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發現了一滴血

第382章 發現了一滴血

“這件事我們只當不知道。”蘇穆把東西快速摳出來便趕緊扶人,林簡去捂心口,卻覺得咚咚的跳聲再也掩不住。

或許,他們無意間發現了破案的關鍵證據也說不定。

這案子不會很麻煩,從得知死因起便可以認定是兇殺。

而她拚死也要留下來的東西,自然更是重中之重了。

這東西並不稀奇,每天都要見。

“你說,襄蕪留這些桑皮紙屑是什麼意思?”林簡把三團都展開了,又拿着和書案上的紙反覆比對。雖然事實就擺在眼前,但實在有些無頭無腦之感。

“紙的用處有許多,可以寫字,拓印。不過最多的自然是寫。”蘇穆也朝着幾個小紙團看,忽地腦中靈光一閃,“那會兒我們不是還談論過,襄蕪是從哪裏看的那個馬字嗎?或許沒多麼奇特,只是紙上而已。”

“紙上?”林簡忽地一下甩頭過去,“話這樣說是沒錯,只是紙上的話,也實在太泛泛了些。而且這是她拚死留下來的東西,想必和案情有關。”

“襄蕪是從不看書的,對嗎?”蘇穆又問。

“嗯,是。”林簡點點頭,期盼蘇穆能有什麼全新的結論。他自己腦袋裏一團的漿糊,當著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了。

蘇穆看着他沒說話,末了把視線壓低了些,“不是書的話,那可能是信件、文書、燈以及其他還暫時沒有想到的東西。”

這些也還是太空泛,林簡咬了咬唇邊的細肉,正要提醒,然而蘇穆緊跟着又分析,“燈的話最沒可能,府中的燈籠,一般都沒有題字。除非是當做節慶或者祈福來用。文書的話她又接觸不到,我和父親兩處,都沒有發現什麼……”

“話別說的太滿,我們還是找找看為好,照理說三個這麼重的划痕,並不難找。”林簡說罷了就要去翻,想到了蘇穆的難處,還是頓住了,“你剛才的意思,是說信件的可能最大了?”

“可能是這樣,但不能確認。目前只有找到那些紙屑來自於哪裏,才能解除疑問。”

蘇穆徐徐答了,把證物放好后坐直了。林簡頓住的手徹底收回來,“文書這邊,還是你自己看吧。”

說罷這句,蘇穆還是朝這邊盯着,林簡都有些耐不住了,他才開口,“這次的案子沒有報官,所以有些師出無名。”

“師出無名?”林簡被這麼一提醒,這才發現自己捲入了怪圈。一來是涉及到襄蕪他本就心急,再者是,在書院待的那一段時間,他已經習慣跟着蘇穆可以掌控案情的大部分了。

“除去這一點,關鍵這事還是發生在府中,這和外面又不一樣。”蘇穆說罷了又有些不忍,忙補了一句,“我知道襄蕪出事對於你來說意味着什麼,但是總不能什麼都不考慮。”

緊接着林簡的眼睛便有些紅了,蘇穆心道是自己話說重了,趕緊去抱人,卻也做好了會被推開的準備。

然而意料中的一擊並沒有落到肩上,蘇穆低頭一看,這人已經像是小貓兒乖乖順順地窩在他懷裏了,“若是以前,我可能還有諸多的怨懟。但是現在,又如何會有。一來是我深知你的為人,更明白你的辛苦。再者我這幾天本就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自己,你有破案的經驗,提出來的已經是深思熟慮后的結果。而我必須冷靜下來,才不至於幫了倒忙,襄蕪也能早日得雪。”

“不必這樣辛苦,我都明白的。”蘇穆俯身去蹭人的下巴,那雙眼睛裏飽含的痛楚,讓他也跟着沉淪了。

良久,林簡才說出一句話來,“那等明日我們去和父親母親商量,讓我們可以查案,好不好。”

蘇穆就勢親了一口以作回應,他往外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夜幕已經壓了下來。

第二日林簡從主院出來,尚未走出幾步,就忍不住拉了蘇穆的袖子,“你有沒有覺得剛才大家都怪怪的。”

“怎麼怪了?”蘇穆硬着頭皮答道。

“查案的事父親母親滿口答應,倒是沒什麼奇怪的。估計那日娘親跑來一趟,應該也是事先商量過的。只是不知你注意到沒有,方才說話的時候,他們都看我。”

“我最近又做什麼了嗎?”林簡險些急到跳腳。他本打算先回家裏看看有什麼蹤跡,藉此猜到襄蕪那晚到底想要說什麼。但是眼下,似乎是先偵查案發現場、調查府中的人才是最要緊的,且不能出了差錯。

倒不是他多想,而是……那股奇怪的氣氛簡直是化成了實質一般,一直到出來被風吹過了,林簡還能夠感覺到滿身的尷尬。

被這樣一雙明晃晃的眼睛看着,蘇穆也不得已敗下陣來,自知瞞不了太久,便索性說了。

“之前懷孕的事,現在捅破了。”

“哦,這沒什麼。”林簡不在意似的揮揮手,然而只是揮了一半,便生生停住,“什麼時候的事?是我說漏嘴了嗎?還是因為沒來得及扯了布巾塞了,所以才被看出端倪。那現在怎麼辦?豈不是讓他們空歡喜一場?還有我的身份,沒有暴露了吧。”

這番話又急又快,蘇穆一時之間都不知該如何答起。林簡卻不待他回答,又自顧自安慰道,“懷孕的事,本來也沒有明說。我當日只是吐了一陣,是他們自己想多的。”

