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口號聲聲開荒忙 豐收年年穀滿倉

天還沒有亮，萬克便早早起了床。把手中的鐮刀在磨刀石上磨得鋒利，好割一擔草回家，豬欄內沒見一絲干跡，濕透了。還沒等到出工時分，萬克便割着一擔草擔了回來。正準備着與大夥一起出工，以便在農閑季節時把田地修整好，下半年便可播種施肥，等待的是碩果累累的秋收季節。萬克一刻也不敢停歇下來，一天的時間被安排得滿滿的，雖然勞累，身旁的鄰居弟兄眼睜睜的看着他，每天的工作都得靠他來安排，總是覺得全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勁，是大家的信任的目光給了他力量。村鄰舍弟們跟着他，但見日子一年比一年好了起來。眼見得風調雨順的日子，大夥做起事來也特別買勁。隨着萬克的一聲號聲，地動山搖，把一層層山地改變成了梯田，眼見得今年豐收在望。萬克說道：“眼見得大夥日子一年勝似一年，今年有望穀子滿倉，糧食存放大家必要小心，來年翻新曬穀，必不陳了糧食，爛了谷。豐收了，而壞了糧食，造成不必要的損失。”大夥聽得，紛紛點頭稱是，並隨和道：“糧食豐收了，是必要保管好存糧，隊長所言及是。不然一年到頭白廢力氣一趟，且徒勞無功。”一人插嘴道：“萬克隊長，近幾年來在您的帶領下眼見溫飽有餘，只是糧已足，錢未豐，口袋空空如也，經濟尚不景氣，還耐多做些經濟做物，前往寶慶等地販賣，眼下勞動力有餘，糧食作物又多得吃不完，如若不夠，還可多開墾一些地來，以待明年生產經濟作物。”萬克聽罷，沒有回答，只是任由這些年輕人爭吵。見得那年輕人滿懷信心的等待着萬克的回話。萬克只是微微的笑了笑，緩緩的低下了頭。這時卻見一人，滿嘴花白鬍須，回過來頭來，數落了一番年輕人，說道：“年輕伢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當真糊說八道，還不與我住嘴，你已為你想到的人家隊長沒有想到呢！隊長販姜之際，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吃奶呢！”那年輕人聽罷，是覺此言有理，但又不知道自已錯在哪裏，一時難已反省過來，只是任性的低下頭來，因一切聽從隊長的從來沒有錯過。但心裏惦記的就是那外面的世界，也該是年輕人到外面的世界的闖蕩一番的時候了，但未見隊長發話，誰也沒敢動。只得默默的站在原處，等待大家開口，萬克只顧低頭做事，也沒有向他們承諾任何錶態。

年底將近，明年生產計劃該如何開展。萬克正要等待大家開口商談一切事由，聽從大家竟見，為了公平起見，各個發言表態，卻是良久未聽得大家發言了。萬克心下猜疑，不知何事得罪大夥，於是開始了說道：“大家的心思，我萬克雖不是很清楚，但是經那年輕小夥子一說，也該明白許多，現今溫飽已經解決，田地也已經開墾得差不多了，勞動力已不適宜生產的需要了。大家想把隊裏的經濟搞活，把家庭生活搞得更美滿些，這也是情理之中。但是現在情況還不容樂觀，還需要等上一二年工夫，時間不會太長，大家安心養足好精力，到時說干就干，一定會搶先向大家說清。”那些隊裏的年輕人一等聽到此話，心頭有了底，於是放心下來，只是不知還要等多久才能開始，心頭還是一個夢。但一些年老的家長也甚為擔心，一旦帶着年輕人踏入外面這個世界，將面臨的是什麼，連萬克心中都沒有底，想當初萬克一人在寶慶的販姜的情景一同說了開來，外面的世界不是一般年輕的難已想像的那麼簡單。到時帶出去容易，帶回來難。萬克心潮此起彼伏，一時難已定奪。

