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辦證
馬老炮叫來個還算機靈門卒換下自己，繼續收進城費，自己則領着趙有根等四人向城裏走去，一路上劉文田繼續負責和他應付。劉文田看着馬老炮走路的時候，右腿有些不便當，就好奇問，“馬長官，這腿？”
“沒啥，早年間行走江湖的時候膝蓋上中了一箭，不然老子也不會在這裏當這麼個憋屈的小官。”馬老炮嘴裏叼着根“神仙醉”，懷裏還揣了半條，據說這種來自海外的特產能讓神仙都陶醉，馬老炮深以為然，心情正是大好，“二十年前，老子‘北地槍王’的名號，那在北晉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說了你們這些小年輕也不明白，北晉兵馬大都督左賢王的右眼怎麼瞎的，知道不？就是被老子一槍扎瞎的。”
“吹牛逼”關小胖低估了一句。
“啊？你說什麼？”馬老炮的耳朵還不錯，竟然聽到了點什麼。
“他說‘真牛逼’”趙有根回答到。
“那是當然，你這個小胖子很有眼力嗎，有前途，有前途。”馬老炮笑嘻嘻的誇了關小胖一句。
聊了一小會，五人已經來到了邢陽刺史府，馬老炮引着四人，繞到一處僻靜的小門處，推開門走了進去，“鄭書辦，來生意了。”邊進門，邊打着招呼，門內是一個小小的院子，一座小公房就在這裏。
也不見有人出來迎接，就聽見門裏傳來一個聲音，“呦，是馬老哥來了，快快快，快進來，這次是要辦證明，還是出保據啊？”
幾人從明亮的屋外走進房裏，眼前瞬間一暗，稍待了片刻，視線才恢復過來，只見這是一處存放各種文書檔案的地方，一張小小的文案放在一旁，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的中年男子坐在那裏，文案上點着一盞昏黃的油燈，一旁還放着一雙拐。在油燈的照射下，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案卷，衝著馬老炮抬手致意。當看到和馬老炮一道進來的四個黑衣人的時候，詫異了一下，於是馬老炮上前拉着他解釋了起來。
“滴滴滴，發現混沌碎片！”正在觀察着這間小小的檔案庫的趙鐵柱，受到了箱子怪的報警。
“這個檔案管理員身上有混沌碎片。”箱子怪提醒着。
“你確定嗎？看着不像啊，雖然人家好像是個殘疾人，但也不是怪物啊？”趙鐵柱疑惑道。
“那是他還沒發作，不過已經靠的這麼近了，我不會看錯的。”箱子怪很肯定的說，“老鐵，你要信我啊。”
趙有根、劉文田、關小胖和張小黑三個人輪流按馬老炮的要求，向鄭書辦介紹自己的來歷，鄭書辦認真聽完各人的介紹，略一思索，點點頭，就拿起文案邊的雙拐，在馬老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雙腿蜷曲着，“哚跺哚”的向著層層疊疊的書冊架後面走去。
“諸位老弟，我先說明一下。”馬老炮看沒問題，趁着鄭書辦離開的間隙交代到，“我雖然收了各位的東西，但那最多只能算是帶路費，我這兄弟這裏還是要再收一份的，我這兄弟面子薄，抹不開臉，我就老臉皮厚一下了，每人這個數，是少不了的。”說完伸出五根手指。
“好說，好說。”劉文田接過話，“價錢.......”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有根打斷了，“你這兄弟有病啊！”同行的劉關張三人扭過頭，看着趙有根一臉驚訝，老闆，這是又抽什麼風？
已經被趙鐵柱交代過了的趙有根，煞有其事的說著，“這位書辦老哥的殘疾並不是先天，而是後天損傷所致，其病根在腰上，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是腰上二十年前受過傷，雙腳當時應當只是略有不便，後來慢慢才發展成這樣的，可對？”
