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王院長的如意算盤
趙鐵柱本以為趙有根等四人像山賊一樣，從郡府衙門裏跑了出來，肯定免不了全城大索，已經開始計劃着怎麼幫他們逃出生天了，結果趙有根大大咧咧的跟他說“沒事兒，師父，這兩個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偽造保甲文書本來就有罪，他們又沒什麼損失，犯不着砸了自己的飯碗。何況那個馬大炮收了咱們半條‘神仙醉’也不算吃虧。關胖子說了，他倆最多也就敢偷偷打聽打聽我們的下落，然後暗中給我們找點麻煩，一個門衛、一個書辦能有多大本事，咱們壓箱底的東西多着呢，只要不是官面上的大人物壓過來，就憑那兩個小角色耍小花樣，咱還怕他？”
趙鐵柱本來還以為趙有根這愣小子變聰明了，都能想到這麼多了，正打算看看最近給他吃的是那種保健品，到時候自己有機會回去了，也弄些來補補，結果聽到後面才聽明白，原來這都是關小胖教他的。果然，還是自己最聰明，招了幾個有點用的本地土著當臨時工，員工努力動腦子，就是老闆的勝利，沒聽別人說嗎，“只要你再努力一點，你老闆今年就能開上法拉利啦。”不過這個關小胖的說法，自己還是要小心為上，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馬大炮和那個什麼鄭書辦既然敢幹這種活兒，肯定也是些門道的。
可結果確實跟關小胖告訴趙有根的一樣，直到四人在一間客棧登記入住了，也沒有什麼人跟上來找麻煩。吃過晚飯，四人回房休息了，趙鐵柱也沒發現任何上門的探子，“這古代人效率就是低，這要是在我們那地方，就這四個傢伙的警惕性，這會子已經在號子裏撿肥皂了，”趙鐵柱略微有些失望的，看着身邊準備好的幾百瓶已經開了封的防狼噴霧劑，和沒用完的堆積成小山樣的石灰嘆息道。
“這是個圈套！綁匪不停的變換交易地點，越送越遠，擺明了是要調虎離山，金眼彪這個老菜幫子，出了名的貪心，不可能為了這點小錢有這個耐性，你回去告訴下陽城的高俊，讓他假裝把全部大誰派出去，然後中途找機會帶着信得過的弟兄殺個回馬槍，絕對能撈着金眼彪這頭蠢驢”吩咐了一個手下去下陽城報信，陳載道又拿起第二份案卷，閱讀完后在末尾寫上自己對兇手的判斷意見后，交給了第二個手下，接着是第三份案卷、第四份......
陳載道很鬱悶，就在兩個時辰之前，自己的上司突然一下，就從刺史變成了太守，自己瞬間水漲船高，從邢陽刺史府，搬進了武澤太守府，管着的地界也從原本的邢陽一城之地，變成了名義上的整個武澤郡。這本來還讓他小小的膨脹了一下，結果他突然回想起來，好像咱們武澤郡守府原本壓根就沒設緝捕緝盜的部門，這等於是要他帶着自己原本管邢陽一地的那幾號人，承擔起武澤郡七城二十四鎮的全部盜匪賊情的按察偵捕工作。
更要命的是，太守前腳吩咐要調查四個不知道哪裏惹到他的少年人，後腳又吩咐不可以驚動他們，要安排好、保護好，切不可干擾了他們的讀書報考大業。於是陳載道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找到了那四個像沒頭蒼蠅一樣在大街上亂竄的少年，安排手下假裝成客棧拉客的夥計，熱情的把四人安排進了自己的一個坐探經營的店裏，人手本來就不夠，還得伺候這幾個大爺，“綠林四霸”到現在都沒個頭緒，這麼多天沒新案子了，怕是已經流竄走了吧。
一聲雞叫傳來，陳載道抬頭看看窗外，天都已經泛白了，門口的兩個手下倚着門框都已經睡著了。陳載道伸了個懶腰，拿起件衣服披在身上，抵禦下早晨尚有一絲涼意，走過去搖醒手下，讓他兩回去休息，自己也返身去了自己的房間，準備趁着點卯前的時間，眯個一時三刻的，而這時候他思索着去向的“綠林四霸”們，還在他坐探的眼皮子底下呼呼大睡。