雨，飄飄洒洒方停，淡陽斜照春休。碧空萬里如洗，青峰連綿起伏。幾經風雨，幾番辛酸，幾度春風。塵矣方定，萬物已醒。正是江南好風景，只奈春風吹人醒。翻越井泉崖，嶺相連，峰相延,山嶺連連相扣。交錯縱橫環繞，龍脈盤織交縱。溪水嶴間相流。潺潺泉水相匯，積滴成潭，聚水成淵。萬克識得土壤肥沃，適宜各類種作。於是慧眼相中此處寶地，即可排澇解旱，又可久沐夕曬。一面引水灌慨，雨澇年成可得豐收，旱災年成可得飽食。此處地質鬆軟，黃泥粘綿，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着實是一塊風水寶地，鄰內相思已久，只差萬克開口點頭，便算開工。聽得此信，大夥心懷總算落下心來，定了神。久經風霜洗禮，久旱喜逢甘露。想思當年每餐勉強野菜充饑之苦，每晚免遭凍餓兩全之痛。當夜撐燈，明堂之上，擺酒相慶兮，不言當時之事。篝火顯耀兮，碰杯示賀。以男長女尊之道，敬世代相敬相惜之神，青年才俊傾耳恭聽。幼童偎於懷中不敢吱聲吮乳。大夥一刻也難已忘記昔時之歲月是如何痛苦不堪，如今換來的新的社會，五穀雜糧有餘，只圖萬克點頭，意欲販賣種物，以圖經濟上的活躍。怎耐萬克久久未能開口，心存遠慮而難解永世之憂。

方今天下，豪強已滅，地主已驅，土匪已伏。正是世代已來表雕人令雕琢之功，才有永世萬代之昌盛。然而百姓內部紛爭漸起，萬克察覺得到年青後輩晚生裏頭又出現了新的異動。爭強好勝之風日漸高漲，爭王稱霸之氣又見風頭。萬克只是看在眼裏，而急在心裏，雕人令一陣風似的席捲而過，雖然吹盡了松樹灘上的土匪，吹散了河旁兩的烏雲霧靄。但是隨着一段時間的沉澱，似乎又回到了從前一樣，只是一時壓制心中，沒有聚在一起，興風作亂而已。

這一天，天晴氣爽，萬克帶了隊，挑着一擔糞沿山坡羊腸小道而走，坡徒嶺長，一路而行，但見得一擔接着一擔，在翻山越嶺之間盤旋。一個年輕人在坡徒處一個轉身，卻不料扁擔一翹，把草糞倒出來，那後面的年青人走得甚急，倒得一身糞。後面那年青後生譚春喜見得滿身糞臭味，心中燃起了怒火，狹隘的心思里噴濺出了仇恨的火花，非報此辱不可。一時抽出扁擔，打了過去，前面那年青人譚春生未加提防，被着實的打了一扁擔。等到譚春喜復又抽出扁擔打將過來的時候，譚春生早已有備，也拿着扁擔在手，強忍着痛，橫擋着譚春喜的一招橫來扁擔。兩人打得正自興起，擔糞的隊伍停了下來，萬克走在最前面，聽得後面有打鬥的聲音，開始以為是風吹竹林之聲，等到後面的人還遲遲沒來之際，萬克方才知道出了事情，於是萬克在幾個年長者的陪同下，原路返了回去，果見得兩個年青後生打得正酣，旁邊的人勸阻無效，打鬥仍在繼續。年長者譚萬賢呼叫了一聲，見得還是不聽勸阻。