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相似

第十八章 相似

迪達拉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上一次做這個夢的時候,他被母親關在黑暗的地窖里,飢餓的胃不住絞痛,他捧着饅頭看在牆角打洞的老鼠。

夢境變了。他回到了那一天大野木辦公室的密道,黑土似乎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好奇地往裏走,而他按照記憶里記住的那個數字慢慢與她分開,303!303!

他走到第三排柜子處,在地上看見了一卷密封的捲軸。

整個人就像氣球一樣緩緩地,不可控地上升,再上升,最後炸裂,迅速墜落,迪達拉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見了半空中脆弱地落下的點滴。

胸口處的傷口已經被縫合,他低頭,衣襟是敞開的,繃帶包裹的地方,還有一個地方,被毫不留情地縫合。

他胸口一陣鈍痛,那張胸口處的口,居然也被人縫合起來了。

他的血繼!

他急喘兩下,醫務室的門被猛然推開,白衣的醫療忍者面無表情地進來,翻了翻桌子上的案板,嗤笑一聲,迪達拉認出這正是比忍者學院裏他們高一屆的學長。

黑土和赤土作為土影直系親屬,一直以來就是學院裏的風雲人物,再加上他們自身的優異表現,很多孩子都希望可以加入他們的“圈子”,然後在一些方面得到一定程度的優待。

從兄妹二人中挑出一個輔佐,加入他或者她的“圈子”,到後來成為高層中的一員是每一個野心者的願望,然而這種願望很快如泡沫般粉碎,這不僅僅是因為黑土與赤土對外表現的冷靜自持,還因為他們周圍一直有固定的人,這些人是被土影大人親自命定和看好的。

赤土更為年長和謙和,但相比妹妹而言似乎有些遜色。而黑土雖然更為受寵,性子卻倨傲輕狂,對於他人的示好不像赤土一樣婉拒,而是不理不睬,有時甚至故意捉弄於人讓人難堪,所以村裡人一直以來對她頗有微詞。

他們似乎都不喜歡大野木安排到身邊的人,不關心自己的“圈子”,兄妹倆冷漠的態度讓不少野心家恨的咬牙切齒,而這種憤恨不能發泄到兄妹身上,只能轉移到圈子裏的“例外”——迪達拉身上。他是唯一一個與兄妹都相處和諧的傢伙。但是這傢伙也沒有比他們厲害多少,更未被大野木親自認定,有什麼資格得此待遇?

“迪達拉,你真是一個怪胎。”醫療忍者涼涼地說,“不過你可真是命大,因為那一刀正巧落在你胸口處的嘴巴上,割斷了舌頭,救了你一命。不然……傷在心脈,你必死無疑。”

迪達拉適時地保持沉默,醫療忍者搖搖頭,走到窗口,一下子將窗帘拉開,刺目的光線在一瞬間充斥着視野。

緊接着傳來的就是窗外的喧鬧。

“血繼者!”

“殺死他!”

“不祥之人。”

醫療忍者轉過頭,門口處又多出了一個人,黑土。

她看上去也有些疲倦,靜靜又冷漠地盯着醫療忍者,走過去將窗帘拉好,她似乎並沒有認出這是她“圈子”里的一員。

“午安,小姐。”

“走開。”

“……是。”

迪達拉微微側首,長長的金黃色頭髮如瀑布一樣斜下,遮住左眼,“有什麼事嗎。”

“午安,迪達拉哥,大野木有事找你。”

影部是在村子最中央的建築里,從正面看一共分兩層,很少有人知道它地下還有一層,不過地下一層是人員培訓的地方,沒有大野木的許可就連黑土赤土也不得隨意入內。

第一層是大廳,村子裏的元老常在這裏召開會議,陰沉沉的忍者們盡職地守在會議室的入口,防範着任何危險的存在。

第二層是大野木的辦公室,對面是只有土影才能觀看的秘術室,相傳裏面搜集了上百種危力強大的秘術,不傳於世。

迪達拉微微低首,一旁的黑土猛地皺起眉頭,回身一個格擋,一把苦無落地。

她正想抬頭抱怨迪達拉反應遲鈍,卻看見他面無表情地蹲下撿起苦無。

他終於開口,說出這幾天來第一句話,因為長時間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低沉,又因為變聲期,聲音因此更加不堪入耳,就像池塘邊的公鴨一樣,所以他只說了一半就不說了,而是抿緊了唇。

其實我應該滿足他們的願望,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他們是正確的——迪達拉冷冷地想。

強大。變得強大起來。這是他腦中唯一的想法。

黑土就眼睜睜地看着迪達拉將苦無緩緩插入胸口,鮮血再次溢出。

“你這又是何必。”

“你是土影大人的孫女,自然不怕,而我不是,我很擔心自己會被人隨意找出一個借口除掉平息眾怒。”