“砰砰砰，砰砰砰，老闆，老闆，不好了老闆！”趙有根這麼多天來還是第一次在床上睡覺，雖然師父提供的野外寢具也很舒適，但要說睡覺還是得在床上才踏實，他這一覺直睡到日上三竿還沒睡夠，“誰啊？這麼早，來啦。”
踢腿蹬被子，暈頭暈腦的坐起來，穿着小豬佩琪睡衣的趙有根，踏着米老鼠的棉拖鞋，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打開了房門，不知從哪裏弄了套書生服穿上了的關小胖，正焦急的站在那裏。
“老闆，出大事兒了，邢陽書院今年的招考有變化！”關小胖把從客棧店主那弄到的另一套書生袍子塞到趙有根懷裏，“老闆，你還是快點換好衣服一起來吧，劉大哥和二廣已經去報名點了。”
這時候，邢陽書院在邢陽城裏設的報名點，已經被烏洋洋一片代表着學子的方頭巾包圍住了。
“什麼意思啊，你們！怎麼能說改就改考試內容啊！”
“以往不都是考一些基礎的經史子集的嗎？”
“就是啊，這次怎麼要加考射御數術啊，這不擺明了欺負我們這些寒門和小民嗎？”
“是啊，是啊，不是世家子弟，誰家有那閑錢學那些東西啊！家裏有礦啊！”
也有幾個富商家的子弟擠在裏面看熱鬧的小聲說，“我家有礦，我家有礦。”然後被周圍其他書生摁倒在地一陣胖錘，“有錢了不起啊，有錢還不是和我們一樣擠在這，有錢你也別想為所欲為。”
幾個書院在此負責的老師和一群請來的幫工正在努力的安撫着這些方頭巾，什麼不拘一格降人才啊，什麼全面發展啊，什麼要素質不要應試啊，說了半天，但是聽進去的人沒幾個，場面反而愈加的混亂起來。
“夠了！”邢陽書院招生的負責人明經院院長王啟年，走了出來，大喝了一聲，一股無形的壓力掃過全場，剛才還在喧鬧廝打的方頭巾們瞬間安靜了下來。“你們一個個說呼天搶地的，不就是只會些之乎者也嗎？難道以為就你們這些只會讀死書的書蟲，也以為能混進我邢陽書院？我邢陽書院院訓‘經世致用’，你們還不明白嗎？”
依然還有那學子敢於發問的“先生明鑒，我朝開五院之事，一為取有用士，二為養可造之才，我等雖是寒門、小民，但皆習聖人之道日久，不敢稱有用，但願為國效力，亦可當得可造，邢陽書院之前歷年都是取經史子集之道為基，考核的都是我等的基礎可曾紮實，待進得書院后，才按個人之所長因材施教，何故今日更改？”
“那你們是不服嘍？”王院長撇了這學子一眼，這學子身上的書生袍一看就是陳年舊衣，隱約都能看到內里一些補丁，不削的說，“說的頭頭是道，還不是圖我們學院的待遇，你說你是可造之材，那我問你幾個問題，你若答得出來，我便恢復舊例，若答不出，就都別再多說了，回去趕緊複習才是正理。”接着又看了眾人一眼，“你們可答應？”
那窮學子被當眾說圖的是待遇，臉瞬間就紅了，偏又反駁不得，待聽得自己能否對答，關繫着眾人的命運，一時更加猶豫起來，王啟年看他猶豫，輕蔑之情更甚，說了句“沒擔當”就要轉身離去。
“子成兄，我們相信你，答吧！”
“曹兄，若你都答不上，我們中就更沒人能答了。”人群中有熟悉這個窮學子的給他打氣。
“是啊，兄弟，不答也是這樣，答了也是這樣，爭一下吧。”
“就是，慫什麼，是男人的就跟他干！”有那不服氣的，想着反正爭一爭也是好的，特別是其中一個黑矮子，跳的特別來勁。
“請先生出題！”就在王啟年的一隻腳抬起來準備要邁進大門的時候，一聲洪亮的聲音叫住了他。
“哼，不知天高地厚”王啟年小聲念叨一句，轉過身來，只見那窮書生正站在一眾學子之間，執弟子禮向著他，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緊緊盯着自己。