萬克看在眼裏，果見得這年青後生匪性依然，有好鬥之氣，又因一身力氣在手，又持學過幾招半式在身，不至對方於死地，絕不放手。身旁的父母親們眼見無奈，眼睜睜的看着萬克隊長，施求解救兩位年青人於水火之中。休得再爭吵此事，兩個年青後生皆是父母所生，又是鄰里鄰居的，傷了誰都不是好事，耽誤了青春，荒廢了年華。這時只見萬克一聲怒吼而下，如風馳般直奔兩個年青人而去，兩位年青人正在打鬥，突然見得萬克如猛虎下山之勢直衝兩人而來，誰知兩人正打鬥興起，誰也沒有放下手來，只是一個勁的往對方打出。卻見得兩年青人打得鮮血直流，萬克此時出手並不是見得他們有傷在身，而是兩個年青人皆是隊裏主要勞力，平時都為隊裏流過汗，付出個辛勤的勞力，雖平時不善言語，但萬克看在眼裏，心裏實在是傷心不已，知道他們都是個性極為鮮明的人，卻不料今日發生這樣的爭吵事情來，卻是始料不及。萬克見得譚春喜與譚春生兩人正要抽出扁擔打來，萬克眼疾手快，雙手接着，輕輕用力一使，把扁擔擰在自已手裏，這時譚春生見得扁擔正要脫手而出，大呼：“不好！”其實早就對萬克心存不滿情緒，因隊裏出工，自已出力不少，卻每日的工分比平常人要低，一時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情急之間，卻見得兩眼一束邪氣的綠光朝萬克而去，萬克此時瞧見，怎耐年青人中尚有如此人存在，卻又一時想不起此等眼球之光在哪裏見過，甚是詭異多變，讓人驚魂未定，讓人迷茫之光，萬克心裏暗道：“不好！”萬克在處頭闖蕩久矣，見識過各類人物，摸清過敵方戰鬥情形，此等光茫早已所見，只是萬克頓時沒有料到，心裏也是一驚。眼見綠光傾刻而至，萬克頓時花了眼。正在此時，萬克閉着眼睛，只留一線餘光注視着眼前的一切。順手把兩人的扁擔奪了下來，心裏一急，憑藉著一口氣勢而大聲叫道：“兩人還不鬆手，待要爭到什麼時候，年青後生總得要聽人勸告，不要再為此事爭吵，就此罷手了事。平時都不是好說好散的弟兄嗎？何故鬧成這樣。”譚春生見得萬克一把年紀，眼見得輕巧的躲過綠眼之光，心下大為震驚，不想隊長竟有如此神功在手。只在一轉眼間勝負自然定了下來，更未見得過如此之神力，兩人逐漸心裏服了，人也打鬥累了，軟下心來，任憑萬克隊長的處置。萬克看着兩個年青後生剛才好鬥的雙眼逐漸平息下來，現在看來，也沒有瞪着紅紅的大眼睛了。萬克見得如此，也再沒有指責他們兩的不是，譚春生見得隊長萬克並沒有責怪自已的不是。心裏頓時放下心來。只是想到隊長大肚真能容物，心裏有愧，見萬克隊長無事般走開了。心裏平時積蓄了些不平之事，但人在屋檐下，再強的性子也得忍下氣來，日後該當多做些勞力活來彌被自已一時的衝動所犯的過錯。萬克隨手叫大家隨行挑擔。同時叫大夥把他們倆分開而行，免得再生事端。

