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8.九玄神功
“砰！”
寇仲與徐子陵聊怔怔出神的時候，房門忽然被人推開。
兩人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傅君綽一臉殺意的走來。
“大士，你做什麼？”兩人吞了吞口水，一臉駭然。
傅君綽看了看兩人，目光一緩，反手將門關上。
“砰！”
傅君綽冷冷的盯着雙龍，來到兩人身前，目光平淡，“你們剛才的每一句話，我都已經聽進耳中。“
“這……”寇仲戰戰兢兢的說道，“我們只是……只是……“
“噗呲！”傅君綽看着兩人，忽然一笑，“不過是兩個小鬼而已。卻整日愛啊親啊，你們懂什麼？“
“我們……”雙龍心頭一松，看出她並非發怒與他們。
傅君綽冷笑道，“不過，親近我的中原人不會有好下場，你們感到的那份親切、好感是致命的陷阱！”
“不，絕不是！”寇仲與徐子陵幾乎下意識的沉聲道。
傅君綽怔怔出神，那份親切感讓她很在意，那所謂的命運也讓她很在意，幾乎瞬間奪取了她的心思。
寇仲與徐子陵互看一眼，幾乎齊聲一禮，“娘！”
“噗通！”雙龍直挺挺的跪在傅君綽面前，目光憧憬。
傅君綽俏臉泛起紅霞，嬌艷欲滴，灰哀的美眸之中，溢出神采，“若是我真有你們這兩個不肖子，我……“
“我們一定磕頭認錯，任打任罵，直到娘高興為止！”寇仲與徐子陵想也不想，叩頭一禮便道。
傅君綽輕輕一笑，臉上花校亂顫，“誰要打你們了！”
“娘！”寇仲與徐子陵大喜，傅君綽臉上前所未有的開心。
楚風就在隔壁，他們的動靜都逃不過他敏銳的感知，“好一對母子情深，所謂命數真的存在嗎？”
“一隻無形大手操縱着一切，順天則昌！”楚風看着窗外的藍天，若有所思，臉上閃過一抹諷刺。
雖然他也看出傅君綽絕非不擇手段之人，卻也不是愛心泛濫之輩，她在中原遊走，不可能沒有見過人間慘劇，甚至高麗也不太平，朝廷之中，權臣勢大，民間也地方勢力橫行，民不聊生，但是為什麼只見雙龍幾日，就如此輕易軟化了呢？
房間之中，寇仲和徐子陵拜了娘親，想到手中長生訣，立馬就迫不及待的打蛇隨棍上，“我的娘啊，孩兒看你的武功也算不錯，竟然能夠跟那宇文化骨打得不相上下，不若就傳我們兩手武功，傳承家學，光大門楣，他日我們跟在您的身邊，讓外人瞧了我們，也不至於丟您的面子。“
“你們想要學武功？”傅君綽輕輕一笑，顯然知道寇仲半真半假的逗她和想要學武，卻也沒有在意。
寇仲與徐子陵連連點頭，“想想，我們做夢都想！“
“可是，你們……”傅君綽遲疑一笑，忽然瞧着窗外藍天，輕輕一嘆，“我前生作了什麼孽，今世竟給你們兩個小子纏上。好吧，雖然你們修鍊什麼武功都沒有意義，不過，未嘗你們心中一願，我便傳你們九玄神功，若你們練出什麼門道來，我就帶你們去高麗，拜會我師父傅采林！“
“謝謝，娘！”寇仲與徐子陵喜悅的說道，雖然已經聽過千萬遍沮喪的話，但是真的想要試一試。
傅君綽心頭一暖，美眸神采盈溢，她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高麗武學大宗師傅釆林的弟子，而是一名戰亂中誕生的孤兒，孤苦無依，直到被傅釆林由收養，精心培養，還有兩個親近的妹妹。
在她的心中，對於親情非常渴望，尤其是這兩人身上有一種她妹妹也沒有親切，心中難以割捨。
不過，傅君綽終究是修鍊有成，很快就將這份罕有的情緒壓下，一臉肅容的說道，“接下來我要傳你們的是九玄神功的的入門基本功，也就是打坐練氣。雖然只是基本功，但是此法來自於恩師的九玄神功，乃是江湖之中的上上乘法訣，如果沒有得到我的許可，不許傳人，否則便是我怎樣不忍心，都會謹遵師門規矩，宰了你們。“
“是，娘！”雙龍知道這不是開玩笑，重重的點了點頭道。
