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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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假的日子很快就過去了，學生們開始迎來了開學季，電影裏那種背着行囊就要去遠方的旅客，變成了每個學生即將出發的幻想。

不管多貪玩的人，此刻都得開始準備行李前去學校開學報到。

曾經在滿天星光下做夢的少年，此刻又站在重新站在夜空下高高的陽台上看着夜空，只是他已經不再是當時那個少年了，星空也不再是當時那個星空了。

小時候那滿天的星星似乎只能是記憶了，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再看過星空了。

“我想找星星，可它們就像那些曾做過的夢一樣，變的越來越難找了，是不是它們都躲着我？”他不是那種醉酒可寫詩的詩人，卻彷彿總有種詩人的感慨。

“要是能重來，我要選李白～”秋雲開始哼唱起那首耳熟於心的曲兒。

讀書的時候他想回家，放假的時候他想回校，現在他可沒辦法再回到以前的學校了。

因為已初中畢業的他將去一所新學校，一切彷彿充滿神秘色彩。

故意考了個與理想高中錄取分數相差3分的秋雲，使他看起來對讀高中這件事十分抵觸，對家人朋友所提的去讀普通高中這件事他也堅決不去。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他做的這一切其實僅僅是因為一個女孩，那個陪伴着自己走過9年歲月的女孩，那個正需要他去保護的女孩，他想和她再繼續讀同一個學校，繼續去保護她。

儘管做的這一切讓人看起來很傻。

……

後來父母帶他去城市見一位很有知識，且具有豐富閱歷的一位嬸嬸。

這位嬸嬸以多年從事人力資源管理的高遠目光，建議他要跟隨內心的想法。他想去學職業教育，她看好他，並給予一些建議。

他感到特別高興，因為這位嬸嬸的支持，他對未來充滿自信。

明明已經填好與女孩相同志願學校的他，陰差陽錯因為父母找人的原因，竟被改去了另一個學校，父母的插手讓這一切變得不如所願。

一切和他想的都不一樣。

秋雲開始逐漸懷疑命運的安排，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人們常講所謂的命運，或許冥冥中一切早已註定吧。

秋雲註定要孤獨地走去這座陌生的城市，這座他並不想去的學校。

也許一切都是對自己任性的懲罰，不能繼續待在女孩身邊的他為了一廂情願以為的彼此挂念，主動與女孩斷了聯繫。

一段感情最後似乎總要有一個人去做壞人，他寧願去做這個壞人，只有分的夠狠，她才有借口轉身。

寧願愛一點不剩，也不忍看戀人愛成路人。

……

……

時間來到了學校開學這天，臨走出發前，爺爺奶奶囑咐秋雲到了新學校一定要認真學習。

舅舅的車載着秋雲與父母來到這所新學校報名。

路上也有很多學生前來學校報名的車輛，今天馬路倒是許些擁堵，不過還好每個交叉路口都能看見交警在幫忙疏通。秋雲從車窗看着不斷倒退的高樓大廈，眼前浮現着一個個與他道別的身影。

時間如梭，面對新的學校生活，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準備。

就在他恍惚間，便到了校門口。門外站着幾名學長、學姐，他們身上戴着禮儀綬帶上面寫着“華菲技術學校歡迎您”。

很快，一切入學手續已經辦好。

接下來就是去看學校宿舍。

路上能看見很多學生拉着行李箱，家長幫忙拎着行李。

610宿舍內，幾名學生已經找好了自己的床位，並鋪好了床單。

秋雲進入宿舍后與自己舍友打完招呼后也開始整理床鋪，母親找來一塊濕的抹布幫他擦洗床位上的灰塵。他的母親做事慢，但是認真，床位經過她的擦洗，已經找不到半點灰塵存在的痕迹。