萬克平息了一場爭鬥，年青人的世界裏該是如此任性，心裏早就略知一二，幸虧是在家鄉本地，如若在寶慶府相爭，或是與外人相鬥，此事該是如何才能了結。多年來，萬克信心百倍，到如今想起諸多事情，總是讓人熱情不再如當年一樣濃厚。一腔熱血早就付之東流了。萬克早就有心集大家一起開一個會，統一下思想。只是春忙季節耽擱下來。於是集眾合謀而商之，唇未動，語尚未出，萬克垂頭含首，面目神情仿若有光，閃目所視，盡入眼底。其溫文爾雅之貌，語有抑揚頓挫之聲。眾人呼和與應，一時內，再也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了。飽時忘了飢時苦，豐衣足食的生活帶來的是讓人回想不起當初朝不保夕的日子。

這是在年輕人的世界裏尚且如此，但在老年人的眼界之內仍然記得當初之事是如何艱辛的挺過來的。如今的豐衣足食的日子來之不易，萬克依然帶領着大夥，經過一段時間，在萬克口號聲中的帶領下，大夥鄰內合作與分工，辛勤汗水沒有白費，痴心的期待沒有白等。隨着歲月的流逝，甘露降灑每一寸土地。黃土地梯階漫布，層層相疊，仿若金塔聳立，縱橫交積於野，千層土地沿邊如浪濤連綿起伏，相依、相連、相交。梯級相布呈台階之勢，連連相靠，首尾相連，一傾連綿萬里，一勢瀉若銀河。幾時換節，幾時雨，曉看萌牙細處，察看潛滋暗長，方是順應天時，盡地利而來。荒山瞬間變原野，滄桑復處是綠倉。經大夥一致贊同，心悅誠服，一直如先前一樣。皆因萬克勞力有功，富足智慧之學，伸展常理世道轉變之通，深入天地變化之能。上可觀天文，下可知地理。又因興水利，通融理，解糾紛，平定內憂。運用自如，都有獨到之處。又因為人公道說理，有變通之道。實時分配至公，平分均產到戶，眾皆信服追隨，紛而推舉萬克為大隊長，引領群雄鄰舍促進生產，有力開墾荒坡，一時藍天遍地之下，喜獲豐收，眾鄰歡心鼓舞，眼睜睜的盼得歷年來食不裹腹之困，當今衣食綽綽有餘，一時饑飽交錯間，溫暖有餘。因足論勞力與眾信服，眾鄰在萬克帶領之下。上山出工，出入農田播種，開墾新土地，以養資蓄。播散五穀，以資天災年成。傍晚點亮篝火，通亮切夜而明，眾鄰集室商議。意圖長久遠謀之意，必不可近功急利，以圖萬世之好。時而歇息有致，時而勤勞而作。晴而出工，雨而歇息。分配致公致理，合乎社稷，濟於民生，眾皆歡喜。開荒地，造良田，蓄水源。築水壩。挖地窖，修倉樓，屯積糧草。一切穩當可靠，水到渠成之勢，萬克捨身買力，總是領頭在先，時刻衝鋒領陣，見得衣食有望，眾伙緊跟隨後，不恐落後。或二三人一起，或三五人一組，或自行分工，相互搭配。聚而再議，商而有據，推而有理。互相取眾鄰之長，搭配調和，權衡利弊。夜間空閑里男女老少聚一起。萬克力排眾議，不居其功，皆推眾人之力，揚鄰內之功。大家私下裏商議，皆奈萬克之德，才有今日之成果。久思不得其解，於是相互評論工分，做事以工分高低計算，逐個相評，商策問計，與鄰內評論，眾皆信服，皆推萬克為工分之長，願舍力相助。人員齊心協力，不到三五年的工夫，卻見得一片片梯田，水稻齊腰深。一傾傾麥地漸黃斬平，麥穗飽滿。一梯梯綠苗土豆地海葉天闊，紅茹騰葉綠油油，青漆漆。幾嶴幾嶺一眼望不見邊。幾年來，豐收積糧蓄滿倉庫。地窖橫生，滿藏過冬糧，紅薯堆積如山野。

遠近村裡早聽得傳言，都認為萬克心意善良。或在隻言片語中，扯謊花言之術，乃致片面之詞，向萬克說了情，萬克只因井泉崖糧食有餘，舍了情面。其餘各大隊便挑選平日懶惰之人，紛而上井泉崖內，來挑擔糧食。萬克是好客之人，見得有人來訪，滿臉笑容相迎，鄰內略有不歡，但總得哭臉當做笑臉相迎，強裝下來，假意相邀請，滿心不愉悅，帶其翻山穿嶺，直撲遠地地窯冬藏紅薯之地，山崖之上，小徑幽芬，野木雜亂交錯，路非路，徑非徑，穿越尚且如此之難，更何況重擔在身，地上青苔橫生，稀滑沾水，行之不便，一不小心,四腳朝天，非腫即傷，一路摔倒連跌，苦不堪言。只得強忍，淚落肚裏，不竟有**嘆惜之聲。只得咬牙吱吱，不敢顯形露色，不敢怒言相對，不敢吱聲半句。只得痛改前非懶惰之習，執意來年耕作，疾苦勞累操做。含辛茹苦如飄眼雲煙，豐收連年才知甜食美滿，紅薯相送與他鄉之客。步行挑擔，崎嶇小道，林蔭徑路。輕快腳步者，來回半天工夫。懶散慢步者一天不達，或懶在路上，歇息乘涼，或死活不走。只因山高路徒，行之不便，肩上擰破皮，腳上草鞋赤腳凈露磨得紅腫一塊，青一塊，紫一塊。摞步而動，皮開肉蘸，血滴滿路，喊天怨地，泣汗如雨，哀聲連天來。故而只在青黃不接之季，挨得無法可忍，飢忍難耐之際。受了上鋒指派與差遺，派遺一些平日懶散之徒上來。實是無法可思之時。上一趟井泉崖，挑擔得一些紅茹、土豆回到食堂，以備下鍋，應急晚餐之需，飽食飢腸轆轆之苦。夜來夢香，思憶昔時之事，笑意醒來，只道清風晚來秋，視如初見，方是英雄所見之識。夢幻夢識如絲縷拂過，如清風漫過，如細雨飄零河弦之上，如重霧封鎖遠近山陵之中。潤澤無聲，無微不至。於此才深知裹腹飽足才是生命中的重要因素，普濟眾生，方知勞苦功高，一時不忘井泉崖處之德，提及已是多餘的事，閑談嘴論常記心裏，逐入心潮澎湃，可開創史冊，引領先河時代。

