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的希望

返回到學校，遇到黃老師，吳鳳就像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

支教黃老師挺年輕，30多歲，高個子，皮膚白皙，一頭秀髮隨意盤在腦後，大大的額頭露出來，T衫牛仔褲，看起來隨意的一個女人，卻又散發出一張不可侵犯的高貴氣質。

只看見黃老師第一眼，極具個性的現代女性模樣一下子讓吳鳳喜歡，感覺到一股外面世界吹來的風。

她確確實實是沒有看見過外面世界的人。

見識低，對外界不了解，唯一能不認命的地方就是把命運的主動權丟掉了，逃跑!

支教黃老師的出現，讓她有了另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硬氣主心骨。

孃孃看見她又去學校去讀書了，便假裝生病，要她留下來照顧，順便早點死了讀書的心，卻被她義正言辭反對。

“孃孃您生病了該找的是醫生不是我。九年制義務教育還有最後一年最後一學期，一旦反對。法律不答應、老師不答應、我也不會答應。

要我認命的前題是義務教育初三最後一年考不取中專。回家就聽從您安排。嫁老頭也好、生娃也罷，一切聽從您安排!”

她話說到這份上，裝病的孃孃怒氣沖沖，也暫時沒有辦法。

她為什麼敢講這個話，是因為回到學校，黃老師讓她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和大膽有自信的信念，把英語補上來，考取中專絕對是她的囊中之物。

在牛場中學的英語課堂，她一回來就是課堂上的主角。只有她，就算對黃老師標準發音也聽不太懂，但連蒙帶猜總是抓得住意思的精華。

黃老師看着她也是眼前一亮的目光。

最關鍵的是，黃老師聽了她休學的緣故，一點沒有和她有悲有苦的那般愁容滿面，而是莞爾一笑到:“這個時代，全球未來一體化，怎麼能這麼輕易相信命運，特別是女子呢!一定不要認命……

我就不認命，在上海公立學校教過書，也在富人聚集的私立學校教過。突然有一天，我想為自己活，來你們這個鄉村中學支教，或許下一步，出國留學……”

黃老師帶她回到教室，問着同學們:

“你們知道人間最絕望的景象是什麼嗎？”

同學們七嘴八舌，有人說:“得癌症”

有人說:“吸毒，眾叛親離。”

吳鳳也站起來勇敢地說:“作為女性，不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被逼迫嫁光棍老頭最絕望!”

她的話讓同學們都笑了。

黃老師也笑了，但依然搖搖頭，緩緩又有力地說到:“人間最絕望的景象那就是落後的家長看着自己的孩子和大城市孩子同台競技的場面。

落後者家長和學生的表情上，絕望中透露着無奈、自卑中透露着暗淡。

只有在那種時候，落後的家長和學生才能深入骨髓的領悟到，除非今生有貴人抑或奇遇，否則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出頭了。

那是一輩子出不了頭，沒有未來的人生呀，一片黑暗。

大家沉默了，

“你們又知道人間最舒坦的景象是什麼嗎？”黃老師又反問到。

“是那些大城市佔據最好優勢的家長和學生的驕傲？”觸類旁通，吳鳳回答。

“那些驕傲中透露着嘲弄、自信中透露着漠視的家長看着自己孩子碾壓了別人，沒什麼好想的，他們認為理所應當!

為了證明你們不比別人差，所以你們不能認命。”黃老師的話鏗鏘有力。

她變得更加堅定，為考上中專而奮鬥。

在吳鳳一心一意專註學業為考中專拼搏的時候，一天，在學校門口，忽聽有人喊她名字，一抬頭，竟然是小麗。

小麗留起了披肩長發，化妝打扮，與中學的氛圍格格不入。

小麗說:“吳鳳，當初那事我不恨你，你幫我把事情捅出來后，牛強家長還到我家求我不要把事情鬧大，我也名正言順成了牛強女朋友。

我現在跟牛強在縣裏幫別人管理桌球廳遊戲廳，‘看場子’。”

她無言。

小麗大聲地說：“你們這哪叫上學啊？跟坐牢似的，你后媽待你又差，吃的飯菜，連點油水都沒有，X！你看你現在瘦得這個模樣，光知道學習嗎？”

時間到了，她要趕着去幹家務餵豬，晚上還有作業。她離開，走之前，小麗在背後叫，說：“以後誰敢欺負你，直接找我，幫你擺平！”

後來小麗又陸續找過她幾次，都是訴說牛強越混越好，那意思，她小麗不讀書跟着牛強是對的。

先是牛強在家裏幫助下，在鎮裏開起了村裡第一個網吧，沒有任何手續，兩大間屋子，裏屋10台電腦，外屋是一個煙霧繚繞的牌局，每日賭客盈室，也是掙了人生第一桶金。

小麗還告訴她，怎麼混啊，靠拳頭嗎，那是傻X！

有一次，開着轎車的牛強，小麗坐在轎車的副駕駛。隔着學校馬路跟她打招呼，那口氣，她們混得比會讀書的有出息!

牛強越來越瘋狂，是參與到村裡宗族選舉大戰。

選舉中，牛強為老支書忙前跑后，逐漸嶄露頭角，成了牛家宗族中的‘後起之秀’。

牛強混混當了一個小村官，把公章牢牢地攥在了自己手裏，自己“報銷”起來得心應手。

牛強近乎瘋狂地想盡各種辦法斂財，幫他的“產業”添磚加瓦。村民們怨聲載道。

混混當了村官，恣意妄為。他經營“黃賭”、打架鬥毆傷人、涉黑、賄選、貪污……每一條罪名都鐵證如山，被判處重刑。

作惡多端的牛強橫行鄉里的“村霸”等黑惡勢力……盤踞村、鎮市場的“市霸”、“行霸”……利用非法行業牟利的涉黑涉惡團伙。主要是操縱、經營“黃賭毒”等違法犯罪活動的黑惡勢力……

牛強被抓了，村裡放鞭炮、牛場中學放鞭炮慶祝。

失勢的小麗到學校找吳鳳哭訴了，說自己跟着牛強混，實際上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已經在村裡呆不下去了，不如死了算了。

後來，聽說小麗跑去了城裏夜總會，死活不知。

牛強事件給吳鳳很大的震動，也在拍手稱快。就像她越長大越相信自己一定能考上中專，正正噹噹改變自己的命運，前途陽光明媚，她也更加不害怕孃孃。

她那時也發現自己性格因子裏原來就一直有嫉惡如仇的剛強一面。

她變了，她感覺村裡也變了，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變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