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收賬
子衿在別苑裏過了幾天逍遙自在的日子，眼下差不多是把姑蘇的那些破事兒全都拋開了，這日裏學着廚房裏新來的廚娘做了酥餅，用小碗裝着去給軒轅朔品嘗，敲開門，軒轅朔好像正在與一個老頭子商量什麼事情，臉色並不好看，但是看着子衿進來了，還是向子衿擠出了一抹笑。
“娘子來了？”
子衿回握住軒轅朔的手，“你們先談，我只是來與你送酥餅的。”軒轅朔對着子衿甜甜一笑，“娘子不來我差一點忘了，有一事還須麻煩娘子去辦。”子衿沒有拒絕，只是微微一笑，軒轅朔是極少要求自己去做什麼事情的，難道是之前的坦誠讓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了？這倒也是好事兒。
“什麼事？”
軒轅朔拿出了一封書信給子衿，“做了壓寨夫人，要不要去代為夫收一次帳？”
收賬？好無賴的說法，難道天機閣的錢都是這樣光明正大地搶來的？
子衿拆開了信封看了看，是去廣陵不遠的地方去收賬，地方不遠，以子衿的腳程不出半日就能往返。
像是還不放心似的，軒轅朔對子衿道：“李管家會隨你一道去，你第一次收賬搞不清楚規矩，萬一那些孫子短了銀子，還得麻煩娘子再跑一趟，這次就讓李管家與你一道可好？”軒轅朔試探性地問着子衿的意見。
“我哪裏不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閑了嘛，讓李管家與我一道吧，免得你擔心這擔心那的，哎，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想我堂堂清澤郡主竟然要像一個山大王一樣去管人要錢。”子衿的語氣似是有些嫌棄，但是眼角笑意分明。
軒轅朔正聲，也配合子衿道：“誰讓娘子遇人不淑，可不就嫁了我這山大王么？”
子衿嗔怪一口，笑着去尋李管家了。
子衿前腳剛剛走，軒轅朔等着山門傳來了消息，確認子衿已經和李管家一道下山了，這才與剛剛坐在那裏的老頭繼續談事。
“此事非同小可，一定不能讓他人知曉。”
老頭原來是天機閣專門負責情報搜集的元老，江湖人稱多耳先生的。此番前來便是來彙報軒轅朔一個月之前讓他去查的姑蘇當年的舊事。
這次查出來的，不僅僅是先皇后，甚至……軒轅朔腦子裏想着剛剛離開的子衿，很是糾結此事到底要不要與她說。
她的殺母仇人，正是自己丈夫的親生父親!
這樣的事情，要如何讓她釋懷，如何正視呢？按了按發麻的太陽穴，可是，自己前些日子才答應了她，絕不再瞞她，此事終究也是瞞不住，如若讓子衿知道了此事他還瞞着他，恐怕是再也不會原諒他的，但子衿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事，軒轅朔也是未可知的。
既然子衿遲早都會知道的事實，還不如由他親口對她說，等他把前因後果一一縷清，再給她一個完整的真相吧，在這之前，他需要冷靜，子衿，更是需要。
子衿出了山門，坐着天機閣的人抬的輦轎，懶懶的姿態隔着紗帳就能看到，李管家今早得到了閣主的吩咐，要他必定好好陪着夫人解悶，這收賬么？有憑條有人，不怕他拖着不還，實在不行，大不了再打一頓，收拾一下就老實了，這些事情么，本來就是閑差，看樣子閣主今日應當是要在別院裏料理什麼事情了。
“這郭家是欠的哪門子的債？怎麼就欠了紋銀兩萬兩了？”子衿看着那不大不小一張欠條，上面郭家族長的印章倒是真真切切的，一點兒也不摻假。族長的，各家長老的，一個不落。
李管家見了那印章卻是樂了。
“這錢么？自然是人傻錢多。”子衿不解地看着李管家，李管家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銀質小算盤，三下五除二打了一下算盤，“郭家買了我們的消息，這裏就是兩百兩，之後，雇.凶.殺.人，這裏又是三百兩，加在一起就是五百兩，可是報了仇之後呢，仇家也不安分，又讓我們天機閣的人，以雙倍的價錢殺回去，這郭家自然也不願意，一來二去的，最後加價還是殺了仇家，這一倍兩倍的，越滾越大，原來的兩百兩也就變成了兩萬兩。”
子衿笑了笑，“如若只是這樣，你倒不必笑得如此猥瑣吧？有什麼門道啊，嗯？”李管家嘿嘿笑了，“門道小人是不知道，不過么，那仇家原本被除去了只是吼着玩一玩，原來的確是名門望族，後來家道中落，其實是外強中乾了，頭一次加價之事是有，後來都是逞口舌之快罷了，但郭家卻是不知道，等到郭家把價加到兩萬兩之後，我們天機閣的人去尋那仇家，結果人家早就捲鋪蓋走人了。”
“所以，差不多是不費一兵一卒就白來了兩萬兩？”
李管家笑着點了點頭，“郭家知道了勢必不依，但是白紙黑字卻又無從抵賴了。”子衿眉毛皺了皺，雖然她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明顯坑人的事情，幹起來還是有些心裏不安。
“夫人宅心仁厚，此事大可寬心，這郭家家底深厚，況且是個仗勢欺人的，周圍百姓深受其害，這兩萬挖出來會用作南邊賑災。”
子衿搖搖頭，“這一般人想必沒有那麼大的膽子防空話，更何況還是對着天機閣，這件事情，怕是閣主的主意吧？”
李管家笑笑，“正是如此。夫人與閣主果真夫妻同心。”
子衿搖搖頭笑了笑，哎，這樣的事情，倒還真像是他能幹得出來的呢。這麼多年了，混世魔王依然是混世魔王。子衿的轎子停在了郭家，郭家門口此時更是嚴陣以待，子衿蒙了面紗，下了輦轎之後才發現，竟然還有一個帶着烏紗帽的官爺，方圓十里的大地主果然不同凡響啊。
可惜了，不該遇上她。
李管家先上前一步報上名號，那邊的人明了，看着眼前身姿婀娜的女子，雖然覺得賞心悅目，卻還是有些鄙夷，更是有些慶幸，派個女人來，能成什麼事兒呢？女人膽小，過一會兒嚇一嚇她，逼她把欠條拿出來完事兒。
烏紗帽看着子衿，已是面目不善，直接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