傅君綽擺了擺手道，“我的師父你們從宇文化及和我口中已經聽過了吧。我師父的武功集中土、酉域、高麗武學之大成，別具一格，與當世雄霸西域的武尊畢玄、隱世中土的道家第一高手散真人寧道奇並稱當世三大宗師，非同小可。”
“知道，知道，我們絕不會小看了，即使是基本功！”雙龍天資聰穎，如何看不出傅君綽的意思。
傅君綽點了點頭道，“你們知道就好，師父嘗言一切神通變化悉數自具足，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有一個潛力無窮的的寶庫，它深藏於人體之中，平時被心靈和外象之中的種種執着蒙蔽，而練武就挖掘這份寶藏。“
“原來如此，難怪娘說練功由一個人的童真時練起最好。兒童心靈純凈，沒有雜念，發掘這份寶藏，應該是最簡單的，而若是成長后經歷種種，那份童真卻已經不見。“雙龍輕輕一嘆道。
傅君綽微微一驚，看了看兩人，“你們倒有點悟性，看來或許今日你們就能領悟九玄神功的基本功了。“
“都是娘教的淺顯易懂，循序漸進！”雙龍得意道。
傅君婥擺了擺手道，“最愛賣弄聰明的人微微虛榮和心思多，而心思多的虛榮之人，雜念也就越多。這樣的人想要守心於一，破除我執最是困難。更不要說打開靈覺入定，運轉功法調理通經脈氣血，在千變萬化中，堅持這心靈一點。“
“嘿嘿，不愛賣弄的人也什麼可以賣弄！”寇仲輕輕一笑道，“難道是武功最高的人都應該是蠢貨？”
“你……”看着抬杠的寇仲，傅君綽心中氣結，卻也知道他性格如此，面色一正，“若是蠢貨如何開宗立派，如何能夠學學九玄神功？你所謂的聰明不過是小聰明罷了，大智若愚，大巧若拙，在修鍊九玄神功前，你們必須改變以前的思想。“
“是，娘！”寇仲精神一震，醍醐灌頂，不敢輕慢。
傅君綽點了點頭道，“知道就好，練武最首要的心境的強大，其次才是資質和武功，否則一門神功秘籍擺在你們眼前，你們也只能看着不入其門，就像一個寶藏近在咫尺，卻無鑰匙開門！”
“多謝娘指點！”雙龍收起嬉皮笑臉，聚精會神的聆聽。
楚風看着與眾不同的一幕，似乎細微之處不同於小說，不過也是，若是兩個小混混學了一點文字，就能難住大宗師之徒，他們也不是小混混。
傅君綽面上肅容，開始講解武學，“寇仲，子陵，我要教你們的九玄神功，始於一，而終於九，從一到九，循序漸進，你們要學的就是第一重入門！”
“不知道娘是幾重，竟然能跟那個禁軍大總管宇文化及打得不相上下！”寇仲與徐子陵好奇道。
傅君綽俏臉一紅，什麼不相上下，若非宇文化及沒有料到她死保這兩小鬼，被她拚命一劍逼退，根本沒有可能與之匹敵，“好了，你們不要吹捧我了，我只是第六重，就連先天都沒有入門，如果不是劍奪先機，如何比得上宇文化及？“
“原來如此，那我們的太師父呢？”雙龍好奇不已道。
“一為始，師父雖然已經練至第九重，但是九玄神功始終未成圓滿，距離理論的最後一着，咫尺天涯，不得其門！”傅君綽輕輕一笑，面上一正道，“好了，這些不是你們知道的時候。先記住九玄神功第一次的口訣吧。聽着，下者守形，上者守神，神乎神，機兆乎動。機之動，不離其空，此空非常空，乃不空之空。清靜而微，其來不可逢，其往不可追。迎之隨之，以無意之意和之，玄道初成，這就是第一重境界。“
“娘，我們記住了！”雙龍搖頭晃腦，似乎大有所得。
傅君綽大吃一驚道，“你們真的聽明白我說什麼嗎？“
心法只是核心，雖然具體到細節之處，還需要前輩講解，但是依舊是重中之中，相當於導標，雖然沒有運氣那般苛刻，但是關鍵時刻卻不能馬虎，乃是重中之重，不可忽視。
寇仲與徐子陵不以為然，“就這麼幾句有什麼難的？“
“你們……”傅君綽冷哼一聲，“你們不要小看了這重境界，很多人終其一生，都無法氣機交感，得其形而失其神，甚至半途而廢，一事無成。“
“娘是說我們說謊？這話有什麼難的，大意不就是有形之法，入無形之法，妄去神動，當機緣到時，便會接觸到娘所指的體內那自悉具足的無形寶藏，神機發動，再以無心之意御之駕之，就可練出真氣來。“寇仲洋洋洒洒的將感悟說出，直至口訣核心。