“對,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掩飾。”蘇穆也一本正經點頭。

這下子,林簡倒是被逗笑了。

然而這份輕鬆也只能維持一小會兒,很快,林簡就笑不出來了。因為他們二人,已經到了案發現場。

蘇府的一干僕從都住在後院,家丁和姑娘們的住處僅用一堵牆隔開。

因為冬日的緣故,院子裏更顯空落,除了台階,只有一排矮房。

襄蕪和襄靈住在一起,兩個木床,中間用了簡易的屏風隔開。

剩餘的只是些簡單的擺設,看起來與其他的房間也沒有多大的不同,只是更小,顯得擠了些。

然而林簡只是轉了一圈,便發現了異處,他在窗下門口的位置,發現了一滴血。

再蹲下身仔細看,便發現並不是一滴,而是有四五處之多,長長的,連成了一條線。有些渾圓,有些細扁,總歸是不太規則。

蘇穆過來給他解釋,“這種血跡,證明兇器是在染了血之後又有一個甩出去的動作,如果拿在手裏不動的話,是甩不成這麼長的。”

瞪大的眼睛下掩不住的是難以開口的絕望,林簡一想到那個情景,就氣得渾身發抖,“那麼是否可以假設,這血正是襄蕪的舌頭被划傷的時候留下的。她拚命掙扎,兇手有些制不住,把兇器甩出去,才會留下這樣的血跡。”

“而且,死因不是失血而是氣絕身亡。或許她當時正要呼救,但舌頭不便,聲音含糊不清且恐怖,而兇手為了避免驚動其他人,所以才痛下的殺手。”

為什麼是舌頭呢?

答案很簡單。

沒了舌頭,自然也就不能說話了。

只是指甲縫兒里的紙,又如何解釋?

又有什麼關聯?

當務之急,便是要審了。

然而兩人還是仔仔細細把這裏搜羅了一遍,林簡還蹲在牆角,蘇穆卻喚他過去,“找林大夫看看,這些是什麼草藥。”

草藥?林簡噠噠噠跑過去,發現有一堆葉子散在床上,蘇穆側着身子半躺在上面,右臂自縫隙里伸下去,不多時,又撈出來一些。

當歸、紅花、益母草,林簡很輕易便辨認了一部分,又一一指給蘇穆去看。

“阿簡怎麼認識這些的?”蘇穆去蹭手上的灰,林簡被盯了一眼就有些心虛,連忙擺手,“只是僥倖認識幾種而已,大半都不認得,估計是從哪裏無意間看來的,我自己也忘了。”

“我怎麼不知道阿簡還看醫書?”蘇穆卻窮追不捨。

“哎呀,那些東西我保證往後都不看了。”林簡乾笑幾聲,又道,“反正我是沒膽子真去煉什麼丹的,只是看着過過眼癮罷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最起碼草藥也認識了一堆呢。

“嗯。”蘇穆應了一聲就沒再搭話,轉而找了布巾把東西包起來。林簡立在一旁有些尷尬,此時此刻,他倒真想起當時蘇穆看見他那些寶貝罐子時的反應,簡直是和現在一樣的嚇人。

除了這些,一直到半個時辰以後,兩人再也沒有其餘的收穫,只好拿了布巾去找林大夫。

他在蘇府有一處小院,這天日光還不錯,他們到的時候見人在檐下看書,整個人看起來都暖融融的。

林簡不自覺躲遠了些,對方笑了一下倒是沒說什麼,然而等他把布巾捧了看了一眼,又抬起頭朝着這邊看。

“你們有誰扭傷了嗎?到屋裏來我給看一看。多半是小公子又上躥下跳地傷到自己了吧。”

林簡在對方抓他之前先躲了一下,緊跟着不服氣地叫嚷,“這些藥草怎麼了?和扭傷有什麼關係嗎?”

“是活血化瘀的葯,你們拿來做什麼?”林簡剛才躲的那一下並不慢,不像是傷到的樣子。

至於旁邊的蘇穆,一直沒說話,到現在才補了句,“這葯我們是在襄靈和襄蕪的房中找到的。”

一提起她們,氣氛便變得凝重,蘇穆和林簡對看一眼都沒說話,倒是林大夫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怎麼了?”林簡有些詫異。

“什麼怎麼了!”

林簡就站在旁邊,被這一聲驚得幾乎是要去捂自己的耳朵,他記事以來,還不曾見對方如此的激動過。

“這些都是活血化瘀、利下的葯,襄靈懷了身孕,若是誤用必然不好。”

平日裏林簡都經常要麻煩人家,眼下被撞上了,自然又是好一通叮囑。

林簡出來時走路都有些發飄,而且林老頭的話都給忘了個大概,只記得他說的那句活血化瘀了。

“襄靈把葯藏在了床下,是害怕被住在同處的另一個人察覺,這合情合理。可是她現在懷着身孕,只要再使些力氣,真住進西院,也不是難事。為什麼要害掉這個孩子呢?”林簡不自覺呢喃出聲,“除非……”

“除非這個孩子不被人喜歡,她也覺得無望。”蘇穆順勢接了,林簡更是搖頭,“不對,依襄靈的心勁兒,不是容易說放就放的人,她那日已經快要支持不住了,還非要留在那裏。現在有了孩子,自然更是死死要抓住機會了。”

那麼……就是孩子的父親因為某些原因不願意接受了。蘇穆心下腹議,倒也沒敢說出口。他很清楚,對於那個弟弟,眼下林簡當真是喜歡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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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妖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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