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起天北
晚上就能去飯店裏吃頓好的，按理來說凌霄小組應該是高高興興的。
可是非但沒有一團融洽，反而顯得很是安靜，各有各的心思，都在為未知的將來而感到彷徨。
或許是因為昨晚的早早睡去，少了份填飽最後一分飢餓的宵夜，今天的太晚起來，少了份營養可口的元氣早點。
人心像是被打破的鋼化玻璃，沒有分開，卻如蛛網般破碎。
午飯過後的周不疑，在公司旁的網吧上網，開了台機器又不知道做些什麼，無聊的瀏覽着新聞。
隨着公司改革的到來，還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下一步動作的周不疑想安靜的坐一會兒，葉凡就找來了。
“昨晚上溫冬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和包子被內定了？”葉凡很是不解，更有着莫名的憋屈。
每天加班到深夜，為了不需要自己操心的遊戲消費而努力，就是希望做出個樣子給大家看，能得到公司高層青睞。
更進一步！
可管理層動動嘴皮子就決定的事情，只知道老實做事的人拿什麼去爭取呢？
“你太虛偽了，表面上和我們一樣，每天罵著這份難堪的工作，背後說著溫冬那小人的壞話。可我們誰也沒有看出來，你背地裏對公司曲意逢迎，玩了個八面玲瓏！”葉凡提高了音量，滿臉都是怒氣。
“曲意逢迎？八面玲瓏？難道這不是應該的么，你連這個都不懂，所以你不適合進入管理層。雖然只是個小小的組長，卻也管着十幾號人啊，你以為上進一步真的就那麼容易？費盡心機不敢走錯一步路說錯一句話，處處伏低做小，為了讓領導安心，我不敢露出半點野心！”周不疑心中狂喊，久久不能釋懷。
然而這些話他是不可能會對着葉凡說出來的，他也絕對沒有想到，葉凡居然傻到讓他放棄升職的機會。
葉凡見他顧左右而言它就是不肯放棄。氣道：“要是不能給我一個公平爭取的機會。我就離開這破公司，還有我們六個骨幹，我最少要帶走一半，剩些沒啥用的新人，你這小組長當的還有意思么？”
說完葉凡起身離開了網吧。
周不疑被他氣笑了，喃喃道：“公司高速發展的時候，少一個人，多一個位子。有的是人替補上來，誰也不會是不可或缺的。”
至於思考如何擺平葉凡這個不穩定因素，周不疑真沒思考過。
葉凡偷摸刷過業績，僅這一條就足以斷絕上升之路。
更別說葉凡平日裏只顧着業績，不經意間做下的那些稍微有點得罪人的事情，誰要是撩撥幾句，葉凡甚至可能會被孤立。
周不疑嗤笑一聲，顯得很是不屑。
晚上。
“大家把手頭工作放一下，今天我們聚餐！”溫冬站起身拍拍掌，大喊道。
凌霄小組的成員都很配合的歡呼，即使是葉凡，也沒有表露出任何對溫冬的敵意。
看在眼裏的周不疑，倒有些好奇他會如何破局。
一行十多個人，在就近的一家啤酒廣場落了座。
凌霄小組的新人們陪着溫冬和小白坐了一桌。
周不疑六人和三個團長聚在一起，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葉凡跑去小白他們那桌，發現沒位置了，又尷尬的退了回來。
“難道今天要喝紅酒？”周不疑拿起桌上一隻高腳杯把玩着，有些期待。
白嘉笑了聲，幸災樂禍道：“放心，今兒個酒管夠，不過不是紅酒。”
白嘉才剛說完話。
溫冬就招呼了一聲服務員，“來四箱啤酒！”
這會兒眾人才明白過來這裏是啤酒廣場，望着桌上人手一個的高腳杯，一時都有些無語。
菜還要等一會兒，眾人就先喝着啤酒，一人抽去一瓶，四箱啤酒立刻空了兩箱。
心思伶俐的，倒滿一杯就着急忙慌的跑去給小白敬酒。
周不疑倒沒跑上前去，他從來不敬人酒的。
看着身邊陸續有人回來落座，周不疑正想着隨大流過去打聲招呼喝杯酒意思下就行了，人還沒有起身。
小白端着杯酒走了過來，“你就是周不疑吧，我和溫冬都很看好你，好好工作。”
“您過獎了。”周不疑笑了聲，舉起杯一口悶完。
葉凡很是不爽的也悶完了一杯酒，許是醉意上頭，竟對着包瀧興說了句，“包子，要是我不做了，你會跟我走嗎？”
包瀧興把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笑罵道：“你說什麼胡話呢？我馬上就榮升副組長了，幹啥要走，我又沒病。”