馬老炮在聽到趙有根提到，鄭書辦的病根在腰上的時候，就已經呆住了，聽到後面的“二十年前”，則露出驚訝的神色，“不錯，我這兄弟的腿是二十年前開始變成這樣的，你是怎麼知道的？”
“那是，我們老闆，那可是神醫啊“，憋了大半日的關小胖，實在是忍不住說話了，指了指劉文田，“前陣子，我們劉老大給人打得連個人樣都看不出來了，全靠趙老闆妙手回春，給他又捏起來了。就你那癱子兄弟，我們老闆還不一眼就看出來了。”
馬老炮實在想像不出一個人到底是要被打成什麼樣，才需要用捏這個詞，也暫時顧不上關小胖對自己兄弟的用詞不敬，他現在只想知道一個問題，“不知趙.....趙老闆，看我這兄弟的腿還有沒有的治？”
“那當然是，”趙有根準備賣個關子，突然就感到腦後生風，“呼”的一聲，一隻飛來的鐵拐擦着趙有根的耳朵砸了過去，“當”的一下釘在另一面的牆上，不住的顫動。
“何人！”劉文田閃身攔在鐵拐飛來的方向和眾人之間，手裏握着恢復大小的戰錘橫在胸前，大聲喝問。
只見剛剛離去的鄭書辦，正一臉怒容的站在那，幾卷文冊夾在他拄着一隻拐的腋下，另一隻手中的拐杖不知去向，正扶着一個書架支撐着自己不倒下。顯然那隻飛來的鐵拐的主人正是他。
“你們這幾個小子，本來還以為你們真是求學的，想不到毛都沒長齊就學起江湖騙子了，快滾！”鄭書辦怒氣沖沖的罵道。
“老鄭，老鄭，這個好像不一樣啊，他連時間都說中了，要不我們再試一次，就試一次”馬老炮小跑過去，扯了扯鄭文書的衣服說。
“馬老哥，這麼多年了，你和大人上的當還不夠嗎？我這腿我清楚的很，壓根不是什麼病，沒治的，別白費力氣了。讓這些人快滾！我看到這些騙子就來氣。”鄭書辦作勢要趕眾人離去。
趙有根聽到這話，火氣也上來了，我可是“鐵柱”師父說的堂堂天命之子，神仙附體，小山樣的怪物都打死過，上百人的隊伍都打劫過，今天給個癱子罵成這樣，我臉還要不要了！一使勁，扶着嚇軟了的腿，從地上站起來。
起來第一件事，就打了身邊關張，一人一個腦瓜崩，“怎麼沒扶住我呢，要你們何用！”關張兩人也委屈，趙老闆你這腿軟的也太突然了，誰能想到您老這硬剛小山樣的怪物都面不改色的狠人，會被個癱子嚇到跌坐在地上啊。
趙有根把手伸進西裝上衣口袋裏，刷的掏出了一根強光手電，“你說我治不了，我偏要治給你看，看法寶”，對着鄭書辦和馬老炮的方向按動開關，瞬間昏暗的文書房內，變得跟屋外一樣亮，接着趁兩人頭暈眼花的時候大踏步的衝到二人身邊，按照趙鐵柱的指示，在鄭書辦的腰上摸了一下。一個綠色的碎片樣的光點，從鄭書辦的腰上浮現，又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快低頭！”趙有根還沒從這有點小神奇的一幕回過神來，就聽到“師父”趙鐵柱的傳音。趕緊把頭向下一壓，只見還閉着眼睛的馬老炮不知從哪掏出一桿大槍，分毫不差的扎過剛剛趙有根腦袋所在的位置。幸虧這段日子趙有根一直堅持做廣播體操鍛煉身體，身體的靈活性比以前好了許多，一個懶驢打滾，邊抄起鄭書辦掉在地上的文冊，邊拉開了和二人的距離。
趙有根把拿到手的個文冊，交到其他三人手中，三人看了一下，正是自己等人掉了的保甲憑證，履歷身份與自己等人剛才所述絲毫不差，就連保甲的落款印章都蓋的有模有樣。眼看四人要的東西已經到手，趙有根看了眼還在抓瞎亂摸的鄭馬二人，拉住不知道從哪拿了個條凳就準備衝上去的張小黑，招呼了一句“風緊，扯呼~”四人就麻溜的原路跑出了書辦的小院，消失在街頭。
過了半晌功夫，鄭文書和馬老炮二人才算是恢復的視力，馬老炮端着大槍，飛身衝出小院，四處張望，哪裏還有那四個小混蛋的影子，“靠！算你們四個小王八蛋跑得快，不然老子......”
