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天官公館遭失盜
輾轉反側了許久,季和嚯的一下掀開被子起身站在了地上。在卧房裏來回的走了好幾圈,老季知道他今夜怕是睡不着的了,索性也就推開門走出來透透氣。
出了卧房之後,老季又連着推開了院門走到了公館之外,四下望了望微然嘆一口氣。
也不知道那蘇珥是怎麼想的,這東勝神洲本來就地廣人稀,他還偏偏要把廟建在這樣的地方,這樣的地方哪裏能有香火?也無怪白天剛到的時候這裏會是那樣的破敗。
老季心裏這樣想着,眼睛忍不住四下打量。他們眼下棲身的這間廟宇,坐落在一處山峰的半山腰上,而在這座山峰的四周,則環繞着連綿不絕的荒山。
這荒山中的“荒”指的並非是荒涼之意,而是指四周的山的長滿了荒草怪樹,打遠一看滿眼都是草木之色,卻見不到一丁點土石。
“唉,這等人煙絕跡的地方,當真是叫人心裏發堵。”
老季自言自語的說著,同時邁開腳步往廟宇一側的斷崖走去想着透透氣,卻不想在這裏老季遇到了一個同樣沒有睡下的人。
“天虎賢弟,你在這裏做什麼?”
看着站在崖邊負手而立的高天虎,季和納罕的問了一聲到。
“原來是季老哥,我睡不下便出來看看。”
季和點了點頭也沒有多問,不過他能感覺出來高天虎肚子裏有話要說,從來到東勝神洲還是老季就已經注意到了高天虎有心事。
果然,接着就聽高天虎說到。
“我自幼受天師教導,修習龍虎山玄通道法。不敢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卻也能看出一些端倪。實不相瞞自打走進了東勝神洲地界之後,我渾身都不舒服,要我看這東勝神洲絕不正常……”
高天虎正說著話呢,就看身後又走過來一人。他和老季全都偏頭看過去,卻見呂天龍睡眼惺忪的提溜着褲子走到崖邊,褪下褲腰朝着山下就放開了水。嘩嘩的足有一陣兒,這夯貨激靈靈打了個冷顫,轉身看了高天虎和老季一眼。
“呦,你們倆也起夜呀。”
老季嫌棄的瞅了他一眼,偏頭不去理他。高天虎則是苦笑了一下解釋到。
“呂大哥,我們是睡不着出來透透氣,我也不知是庸人自擾還是……”
高天虎話說到一半,季和伸手拉着他。
“咱還是挪挪窩吧,那片地都叫他施上肥料了,咱們還透氣呢?”
“唉,你們別走啊,話還沒說完呢。”
見兩人走開,呂天龍趕緊提上褲子追了過去。追出了好遠之後,高天虎才又把心中所想的給說了一遍。
結果聽完高天虎的話,呂天龍緊着搖晃他那顆夜壺腦袋。
“老弟,你聽我的。你就是自己嚇唬自己呢,我跟你說,沒到這兒的時候,我也害怕的跟什麼似的。尤其是半路遇到那個麻姑給咱們天官一唱喜歌兒,我這就害怕了。
可是一到了這兒,你猜怎麼著?我就不害怕了。這東勝神洲我算看出來了,還真是個好地方。
雖然說這兒的人都窮點吧,但都還挺老實厚道的。就咱們半路上看到的那個‘傲來國’,我看那老百姓過的也都挺開心。
更有意思這兒一個個小國雖然不少,卻還能有獐狍野鹿、妖怪精靈待的地方,最有意思的是互相居然還都相安無事。
還有我白天跟着廚子去置辦東西去,好傢夥南邊哪兒好大一條河,裏面的魚個頂個的肥實。
現在一看東勝神洲事兒不多吃的還好,要我說這兒水土挺養人的。”
敢情這呂天龍是睡渾了撒囈掙,羅里吧嗦的說了一大堆,可在季和看來他這堆話里一句有用的沒有。
“虧你還是堂堂的真仙,目光就這麼短淺。”
跟呂天龍說話老季向來是不客氣,他知道要是慣着這廝的話,他准得蹬鼻子上臉。而呂天龍這夯貨也不是一個吃言語的人,當即反唇相譏到。
“別管我說的對不對,好歹我還是說出點東西來了。我目光短淺,你不也是什麼都沒看出來嗎?你要是看明白點啥了,還至於大晚上的在外面喝風聞我的尿味兒?”
終日埋頭案牘的老季,哪裏說的過呂天龍這個青皮?被呂天龍幾句話給咽的脖子粗了一圈,當時就想掣出筆管槍來扎他兩個窟窿。
“唉!老季,鬧歸鬧可不帶動手的!”
呂天龍一見這架勢,當時往後退了兩步,他現在可還趿拉着鞋提着褲子,就這副模樣真跟老季放上對了,那就是擎等着挨揍。
“季老哥,呂大哥這嘴向來如此,你就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高天虎看老季動怒,急忙在中間勸着架,老季氣的呼呼的瞪着呂天龍,實在是剛才那夯貨一句話算是真要了他的短。他身為仙府主簿文官,說的俗點也算得上是王真的師爺,理當在王真的身邊出謀劃策,可眼下里在他面前的就好像是一團迷霧,叫他實在無從下手。
“唉!我說你們哥倆就別他媽的曬月亮了!看熱鬧有意思是怎麼的?!”