“副組長有意思么？”葉凡冷笑道。
包瀧興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不適合當小組長，太累了。不疑，有我輔助你，分分鐘上王者。”
后一句話是對着周不疑說的。
周不疑聽了，想起了王者小組的光輝戰績，單筆消費業績一兩千的每兩天就有那麼一次，隔三差五的單筆消費業績五千一萬也不是事。
最為傳奇的是王者小組出過單人一個禮拜三十萬的消費業績。
整個天北網絡，目前有王者、超越、神話、凌霄、天啟等五個推廣小組，每月的消費業績，王者要佔去一半。
周不疑承認他在羨慕之餘，也幻想着自己新官上任之後，是不是也會有這麼好的業績。
“我們要是有王者小組那麼好的業績，今天就該去酒吧了。”周不疑感嘆一聲。
酒吧最後沒去成，網吧倒是坐了六人。
“上一次幾個人聚在一起，還是剛來這公司的時候吧。”周不疑心中感嘆一聲。
翌日，周不疑感覺到了危機。
他們六人被人事部喊去填正式合同，保密協議。
隨後輪流被人事部長宋珍喊去聊天談心。
周不疑在會議室看見宋珍的時候，從宋珍的眼裏看到一絲淡淡的厭惡，他心中惴惴，還有着莫名的不安。
正經起來的周不疑，是能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完美的隱藏起來，只剩下一雙如同幽潭泛起水霧般迷惑人心的眼。
“宋總，您好。”周不疑禮貌笑道。
宋珍嗯了一聲就是了，然後裝模作樣的翻着手裏文件。
被晾着的周不疑心中有些鄙夷，這下馬威太拙劣了。
“我聽說過你，小白很看好你，年輕人，有想法。你們組長溫冬也是極力推薦你啊！”宋珍說了兩句好話。
周不疑知道這是宋珍在拉近關係，好為接下來的談話做準備。謙虛道:“現在說這些還早着呢，不過我有信心做好。”
翻譯過來就是，現在公司還沒開始擴大，擴大后小組長就是我了。
“可我看你的業績不太行啊，不算壞但也夠不上好，還得努力。公司人事分配這塊是我管的，溫冬和小白他們只有推薦權，真正決定還是我來做。”宋珍語氣不咸不淡，緩緩說完。
話里話外就一個意思，誰升職，我說了算。
周不疑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他，也就看似認真實則敷衍的答了句，“我知道。”
這話意思很多，可能是字面本意，更多的還是“哦”。
葉凡今天看上去很開心。
讓周不疑心中有了些猜測，他能利用溫冬攀上小白這條線。
葉凡也可以攀上宋珍，只是不知道葉凡是用了些什麼法子。
周不疑感覺自己這些日子都在為小組長之路做鋪墊，對朋友們的作為有些缺少信息了。
一想到這，周不疑眼中帶着一絲莫名意味，拉上包瀧興去了家飲品店。
“今天不喝酒了啊？”包瀧興看着點了兩杯果汁的周不疑，笑道。
周不疑施施然的坐了下來，“其實我不喜歡喝酒，只是除了酒精之外，也沒別的能讓我睡個好覺了。”
包瀧興明顯不信，“你都馬上要當小組長了，說不定以後還要當上推广部部長，再成為公司高層躺着賺錢。怎麼還不能睡個好覺了，還不能的話那今天真的是應該喝兩杯。”
周不疑問了聲，“你覺得我們兩個能順利當上正副組長么？”
為什麼找包瀧興出來喝飲品，因為宋珍找葉凡聊天時只有他在現場。
包瀧興並不知道周不疑的多疑，直腸子的他很容易的說出了周不疑想聽的話來，“我現在不知道了，今天葉凡在宋珍面前說了好多，宋珍以為他是我們的頭頭，以為我們都是跟着他才在天北上班的。而且為了籠絡他，還說出個什麼推薦費來，一人三百，我們五個人，公司就給他一千五。”
原來是宋珍找上了葉凡以諾許之，以利誘之么？
那就降低這個承諾的可信度，把這個利益變成壞事。
只是念頭一轉，周不疑就想好了對策。
“葉凡啊葉凡，你為什麼這麼沉不住氣，什麼事情都藏不住，全寫在臉上了。”周不疑心中暗自冷笑，只因為葉凡開始了實際行動不再是口頭說說，他也該反擊了，“那葉凡有沒有說這千把塊推薦費怎麼用？跟我們平分？”
“他說請我們吃頓飯就是了。”包瀧興一說起這個，也不再顯得那麼中立，眼中有着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