井泉崖因廣開糧道，水源已足，春來秋收，根種之事，經驗已足，多糧同種，可頗獲豐收，存糧多可養牛、豬、羊、鴨、雞，因而肥料多矣。布散於水田之中，鬆動於土壤之內。厚積薄發，待草肥糞便聚溫燒透后，草糞夾雜，混而肥透至極，養份精料已足，每日小許扁擔上肩，晨光路旁草露晶瑩，灑褲腳與汗水濕透。伴晨風與朝露，山歌和兮，布谷鳥唱兮，辛勤汗水澆灌，看苗朝夕長勢，旦夕之作，半年之食。竹簍兩邊掛，道義兩旁挑，百斤隨身邊，不知疲倦。一路曲折拐彎，遠途重任在身，必不掉以輕心，知之步復艱難，一步一腳印，一梯一艱辛，汗水在滴，熱血在流。深知路艱道險，刻不容緩，只因逼在眉梢，此刻才知糧食來之不易，一粒糧食，一滴汗。勞累之後才知苦，辛酸過後才知痛，風雨垂煉才是真。因田地之內急需養料滲入供給，參透各肥，方可挑擔上山，山嶺田地遠離屋舍，世代傳言有先，祖訓交代再三。農家肥山嶺人家之命脈，一直傳言肥糞有三寶之說：利於鬆動土壤，肥料連年重複翻轉使用，不燥不粘，下雨不結板，天晴好鋤禾，果實根莖葉，食而甘甜鮮美之味。當真是寶。上天所賜恩惠降臨於此。泣零感極而悲，切而忽喜，復何望哉。

趁在淡淡艷陽之下，休息片刻，平躺涼床之上，清休於水庫堤岸旁邊，清風徐來，伴着濕寒餘氣，沉醉在大自然之中，鳥歌輕鳴相奏，細舞慢念驚濤，一齊襲來，透心徹骨涼爽，沁人心脾。水庫面大而廣闊，屋深且自清透，魚急速爾游，飄若空間無所依，近水之旁，草蔭底下，群魚相向而馳，如箭勢齊發，如縱兵勇士突涌，急於穿梭水庫顛峰，碧光萬傾一刻間，時而青背如竹葉幻影爾速，往來穿梭，波光箭影隨時開，碧波蕩漾魚翔爾。春曖時節巡遊時，必是尋歡聚會時。翻轉水面，任馳騁，任遨遊，當知：“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時而翻邊顯露魚肚白相戲空中藥鷹，如鱗光閃閃，如織積密佈。但見一片遠景飄然而至，如畫如色而來。放眼當看：搖槳漾楫湖堤逝，波光鱗鱗一箭開。兩岸青峰相交處，孤舟一片天際來。只是逝水不近易，方舟遠影林更幽。吞吐長空氣若虹，銜含遠山如若松。靜聽水旁細無聲，春出若還春色在。當真仙境之游，何歡、何愁。盡在心潮之內，盡在思緒翻滾之中。徹夜難眠不知春秋來臨，不曉歲月之悠長，天地之靈氣何存。可盼幸福歸兮，苦日子已是盡頭。終有喜獲豐收之時，當是風調雨順年成，驚天動地之喜氣，因感動蒼天有恩，敬土地神。鄰內餐餐有暈食，菜菜有餘油。雞鳴而耕作，月出而歇息。詠明月之讚歎，歌宇宙之無窮。羨天地風雲之無常，哀吾生之飄浮不定。