知道是真的把老季給逗急了,呂天龍倒也沒撒丫子就躲了,而是朝着身後的正殿的方向扯着脖子喊了一聲。隨着呂天龍這一嗓子,在那正殿的房頂之上騰的站起了兩個人來。
不過與其說是人倒不如說是兩個鬼,正是陳甲和陳祥他們倆。這哥兒倆俱是清風鬼身,最喜歡的就是夜晚之時出來吞吐月華,今晚他們正在屋頂之上曬月亮,可巧就趕上了這一場熱鬧,不想卻被呂天龍給發現了。
都被叫到身上,兩兄弟自然是不能再藏下去,飄乎乎的從房頂上落下來,到了幾人的身邊。
“季老哥息怒,做事還是要一點點來的,雖說天庭叫咱們來查辦反叛的事情重大,可越着急就越容易亂了方寸啊。”
陳甲拉住老季的胳膊勸到,他向來心思細膩,一眼就看出來季和其實根本就是因為呂天龍生氣,而是和自己較勁呢。
經陳甲這麼一勸,老季稍稍冷靜了些,可還是長嘆一聲說到。
“我等俱是天官從屬,可這麼多年的許多事都是天官走在前面。長此以往,外人不說是天官神威,只說吾等從屬無能,事事都需要天官去親力親為,神仙做到這個份上,我臊得慌。”
季和一番話說得其他幾人也動了心思,確實這一次天庭給的差事不同以往,難就難在天庭對這裏的事情都是一頭霧水,這叫人從何查起。
“要我說,正好咱們人湊的這麼全,要是都不困的話咱們一起商量出來個主意,如何去查這裏的反叛,也算是咱們為天官分憂了。”
高天虎突然提議說到,幾人頓時眼前一亮都說好。
“要是拔略奢也在,咱們這人就算是齊了。”
陳祥隨口說了這麼一句,卻不想剛說完身後就吵聲大作,整個公館之內亂成了一團,幾乎就是一瞬間所有的燈燭火把全都被點亮了。
“這是怎麼回事?!”
突如其來的變化可是把幾人嚇了一跳,正在這時就看從公館後院竄出來一道黑影,朝着天邊就逃遁而去。
“哪裏逃?!!!”
跟着那道黑影的,是一隊輕騎沒命的催動天馬追過去。
“出事了!攔住那黑影!”
呂天龍反應很快,當時也不管披掛兵刃都不在身邊了,縱身就飛了出去,緊接着高天虎、季和、陳甲、陳祥全都追了出去。
可惜他們終究都是慢了一步,那黑影就連馬軍都追不上,他們如何就能追的上?望着那黑影消失在眼前,五人都停在了雲頭之上,這時那隊輕騎也無奈放棄圈回了馬,隊首的正是拔略奢。
“你們怎麼回事?”
拔略奢見幾人都在,又似乎不是從府里出來的,當時皺着眉問了一句。
“什麼怎麼回事?晚上睡不着在外面透透氣。”
呂天龍納悶的回了一句,緊接着就聽拔略奢有些埋怨的說到。
“大晚上不在府里待着瞎出來溜達什麼?天官那裏遭了賊了!”
“什麼?!”
幾人一時間全都大驚,就在這時只聽公館後院傳來了王真虛弱的聲音。
“都回來吧……不要再追了……”
文武部眾何曾聽到過王真如此虛弱的聲音?頓時心裏咯噔一下子不敢怠慢來到了公館後院王真的卧房之內。
一進卧房中可是把他們都嚇了一跳,只見王真身着中衣倚靠着牆倒坐在地上,口吐鮮血染得胸前一片血紅,臉色蒼白萎靡不振。
“天官!您這是?!”
大夥連忙圍了上來將王真扶起做到榻上上為他順氣,過了好一陣王真才吐了一口氣說到。
“好厲害的賊,是那賊打傷了我……”
大夥俱都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要知道如今以王真的道行,除了超然物外的大神能傷害了他的是屈指可數,可哪成想來到東勝神洲的第一晚就有如此厲害的人物把王真傷成這樣。不過王真接着的一句話又讓他們稍稍安心了些。
“不過那廝也斷然不會好過,他踢了我一腳,我也還了他一拳,都是胸口挨了一下他未見比我好受多少。”
“天官,那賊人潛入到您的住處所為何事?難道是來刺殺您的?”
季和關切的問到,這麼厲害的刺客叫人如何安眠?他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查出那個刺客來。
不過王真卻是搖了搖頭,同樣有些詫異的說到。
“不像,感覺他並非是行刺我的,要真是行刺的怎會沒帶任何的兵刃法寶,和我鬥了十幾個回合也都是拳腳,當時我正在打坐之中,就是感覺屋內進來人了,一開始我還以為是你們中的誰……壞了!!!”
話說到一半,王真猛的一拍大腿!也不管身上的傷痛了,起身就往西配房中走去,走進配房中朝西牆之下的條案上一看,頓時愁的王真是恨不能青絲變白髮!
只見原本擺在那條案之上的玉帝所賜三清玉符,此時已經是不翼而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