傅君綽看得目瞪口呆，即使師父已經贊她是練武奇材，入門也花了月余才稍微弄理解心法所述，這兩個小子竟然一聽就明，甚至一些細節上比他師父傅采林都理解得更清楚，這份過人的天資，實在駭人聽聞，一時之間，竟讓她說不出話來。
楚風也在隔壁偷聽，九玄神功雖然入門已是江湖一流，但是他從傅采林的文化背景就已經猜的七七八八，甚至能夠隱隱把握九玄神功的核心，那就是佛門的空，入門到九次升華無不追求那一個空字，但是又不僅僅是佛門的四大皆空。
只是具體是什麼，他沒有看過九玄神功的具體秘籍，憑空也不猜不出九玄神功最後的真意，只能在隱隱約約之間，把握九玄神功一些精要。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看得出雙龍的理解已經登堂入室，比在一般人都要來的透徹。或許，如果命運真的存在，那麼現在已經開始轉動了吧？
“可惜這份命運的力量，即使能夠改變、造就你們，但是在絕對的力量之下，也註定為我所用！”楚風最討厭無形、不可控的力量，心中盯得更緊了。但是這並不是他對於命運感到恐懼，而是嘗試反制於並掌控命運的力量。在他看來，所謂命運是對螻蟻而言，不過他手中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
徐子陵看了眼寇仲，輕輕一笑道，“仲少，你說得這麼好，但是這般急切練功，心境已經偏離了無意之意，有意無意之間的心境。也因此，空而不空，清靜而微，來不可逢，往不可追，最終只能功虧一簣。“
“我只是說說而已！”寇仲尷尬一笑，目光落在傅君綽身上，“娘，我們已經懂了心法，還請教我們運氣法門，我們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一探九玄神功中，那玄之又玄的奧秘了！“
“好了，你們不要着急！”傅君綽輕輕一笑，沒好氣的說道，“你們盤膝做好，我給你講解運氣之中的關鍵，認真聽好，心法是活的，在於悟性的變通，接下來的運氣，就得一絲不差的記下，否則哪怕走錯一步，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這才是練武的真正危險之處，入定之後，需要一絲不差的走通經脈穴道，最終心法與身體共鳴，將精氣神化為種種真氣，因功法不同而不同。
雙龍精神大振，沒有在吵鬧，傅君綽細細的講解。
就這樣，時間在武學奧秘之中流逝，雙龍時而蹙眉，時而大笑，死記硬背穴道和經脈，還有傅君綽感悟的運氣敲門，打通經脈的經驗和反應。
“砰砰！”
只可惜武功不是一日可成，雙龍雖然天資聰穎，卻也不是楚風這樣的怪物，只能拚命消耗傅君綽的講解，不剩實踐，就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傅君綽回頭一看，門前出現一道身影，“我們出去吧！”
“好吧！”寇仲與徐子陵魂不守舍的站起身來，腳下一個踉蹌，不知不覺之間，兩人的腿已經麻了。
傅君綽噗呲一笑，為兩人度入一縷真氣，“你們對於武功還真是執着，如今被打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就你們現在這樣，滿腦子的修鍊神功的可怕，恐怕入定都做不到，如何修鍊九玄神功？”
“是，是！”雙龍感覺身體暖暖的，也沒心思辯駁。
傅君綽收回真氣，開門一問，原來是宋師道邀約。
他們在船上設了一桌晚宴，給他們幾人接風洗塵。
楚風看着三人先後離去的背影，臉上露出一抹若有所思的表情。他看了看窗外的長劍，心中輕輕一笑，“宇文化及待會兒就要到了，長生訣的奧秘已經不遠，只是這女人就這樣死了，是不是有些可惜？到時候，我要不要英雄救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