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姨夫人
青桃嚇了一跳，不敢再多話，只能言歸正傳：“小姐，眼下這帕子……？”
“帕子交給我，你去把聽琴叫來。”蘇苒道。
“是。”青桃應道。
蘇苒在聽琴耳邊小聲咕噥，青桃看着聽琴一臉不解又不住的點頭，心裏納悶這二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聽琴聽罷蘇苒吩咐就立刻轉身離去，青桃拿起梳子繼續幫蘇苒梳頭。
盤了個簡單的倭墮髻，斜插進一支碧玉簪，一朵粉色的櫻花流蘇簪襯得蘇苒臉蛋兒紅潤嬌嫩。
“姨夫人素日禮佛，想必不喜張揚，小姐打扮的素靜些好。”
“不過小姐相貌嬌媚，如此乾淨簡單的打扮也是掩不住天生麗質。”看着鏡子中明媚天成的美人兒，青桃忍不住真心讚美。
“姨夫人？這是什麼稱呼？”蘇苒自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稱呼。
“應該是一種代稱吧！”青桃走到門口向門外看了看，見只有紫櫻守在門外才放下心來。
“婢子聽聞，姑爺的生母，也就是姨夫人原是封家老爺的妾室，封家老爺的原配走後，其又娶了一房，就是如今的大夫人。聽聞大夫人娘家頗為有勢，不知為何，當年大夫人甚是厭惡姑爺的生母，整日裏在封家老爺面前挑撥是非，已到了有她沒我，有我沒她的地步，封家老爺見府中整日裏雞飛狗跳沒個安寧，最後直接休棄了姨夫人。”
蘇苒沒想到封奕的生母是被休棄的，或許是因為在這時代被休棄的女子已被逐出家門，不值一提，當初明慧給的資料里並沒有提到這一點。
“你剛才說，有她沒我，有我沒她？”鏡子裏的蘇苒獃獃的望着上方的青桃。
“是，婢子聽聞那大夫人甚是跋扈，又頗善妒……”
說到這裏，青桃停下手中的動作。反應過來，主僕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此時才恍然為何昨日會惹得封奕不快。
這是撞槍口上了，蘇苒心想。
“小姐，你說……”青桃困苦着一張臉，後悔為何沒有提前將這些事情告訴小姐。
“你說姑爺是不是因為姨夫人的事才動了這麼大的氣？”
“十有八九。”
“萬般皆是命啊！”
蘇苒無奈的搖搖頭。
明慧誤我。
這是蘇苒離開韶華樓之前，腦中最後的一絲念想。
封府這處宅子是嘉泰二十年新建，到今日也不過五六年時間。蘇苒一路上走來，覺得這處府邸比之定國候府要大上一倍不止。
“封府有東西兩處跨院，姨夫人居東，另有阮姨娘和沈姨娘居西跨院。”
二人離帶路的嬤嬤有一段距離，青桃小聲將小周嬤嬤剛打聽出來的消息傳達給蘇苒，斷然不能再出現類似昨晚的事情。
“據小周嬤嬤講，姑爺稱呼姨夫人為母親，這一點不知是真是假，小周嬤嬤的意思是讓小姐到時要看情形慎言。”
“確定整個封府只有兩位姨娘嗎？”蘇苒問出自己比較關心的問題。
“是，兩位姨娘皆是兩年前入府，在這之前，聽聞姑爺身邊也沒有旁人。”
沒有旁人？兩年前入府？不長也不短，算得上是新人。所以才會不捨得吧！也不知是哪一個吃了第一口，想到這裏，蘇苒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感覺真是令人懊喪。
“小姐別緊張，聽小周嬤嬤講，下人們都說姨夫人的性情很是溫和。”
“嗯，好。”蘇苒無精打採的應道。
去跨院有多條路，今日走的是迴廊，雖然一直在拐彎，方向上卻很是好記，沒過多久，主僕二人便到了跨院門口。
看院內風格，此院應該是被翻新過。與正院的華麗熱鬧不同，這裏太過單調古樸，乍一到此，倒像是入得了另一處宅院。
院內的東南角架着一棵葡萄藤，藤蔓很是旺盛，看那枝幹粗壯，應該是有幾年光陰了，可能也是這院內唯一沒有被改動的地方。院內少有花草，青灰色的石板路一直延伸到了廳堂，因是新建，倒也不顯老舊。
許是主人喜歡光亮，正廳門口四扇暗紅色的門全部向里開着，側廊雕刻着菱花紋，乾淨清爽。
嬤嬤進去稟報，蘇苒只能在門前等候。
“姨夫人請少夫人快快進去。”
尖尖細細的聲音響起，蘇苒抬眼看去見果然是那笑沒了眼睛的老嬤嬤。
蘇苒跟着老嬤嬤進去，一眼就看見封奕正姿態慵懶的坐在廳前的官帽椅中，他正把玩着一旁桌面上的茶杯蓋，並沒有看向自己，蘇苒也不知他是何表情。
一早起來便不見他蹤影，莫非是一直在這兒獃著，蘇苒心想。
前廳上位一中年美婦正微笑着看着自己，蘇苒趕緊收回思緒，上前行禮。
“見過母親。”
許是出乎意料，姨夫人愣了愣神沒有說話。
“請少夫人敬茶。”姨夫人身旁的一位嬤嬤端着茶水向蘇苒走來。
腳邊的空地上有早已準備好的蒲團，蘇苒接過茶水，雙膝跪下，低頭恭恭敬敬的說了聲：“母親請用茶。”
手中的茶水被人接走，卻沒有喝下，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今日我接了你的茶，算是走個過程，卻是萬萬喝不得的。你也不必稱呼我為母親，這不合規矩。奕兒平日裏胡鬧，你莫要跟他學。”
姨夫人的聲音清清淡淡，聽不出喜怒，一個紅封的紅包出現在自己眼前，蘇苒低着頭只聽她又道：“快起來吧，聽她們說你還未用膳，正好奕兒也是剛從朝堂回來，膳房裏都已備好，你們兩個正好一起。”
蘇苒雙手接過紅封，起身行禮謝過，剛要退在一邊，突然眼角瞥見姨夫人肘肩桌面上放着的一個托盤。托盤上是一條白娟，上面隱隱有紅色印記。
蘇苒只覺頓時臉頰火辣，因為身後那坐在官帽椅上的人，應該也看見了這條白娟。
接下來封奕說要去大理寺一趟，所以沒有留下來吃飯，見他沒有再多言，讓蘇苒鬆了一口氣。
不知是不是傳聞有誤，還是因為對她的不喜，蘇苒覺得姨夫人雖然一直在微笑，可自己還是能感覺到對方的冷漠。她的微笑像是一種機械化，你看她時，她在微笑，不看她時，她還在微笑。但凡二人一對上眼，她立馬又轉眼去看別的，不言也不語，讓人頗感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