冬至閑時，天賜良緣之際，於是走親攀戶，一切皆在媒說之言，父母之命。但要看得上家勢好否，人品端莊，能說能道的，有祖德流傳之氣，又看相貌有悅，適合男才女貌相當之選。俗話說：“選豬崽看豬娘，取媳婦看娘像，見得勤勞理手，操理家務，利索乾淨。說話分寸有理，見得臉色於眉毛之間。家勢又當般配的，可謂門當戶對之理，傢俱一套數齊，只因小南山內好名聲。一聽就應了下來，不必細說。於是忙於取親送禮，略有家勢的選個日子，看個八字之說，要選一下，合不合相生相剋之常倫，在不在理數之內。方可結為兒女親家之好。眾鄰家親里一聽得大清早殺豬叫聲，殺雞宰羊的聲音，門庭兩旁上貼了紅聯，就知喜事來臨，好事者早就打聽一清二楚，大夥拼合送點禮品，權當喜錢紅包。鄰居地方，必挨家挨戶請人幫忙的，離不開人事往來，嫁裝傢俱，活豬活羊，一應傢伙從新娘家抬回嶺內。先是好酒好菜招待一番，食足飯飽，清晨起程，這邊做酒席接新娘，你得多少人手安排，里裡外外，添柴的、挑水的、幫廚的、洗菜的、招呼客人的、一應不可少禮，忙得不可開交，忙得熱火朝天，一時傳為佳話，專門請人主持、安排，切不可亂了禮數，客人看了笑話，鄰內當家譏言諷語相戲，必而一傳十，十傳百的，不是好聽的，儘是污言相語之詞。但看好戲倫番而來，新娘一進門，禮炮聲天迎喜氣，八匹鑼鼓慶新人。奏響鎖吶旺四方，拜天拜地入洞房。眾皆圍聚爭相看新娘長相，高矮，賢慧之德，家教禮數之能。說說談談，指論品說之事，規矩禮數多得不可相數。眾伙坐席，婚慶主持喊話，開宴入席，嘲雜之聲寡然而止，大夥才靜了下來，廳堂之上頭席二席必是專請陪客相座，為新娘家親人歡送添酒夾菜的，酒過三巡，菜過六道，眾人禮教有三，相互勸酒，舉杯相祝，不急不慢，輕談慢念之中，圖個喜慶之日，團聚歡樂之刻，添壽添碌長流水，添子增孫門庭旺。

眾人酒席之歡，外頭席面坐滿年青人，正值年輕氣盛，執意起鬨，逗樂恥笑，華眾取寵，貶低他人，抬高自己，以示顯耀，相得青睞之意，取鄰家婦人垂青舍愛，相嫁閨女娶舍。必而力壓群雄，智舍割愛。細眼相看斜處，甚得眾婦人之歡，甚得其樂，目中無人，自以為是，於是聚眾起鬨，比酒吃肉，划拳猜掌，吆喝比試，爭吵不斷，其人心高氣傲，以顯其能，以彰其德。此時，眾人抬扛，叫囂迴音了了，來回空間屋內回蕩，一頓震得耳鳴發聾，一時雀聲四起，各個爭得面紅耳赤，一個個盡興而歡，少有歡樂之事，猶欲未盡，不盡興不歸。當真是青峰背景，溪流伴奏，百鳥鳴樂，清風徐送，對桌為台，不論正席與陪席，不說主賓與客座。你方唱罷，我登台呼。

鄉下土鄰執撐炒勺，土灶鐵鍋，山野菜系，地道暈食，本色本香，清香淡雅之味。四時瓜果飄香，鄉味濃濃撲鼻，土香四溢飄香，口水直流三尺，胃腸大開。鄰座卻聞咕嚕聲，肚裏雖飽，客賓正坐，相禮以待，敬其鄰座，當禮讓三分。逼不得已，酒涌心窩。但為表氣氛，還是舉筷當杯，說祝賀之言，談相慶之語，論當時之事。

其人已近按事之年，正當爭風吃醋之時，相惜憐愛鄰家之女。一時乘着酒性，頭腦正酣，沖言而出，直呼女家芳名，相求直言，相提愛昧之事。一時醉矣，揚言如娶她不成，放言以死相拼，當真下了決心，揚死皮賴臉之詞，毀胡攪麻纏之意。當真是愛之過頭，還是橫派無理。是強佔慾望之念，還是立馬橫行之道。興嘆世道之艱辛，亂也梟雄於世，安也稱雄霸道。心內嘆息，啟齒難語：如若弟兄跟隨，親率領鋒於前，直逼女家門庭，蠻來硬上，行凱樂之歌，呼氣壯之詞。嘆曰：箭在玄上，安得不發。只怪一時鬼迷心巧，心不由已，亂了心智。夢想妻妾成群之事已是過時之事了，溫柔鄉內，飲酒做樂，不知醉生夢死，托累骨肉之驅，登高振臂一呼，定會一呼百應，正衣橫冠，雄視天下，以圖霸王之志。眾伙一時無以應腔，皆敷言相喏，低首不敢相語，此人環視眾座，旁若無人。沉思間，平時儘是相好之友，今日一見，方知英雄所見不同，只怪當初蒙瞎了眼睛，誤交了友人，以損吾譽。當真是酒肉之交，薄如水。戰場未上，先銼其鋒茫，抵其銳氣。哀嘆悲呼世道待已不公，恨蒼天之不平，怨父輩之無能。積祖輩福蔭呼，享清福於世外，事不關已而坐視不理。此刻眾桌相陪，氣氛不如當初熱火，面面掩飾相虛之心，低眉夾菜不聲不吭，相陪而酒，寡酒三杯相對，不敢狂言相對，不敢對視而語。鄰桌人靜已空，廚房大叔清座，大娘已喊話：各位親朋戚友，兄弟鄰舍，本席酒菜佳肴倫此已畢，承蒙奉場，招待有所不周到的地方，感覺不全之處，諸多不便，還望海函，各位請慢用，眾位隨意，盡興而回……直到最後一輪菜出完，酒瓶已空，菜碗近底，相與遠近桌面年青人比劃間還在無休無止中了結，年青人的世界是充滿活力和無知的。難得如此空閑，難得大夥相聚，難得童趣萌生。