迪達拉斟酌着說,他很在意之前凜對他說的話。

偷學爆遁……難道之前偷拿捲軸的事被發覺了?現在想來捲軸偷了被發覺大概是必然的,但為什麼自己會被懷疑?他分明沒有露出馬腳……

直到現在,迪達拉也沒有後悔偷走捲軸學會爆遁。如果沒有爆遁,他大概就死在行動中了。

只有力量才是值得信賴的唯一,正如大野木與自己第一次見面時說的話,實力決定一切,眾生都是螻蟻。

“借口?你是說偷秘卷?”黑土挑眉,“荒謬。秘卷只會被存放在大野木辦公室密道柜子裏,除了大野木自己,沒有人會有柜子的鑰匙。”

黑土的話如同驚雷一般將迪達拉劈醒,他的心緩緩沉了下去。現在想來當真是荒誕至極,捲軸分明應該在柜子裏,可當時,為什麼會在地上呢,又為什麼會與自己以往的夢境那麼吻合。

是陰謀嗎,是陷害嗎。

到底是大野木早就預料到有這麼一天,讓他拿到秘卷,以便今天來捉他嗎。

或者是凜,他備受大野木重視,會不會是他偷了鑰匙布了局……不,這也太荒謬了。

但是他卻說:“荒不荒謬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信。”

黑土握緊拳頭好像想說什麼,但是幾乎只是一瞬間,她做出了決定,反應過來回頭大喊。

“來人!敵襲!”

新的傷口覆蓋了舊的傷口,黑土將他背起來回往醫院的方向,大野木的會面因此理所當然地推后,而黑土則被叫去了解情況,這爺倆的會面當然就在黑土弔兒郎當的悶聲應和和大野木的痛心疾首中度過。

突然,外面傳來了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接下來幾名輪班的忍者敲開了辦公室的門,說了幾句后只見大野木神色一緊,對她隨意叮囑了幾句,便追了出去。

黑土慢悠悠地點頭,喝了一口大野木的茶,隨意往窗口望去。

外面夜色如水,平靜至極,平靜得有些過了,讓她嗅到了硝煙的味道。

危險!黑土的直覺一向很准,這一次也不例外,她猛然回身,眼睛捕捉到漆黑的衣角,和有些眼熟的身影。

冰冷的苦無出鞘擋掉襲來的手中劍,下一刻,只聽得“砰”的一聲,綁在手中劍上的什麼東西陡然炸開來,氣浪沖開了黑土,她倒在地上,只覺震耳欲聾,滿腦子都是“嗡嗡嗡”的聲音,意識還有點恍惚。

但她絕非沒有了一戰之力,她咬牙去摸隨身帶着的手中劍,下一刻,當空一把手中劍飛來,將她的手活生生釘在地面上。

黑土痛的差點驚叫出聲,但她硬生生咬牙將這痛盡數咽了下去,然後勉力去用另一隻手拔釘在手上的手中劍。

冷汗如雨般留下兩鬢,她原本就蒼白的面容變得慘白更甚,可仍是沒有成功。

那人似乎是冷哼了一聲,拿刀逼近她的下顎,比劃了一下,手卻一頓,他當即翻身,整個人衝破玻璃從二層徑直躍下,身影一閃,失去了蹤跡。

下一刻,辦公室的門被踹開,大野木一臉緊張地看了過來,在他發現那巨響對應的只是七彩的煙花時他就意識到不對了。這時他身後忍者中突然有一個抬起頭來看了黑土一眼,正好與她對視。

也是純黑的衣角,也是眼熟的身形,凜看過來的眼神冰冷而陌生。些許懷疑湧上心頭,又很快被打消。凜一直都在大野木身邊,她知道。

黑土看了他一眼,痛楚與疲憊使得她再也支持不住,她終於倒了下去。

這是當年落下的老毛病了,或許,一開始她就不該成為一名忍者。

凜向大野木點頭示意了下,然後順着兇手的方向追了下去,從窗口一躍而下,發現碎玻璃上還有一些血跡,或許兇手匆忙之間沒有穿鞋。

到底是誰想要殺死黑土呢。是幾日前回來時她當眾殺死的女子的親屬,還是……

一個個可能性掠過凜的腦海,他一邊想一邊追着血跡走,他忽然停了下來,追尋的血跡也突然消失。

似乎一切線索都已經斷了,但是一個成形的想法卻慢慢在腦海回升。

他轉身往路上奔去,直來到醫院門口,找到了迪達拉的病房。

推門而入時,迪達拉正在床邊懶洋洋用浴巾擦拭着自己濕漉漉的頭髮,聽到動靜有些莫名地看過來一眼。

對於這個與他有着相仿的身形,相似的經歷的少年,凜始終也喜歡不起來,他面無表情地開口。

“迪達拉,明天土影要接見你,做好準備。”

有些事情,是你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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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之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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