“馬老哥！馬老哥！快來啊！”身後的小院裏傳來了鄭書辦的聲音。
馬老炮暗叫一聲不好，自己又犯渾了，現在哪是追那幾個小王八蛋的時候，趕緊回去看看自己兄弟有沒有事兒才是正經的，三步並作兩步又回到小屋內，結果瞠目結舌的一幕在自己眼前發生了，只見鄭書辦雖然還是一手撐拐，一手扶着書架，但是他那兩條十幾年都放不下來的雙腿，竟然伸直了，現在正雙腳站在地上。
就在趙有根等四人在邢陽城的大街上一路狂奔，引得路人側目的時候，趙鐵柱和箱子怪正圍着一個拇指大小的綠色閃光討論着。
“這就是混沌？”趙鐵柱問，“看着還挺漂亮。”
“準確的說是混沌碎片。”箱子怪答，“根據我剛剛做的分析，這塊碎片應該是從一塊更大的整體上脫落下來的，從碎片信息的蒸發情況來看，這塊碎片應該已經被剝離了有二十到三十年了，結合我們之前遇到過的那個碎片的情況來看，進入這個世界的混沌很可能在穿透世界晶壁的時候被撞碎了，而且進入這個世界的時間應該比我們早了至少20年。”
“早了二十年？怎麼會這麼長時間？”趙有根忙問。
“只能說我們在穿越世界之間的時空通道的時候，花費的時間太長了，如果不是初始設定時的失誤造成的，那就有可能是遇上了時間亂流之類的特殊情況。”
“阿秋，”正在吃着一碗泡麵的213站管理員打了個噴嚏，一根麵條都從鼻孔里噴了出來。用力吸了下鼻子，把麵條吸了回去，疑惑的撓撓頭“這是誰又在罵我？額~想了一下好像數不過來，算了”，於是低下頭繼續吃面。
“這東西有什麼用？”趙有根好奇的問。
“有大用，這東西關係到你最後轉正考核，回收越多越完整，績效考評分就越高，以後你的績效工資也憑這個發。”箱子怪瓮聲瓮氣的說。
“......”趙有根。
邢陽城武澤郡守府里，郡守大人正躺在花園的一張躺椅上，渾身酒氣的拿着個酒葫蘆，迷迷糊糊的聽着邢陽刺史彙報前陣子出現的那個“綠林四霸”盜匪團伙的調查情況，刺史身後陳載道大誰長正戰戰兢兢的低頭站立着。這還是他這種小官第一次來郡守府，畢竟這麼久了案件卻毫無進展，刺史已經沒法交代了，把他拉來估計八成是要拿自己頂缸了，自己已經做好準備，吩咐家裏人收拾收拾，捲鋪蓋隨時走人了。他可是聽說過，這位郡守大人江湖出生，又參過軍，和北邊那幾個國家打過的硬仗數都數不清，是個殺人不眨眼的狠人；還聽說郡守立過很大的戰功，能入三公九卿的那種，但就因為出生不好，最後才奉了個太守，這種人一般都有些心理問題。陳載道瞅了眼靠在躺椅邊上的長劍，自己可別觸了霉頭，到時候捲鋪蓋都卷不了就完了。
“大人，大人，鄭老弟的腿有治了！”一個穿着尋常什長服飾的人跑了過來，還帶着一陣令人反胃的煙味。
陳載道正在疑惑，怎麼郡守府的兵將門衛放了這麼個人進來時，突然覺得眼前人影一閃而過，抬頭瞄了眼躺椅，郡守大人不見了？
“老炮，快說怎麼回事？小鄭子的腿怎麼有治了？”郡守的聲音從他身後那個剛進來的什長身邊傳來，郡守大人已經在那裏詢問來人了，那精神抖擻的表情，完全不像剛才那個酒醉未醒的樣子。
馬老炮湊到郡守耳邊，嘰里咕嚕把剛才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那個，胡刺史啊，‘綠林四霸’的事情我知道，你先回吧，有事我在找你。”郡守聽完馬老炮的話，轉身對刺史下了逐客令。
“可是，大人，我......”刺史還想說話。
“好了，別說了，我這還有其他事兒，就這樣了！”郡守大人立刻打斷了他的話，轉過來對陳載道說，“陳大誰長是吧？”
“下官在”陳載道心裏咯噔一下，該來的終歸要來。
“聽說你挺有本事的，我這裏有四個人，只知道不知道真假的來歷，你給我把他們找出來，‘綠林四霸’那事兒你就先放一放吧，這是郡守府的捉生令，拿着有事直接和我聯繫，老炮，你再詳細跟我說說！”說完，郡守大人就拉着那個什長，向後院轉去。
陳載道看着手裏憑空出現的令牌和一張寫了四個名字、身世的紙條，又看了看也同樣一臉茫然的刺史大人，“大人，我，我這就算是陞官了？”
“啊，恩，好像是陞官了，老陳，哦不，陳大人，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