宿舍里一切打理好后，他們一起到學校外面的一家飯店吃飯。

“在外面，一定要乖。”他的母親一如既往地希望自己的孩子只要乖就好了。

父親則吃着飯不說話。

吃完飯，簡單道別後，舅舅便載着秋雲的父母回了家。

……

……

親人朋友的晚宴上。

大家東聊西聊，終於聊到了秋雲身上。

“怎麼想的？讓他去讀中專？”聽到秋雲要去讀中專的事，有人插嘴問到。

“和理想高中錯失了三分，讓他去讀普通高中，他不願。”父親說道。

“這娃娃想法還真奇怪啊，普通高中也比中專好吧，這你沒跟他說嗎？”又有人插嘴道。

“是啊，何必讓他去讀什麼中專呀，不如早點出來工作，多賺點錢。”七嘴八舌的質疑聲讓這位父親有些快招架不住。

對於討論一個“失敗者”，人人永遠覺得自己是偉人。鼓勵的聲音這麼少，刻薄的聲音這麼多，他們也似乎習以為常了。

“不說他了，不說他了，掃興。”

這位愛面子的父親此時終掛不住臉，也不再多說什麼，拿起酒杯便是不斷灌着悶酒。

以往，中專學校在這些長輩眼裏早已成了墮落的開始點，他們認為學生在那沒人嚴管，就亂玩，玩着玩着心性就亂了，染上一堆惡習。

殊不知是社會發展的需要還是碰巧遇上國家改革，學專業的學校都逐漸恢復了正軌。

夜晚10點，秋雲正在打遊戲，突然手機響了，是父親的號碼。他有點慌了，不會是父親猜到自己又打遊戲要責備自己來的吧。

他心裏琢磨着要不要接，“這麼晚了，不會有什麼事吧。”

他想了想還是接起了電話。

“喂。”

“睡了嗎？”手機里傳來父親熟悉的聲音。

“沒，正準備睡呢。”他比了個小聲的動作讓舍友的遊戲聲小聲點，示意他正在打電話。

“…”電話那邊突然短暫的沉默。

“有什麼事嗎？”他問道。

“今天帶你去報名，回來我總是問自己，為什麼你不去讀高中？你選擇去中專是要跟我賭氣嗎…我覺得我這個做父親真的是太失敗了…”電話那頭聽得出來這位父親又喝多了，可聲音中的顫抖聽得出來——這位父親哭了。

這是秋雲第一次知道這個男人也會哭，“我知道你恨我不讓你玩遊戲…可我只是…只是恨鐵不成鋼啊…”電話里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他知道父親那種刀槍不入的形象開始垮塌。

他在長大，父親卻在變老，也許這位父親早就老了。

看着當年父親一頭的黑髮，如今已兩鬢髮白，他恍然明白原來這位嚴父為了他真是操碎了心。

有人說父子的感情就像一生的朋友，他的這位朋友害怕有一天自己老了走不動路了，不能再照顧另外一位朋友了。是啊，孩子在父母心裏永遠都還只是個孩子，這跟時間無關，跟年齡自然也無關。

他希望着他早點長大，早點從種子發芽成長為參天大樹，早點像他一樣做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

這就是父子，無論面對多大的困難，做父親的總先扛在前面並教會被他保護在後面的男孩子，將來長大要如何去面對這些滔天巨浪。他教的是生活的技能，是人生的技能，是長輩們寶貴的經驗…

眼角邊兩行不爭氣的淚水悄然流了下來，這個男孩子也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流淚了。只是此刻，他才發現自己原來真的太幼稚了，在頓悟父愛的那剎那…這戳心窩的感動讓他止不住淚水的流淌。

他們越聊越久，越聊越歸於平淡，無需多言便心領神會。

原來他們都太不了解對方了。

王者榮耀遊戲的聲音還在，父親的聲音也還在，這位父親再也不會阻止他去打遊戲了。

他感到一種束縛在身上的枷鎖在此解脫。

如獲新生。

不要再畏懼，他已經聽到來自遠方的呼喚，他不能在原地徘徊，他要向前走去，不管摔多少次，只要是向前，那麼結果都是好的。

……

那晚，男孩子真的該長大了。

那晚，他許下很多很多承諾。

那晚，風兒吹向四面八方去。

那晚，不知寄去多少的思念。

那晚，沒有人再在夜晚失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