大娘清空桌上碗筷，凈了桌面，站立相侍，觀戰不語，心懸細膩，旁觀而視。看誰是莊家，看誰是理手，看誰是搗鬼之精靈。一時和牌聲聲，信手而摸，輕聲慢念中，出牌有序，和牌有聲，一段工夫，撐燈時分，已見窘相，牌場上，相見眼紅，心若虛谷，眾相逐鹿中原，問鼎天下之爭，看花落誰家，看鹿死誰手，牌場無父子，角力爭奪，眾鄰指手劃腳，一片爭吵，打幾手骨牌，和幾盤符子。大家輪相觀看，互猜底牌張紙好否，這一時的興起，也幫襯了喜慶場面圓了氣氛，主人歡喜，鄰內相聚熱鬧。一時流暢四面而歌之。歡為美談佳話，傳頌皆為史，弦而必有奏。是時候了，起身而回。

萬克早就聽得風聲，年輕人中果然良莠不齊，想來實在令人膽寒。萬克看不慣如此嘴臉，也從不出面爭執熱鬧場面，冷靜獨思細處，有井泉相伴，有鳥明山幽為奏。明鏡以清心，相安無事，怨聲遠而來，聽其音本爭鬧煩燥之氣。解而不決，托而不斷。家裏時常是老婆劉氏出場吃席面酒菜，劉氏爭當喜好熱鬧場面。而萬克只圖清靜，獨自品酒而沉思待靜，慢慢嘗試清閑幽寧生活，淡泊名利遠離世俗之爭，裉盡繁華之處，遠涉山水之避壤，不求仙來不求佛。獨賞天倫樂趣，執在修心養性，執志在他日長途相爭，子孫後代之利。在家細細品酒，不意酒席熱鬧場面。久而久之，年青後生只知劉氏而不知有萬克之名，萬克甘願隱姓埋名於世，在濤濤的歷史長河之中，甘願做小小的浪花一朵，永遠淹滅了歷史長河之中……誓不與蒼生相交錯，與萬物靈長交之失臂。

取親時節，秋寒悄然而至，有時十月飄雪，北風呼嘯早來，冰天雪地里又尋着先輩的足跡，路經井泉崖，呼喚萬克幾聲，萬克嘻笑答應眾鄰獵戶，見得鳥銃已上，獵狗追隨前後。萬克見時也不好強留下來喝酒下菜。只是招呼一聲，不敢久留，獵人有的是講究，有的是規矩，有的是祖師教訓傳言，切記不可挫其銳氣，辱其靈性，滅其威勢。望得遠去。守獵分時節，冬雪來臨時，必在凍餓多時之際，待到糧草已絕，封雪凍天裏，孤立無援之地，一擊必擒之。冰雪起兮，風呼嘯。禽獸驚走留痕迹，獵狗奔襲搗老巢。慌望間，荒野里。果見得一片狼藉。禽飛獸走無蹤影，靈獸通性禽有靈。豈視兒戲徒無勞，只增歡樂添涉險。切忌大意失荊州，傷人必先傷已。只為形勢被迫無法的艱苦歲月而為之。徒為悲嘆泣歌，必不相襯。嘆息有力動天地，飛禽走獸皆有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