請問主公,是否還記得當年陳留的疫病是否與現在的相似?”夏侯悌追問道。
“相似。”
“那是如何治癒的?”
“那時來了一個叫華佗的大夫,治好了時疫。”
“華佗?!神醫華佗!”在場的人差一點脫口而出。可問題是華佗早就被曹操殺了啊,這哪兒找去。
“那主公可否記得他當時治療疫病的方子?”夏侯悌繼續問。
“方子,你去問他討來便可。”
“華佗死了三百年,去哪裏去討啊。”綠柳嘟囔道。
“誰說他死了。”曹壑的話又讓人一驚。
“當年不是主公。。。”夏侯悌雖然沒讀過書,但對於那段曹操錯殺華佗的故事還是聽過的。
“孤怎麼捨得殺他。當時一時氣盛說要推出去斬了,可後來還是後悔了,又不能出爾反爾,就找了個人替死。把他囚禁在了復生殿,想以後可以有用。”
“華佗在復生殿?我們怎麼沒看到?”
“早死了。不過他在復生殿活了很久,也許會留下些什麼。如果想找治療時疫的方子,不如去那裏找找看。”曹壑說的輕描淡寫,可在場的人聽得卻滿嘴黃連味。還要穿亞境、進復生殿?
曹壑說了句:“沒有其他的事了吧,孤乏了,回去了。”
等綠柳送曹壑出去后,智先生說:“你真打算再進復生殿?”
夏侯悌沒有直接回答,他俯下身,撩開粘在韓悅臉上濕津津的頭髮,露在面具外面那半張臉,滿是憐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