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尾遇神篇完
“比起這個，我覺得真正限制高尾君的是另一個要素。”
“什麼？”
“必須相信這個世界有神。”
黑崎有些認真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指着天花板。
“這是已經肯定的條件，只有相信神存在的人才有可能被選為神。”黑崎說道，“這世界上雖然有很多人宣稱是無神論者，可是冥冥之中多少還是對於神異之事有所期盼，他們嚴格來講都還是相信神的人，但是高尾君你不同，你的腦子裏看來是完全否定神的存在的，哪怕遇上再奇怪的事你也不會把它往神的身上想。”
“說起來好像確實是這樣。”
“所以你這種人才是最麻煩的。”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黑崎小聲嘀咕了一句，我聽得並不是很清楚，再想問時，她已經不肯告訴我了。
“你是神，其他神也是女高中生，還必須相信神，當神還真是麻煩啊……等等，其他神？你是說神不止一個嗎？”
我發現了其他的槽點。
“你的反射弧也太慢了……”黑崎有些無語地等了我一眼，“神當然不止一個，說到底我們對於那個存在來講也就是下屬員工一樣的角色，大家只不過被分到一部分的神力從事某一方面的工作而已，超麻煩的，每次工作都得盡善盡美，就算是睡覺時候來了工作也要及時爬起來，根本就沒有休假這一說。”
“你確定你當的是神而不是加入了什麼黑心企業嗎……”
黑崎說著說著垂下了頭，把解釋變成了一種抱怨。
“所以簡單理解你們還是多神論體系的嘍？那你到底是做什麼的神？不會是夜間宅急送之神吧？”
“你不是見過了嗎？”
黑崎聽了我的調侃陰沉着自己的臉抬起了頭。
“說實話，我並不是很理解，那些裂縫是什麼鬼？”
“時空大崩壞。”
黑崎的嘴裏冒出了一個好像在哪裏經常出現過的術語，聽得我有些齣戲。
“你們神的專業術語都這麼沒水準嗎？”
“吵死了，這些東西又沒有具體的名稱，都是我自己想的。”
啊，原來不是神的水準，而是黑崎的水準。
“所以，你的時空大崩壞到底是什麼？”
“時間空間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存在，但是這些東西實際上也像其他物品一樣會年久失修，你所遇到的就是過了保修期一樣的時空，隨時都會像那樣崩壞掉。”
聽黑崎一解釋，我的腦海里又回憶起了那個恐怖的巨大坑洞，這輩子恐怕都不想再有那樣的經歷了。
“而我算是維護時空穩定的神吧，負責修復那些即將崩壞的時空，延長它的使用年限。”
“你這麼一說還真是簡單明了了，時空神，但是有一點我不明白，”
我突然對着黑崎投出了無限嚴肅的目光。
“怎麼了？”
“我是普通人對吧？”
“嗯。”
“因為完全不相信神所以根本不會被選做神。”
“嗯。”
“結果我隨隨便便就進入了你的工作區域裏。”
“嗯。”
“保險起見問一下，那個時空崩壞不是我引起的吧？”
“不是。”
“要是掉進了那個坑裏，我會死嗎？”
“會死。”
“為什麼啊！我一個普通人怎麼能隨隨便便進入你們的工作區域，還差點死在裏面，你們神的安保措施也太差了喂！”
我拍着桌子對着黑崎瘋狂地嚷了起來。搞清楚了所有事，我現在確認自己的確是個無辜的受害者。
“這都怪你自己吧。”
“蛤？”
在我的強烈控訴面前黑崎卻顯得十分坦然，好像自己完全沒有責任一樣。
“我們神開展工作自然都會有很多常規的保密手段，像是認知干預，設立結界這一類的，包括我們現在的談話，在路人耳朵里都只會變成稀疏平常的聊天而已。”
我看了一眼周圍，的確，哪怕是我剛才如此劇烈的反應，周遭的顧客們也沒有像開頭那樣關注我了。等等，所以你一開始是要故意看我出醜的嗎！
“這些東西對一般普通人很有效，但是唯獨對高尾君你效率很差。”
“效率很差？”
“嗯，”黑崎點了點頭，“打個比方，對一般普通人施展保密手段就像隨便朝哪個方向隨手撒一把豆子一樣簡單，可是對高尾君，如果不把豆子精準地扔在你身上那就會不奏效。”
“我是鬼嗎……”
“所以要對高尾君施加足夠的干涉需要花費我很大的功夫，而且有時候不管怎麼施加干涉都會不起效果，沒有規律可循，昨天你就處在這種狀態之中。”
“喂喂喂，你這麼一說我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了吧？”
“不，相貌平平，也沒有任何突出的優點，從各方面的考量來看高尾君你就是普通人，”
“啊，突然感覺有點火大。”
我居然被一個成績低下，體育全廢就是長得有些好看的傢伙這麼說。
“我覺得問題還是出在你是一個絕對的無神論者身上。”
黑崎說著吸了一口可樂。
“對普通人使用神力同時也需要仰仗普通人對神的信仰，信仰越深效率越高，所以對高尾君而言，神力雖然還會起作用，但是效率恐怕很難同一般普通人一檔。我看普通人的分類必須分為一般普通人和普通人高尾君。”
黑崎，要不是你長得好看，我可能就動手了。
“所以，普通人高尾君你明白了吧?並不是我不盡責保護你，我已經因為你多花費了很多的精力，你不應該有什麼怨言。”
黑崎說完，又用力吸了一口可樂，她的杯子裏傳來了空響，看來是可樂喝到頭了。
“怎麼感覺還成了我對不起你一樣……”
“那不是當然的嗎？神的工作有嚴格的條例，傷害普通人生命的話算是相當嚴重的違規，會有很重的處罰，像你這種不受控制的人在外面亂晃隨時都會讓我有違規的風險，那我的……”
原本神情憤怒的黑崎在咆哮到最後幾個字前突然停住了嘴，表情也漸漸恢復了常態。
“你的……什麼？”
“沒什麼。”黑崎移開了自己的眼神，“總之，我希望你注意一點，不要給我的工作添麻煩。”
“啊，嗯，抱歉……”
總覺得黑崎還有什麼秘密沒有告訴我，但是那估計和我無關，問了也不會讓她高興。
“黑崎。”
“還有什麼事嗎？”
“只是一點小問題，”我頓了頓說道，“你有對我施加過什麼消除記憶的……額……神力嗎？”
“沒有，雖然辦得到，可是我從來沒有這麼對高尾君做過。”
黑崎斬釘截鐵地拍了拍自己不算太富裕的胸脯。
“這就……”
“怎麼了?”
“啊，不，沒什麼，我隨便問問。”
我對着疑惑的黑崎擺了擺手……
儘管黑崎解答了我不少的疑惑，但是關於最重要的那個困擾我的問題似乎還是沒有答案。原本以為那是黑崎乾的，現在看來估計另有其人。到底是什麼人？有什麼必要非得把我和黑崎的聯繫統統錯開呢？
從SweetCard回來，我就一直躺在自己的床上無法從思考中解放出來。
我果然是把自己捲入了很麻煩的事情里啊，感覺在這麼下去平靜的生活就要越來越遠，而我也很快就要淪為那些套路輕小說里的模板男主了，神呀，要是故事裏的女主角們不夠可愛我可不饒恕你——雖然我根本不相信你就是了。
不過有那麼一點，我姑且就輕微相信一下吧。
神，可能是坐在後面的那個女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