“請先生出題！”眾學子一起躬身行禮，齊聲向他喊道。
三炷香之後。
王啟年重新邁開步子，走進了身後的大門，一名書院的講師對着癱坐了一地的眾學子們說，“考慮到這次考試的內容有所更改，眾學子需要複習，應試時間推遲兩月，待出暑之後進行，考試內容除經史子集外，還要加試射御數術中的任選兩項，凡不合格者不得錄用，各位趕緊回去準備吧”講師看着眾寒門、小民出生的學子，搖了搖頭，“哎~”也便走進了大門，從裏面將門關好。
“十年寒窗，為何，這是為何，這世道就真這麼不公嗎？”一個學子仰頭問天。
“嗚”不知是誰第一個哭出聲來，接着就引來了更多的哭聲，很快在場的學子們全都哭成了一片。
而那個回答王啟年的書生，跪在那裏，目光獃滯，一縷鮮血從嘴角緩緩溢出。
王啟年剛走進大門，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下門后的台階，邊上跟進的講師趕忙將他扶住，“瑪德，這什麼破台階，怎麼這麼滑。”罵了一句，一甩手急沖沖的向著自己房中走去，那個扶他的講師，在他身後試了試地面，不滑啊？王院長今天怎麼走這麼快啊，他平時不是最講養氣的嗎？
他哪裏知道，王啟年這時候是激動的恨不得飛回自己房間去，人才，大才，天才啊，自己浸淫明經一道數十載，都已經摸到以文入道的影子了，本以為除了其他書院和國子監的幾個老東西意外，天下再無可與自己一辨之人，想不到今天碰到個年不過十八的青年，差點陰溝裏翻船，這等天賜美玉，要是不能納入自己明經院，自己將來就是死了，估計都沒臉下去見聖人啊。不行，自己必須立刻修書一封送回書院，就是把自己那副風雪秋霜圖送給山長，也要求一個特批指標下來，什麼世家、寒門，什麼錢財、目標，什麼也不能阻擋自己拿下此人，對了剛才我們是為什麼在辯的，哎呀，不管了，修書要緊，修書要緊啊。
“這幫人怎麼哭成這樣？”關小胖和趙有根來的時候，只看見一地呼天搶地，如喪考妣的學子，完全不知道怎麼成了這幅光景，直到找到劉文田，他正從張小黑手裏搶下一把不知道從哪摸來的殺豬刀，“我要剁了他，我剁了那個姓王的！”
“刺啦”趙有根關上跳着藍光的防狼電擊器，讓劉文田把渾身抽搐的張小黑放在一邊，這才把事情的經過問清楚。
“太過分了”趙有根剛聽了事情經過有些氣憤，但轉念一想，好像自己不用去書院了，這是好事兒啊。轉臉又看着兩個跟挨了雷劈的鵪鶉一樣的手下和一個已經挨了雷劈的手下，又覺得不好表現的太高興。
“老闆，你能想點什麼辦法嗎？”關小胖和劉文田求到了趙有根頭上，趙有根看看手下，又看看一群哭的不成人形的學子，“草，誰叫你家有根大爺是個心腸軟的爛好人呢，師父，求您個事兒啊。”
“不管”趙鐵柱想都不想就準備回一句，自己是來處理混沌的，時間很緊迫啊，哪有功夫管這些閑事，這些落榜考生愛怎樣怎樣。
結果還沒等自己拒絕，箱子怪就通過大屏幕跳出來一則信息，“系統任務發佈，解決眼前學子們的考試問題，保證通過邢陽書院考核的八成以上是寒門和小民學子。獎勵，兌換點數500點，失敗扣除5000點，不夠的按欠繳處理。”
“WTF？”這什麼鬼，我是系統哎，我是發任務的哎，這任務TM是給誰的啊？弄錯了吧！
箱子怪也很頭大，嗡嗡嗡的檢查了半天，最後發現了問題所在，“老鐵，一個壞消息，你這破系統好像設定的問題很大啊，我剛發現你這裏的任務發佈迴路好像是接反了，這是哪個傻X給你做的初始設......”
“咔”一道閃電砸在箱子怪腦袋上，箱子怪立馬宕機，屏幕上開始出現無數的草泥馬在一片戈壁上奔跑的動態圖。
“WTF？！！”趙鐵柱徹底傻眼。
“啊秋”正在拿着軒轅劍削金蘋果的元氣少女又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