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鳳兮閣能在京中眾多青樓中站穩腳跟,且有一席之地,先不說這背後之人,就說這營業手段是其他所比不上的。柳依依初到鳳兮閣時,要學習的第一件事就是認清朝中所有官員,並且記住他們的名字。

當她看到宣紙上的名字時,眼波流轉,心裏過了一遍“衛公子先把薑湯喝了暖暖身子。”隨後她走到門口,左右盼兮,而後輕緩緩把房門緊閉。

回頭看他“衛公子你可知你寫的是什麼?”自太尉壽辰之後,京中禁嚴,那些常來的官員一個也沒來過。柳依依聰慧,自是想到一定是有什麼事發生了。

衛子紀聽她話,正捧着薑湯喝着,呼呼吹着熱氣。完后,擦擦嘴角,抬眼看着柳依“我現在若說是閑來無聊練字,依依姑娘也不會信的。”

柳依依嘆了口氣,移步上前,拿起桌上的宣紙細細看起。又想到初次見到衛子紀時,惹來的麻煩事,而後不免問道“衛公子是如何得知這些人的?”這上面赫然寫着多半個朝中官員的名字啊!若被有心人瞧了去……不堪設想。

太尉刺殺一案想必朝中一定壓了下來,衛子紀他又如何能說他是在牢裏記住這些人的呢。

衛子紀看着柳依依,搖頭,一副苦惱“說來話長。依依姑娘可知上面這些人在朝中任何官職?”

柳依依聽他這麼問,一時也搞不清楚他想做什麼了?平日裏也不見得他對朝中如此關注...

衛子紀見柳依依低頭,細長的柳葉眉的微皺。緩緩開口“方才依依姑娘進來時,我是有機會把這收起來的。依依姑娘且信子紀不會做壞事。”說完,輕輕一笑。衛子紀知,青樓是消息最為靈通的地方,他想自己找出夢姨他們的下落,柳依依是一個助力。

“孫廖殷,這人官居延尉…………”柳依依走過去衛子紀那邊,把宣紙放回桌子上,緩緩開口。

衛子紀聽柳依依跟他說道,面露驚喜,立馬認真聽起。

“趙焱,禁軍將領。此人從未來過這煙花之地,所以關於他我也不甚清楚…”

衛子紀手上拿着毛筆在紙上戳戳點點,瞧一眼柳依依“沒關係,依依姑娘且繼續說。”

朝中官員甚多,柳依依在旁說著,衛子紀便用筆描繪着。

“王雍…恩,治栗內史王大人。此人與太尉交好,聽聞當年是太尉一手提拔上來的呢。”

“恩?依依姑娘見過此人?”又轉眼想到煙花之地,來往人群自然不言而喻。伸手前後點了點姜茽和王雍的名字“依依姑娘想一想,可見過他二人一同?”

柳依想了想,把一杯熱茶遞到那雙白凈修長的手上,得到少年一句多謝和笑容,不免也隨着笑了“實不相瞞,姜大人和王大人結伴同行的時候略多,卻也不是冠冕堂皇的結伴,他們一般會約好房間。”

衛子紀喝的身子暖了,才發覺自己衣裳都濕了,髮絲黏的也不太舒服,伸手撥了一下“恩…挺隱蔽啊這二人。姜大人平常還與誰見面嗎?”

“挺多的,不過與王大人次數相之更多點。”說罷,柳依欠了欠身“依依也沒什麼消息了,就退下了。”上面的名字她知道的已經皆相告,剩下的她也不便多問。

“好,近日天寒,依依姑娘也要多注意身子。這件事還請不要告訴喬兄。”看來依依姑娘對朝廷頗有了解,不過也對,這種地方,來來往往人雜眼雜,看來還有麻煩依依姑娘的時候了。

柳依依回了一聲好,出了門時,意味深長的看了眼裏面的人。

衛子紀翻出衣服換了換,竄到喬易汎屋裏,這傢伙狐裘多啊,隨便披了一件就急匆匆出去了。

夢姨他們來京中肯定不乏要去客棧歇腳,夢姨一直對待戲班子大傢伙很好,人又多,客棧一定不會很小。於是一個身披一件灰濛濛狐裘,連着帽子,瞧不清臉的身段踏進第一家客棧。

“這位客官,您打尖還是住店啊?”櫃枱前一個婦人滿臉笑容可掬。

“恩…老闆娘,打聽個事,前段時間可有一夥戲棚子往來住店?”帽子將衛子紀的半張臉都掩進去,一頭略濕的發被解散,垂在胸前。

“那可多了,來來往往雜人多的眼裏都裝不下了。”老闆娘一聽不是住店也不是打尖,便沒什麼好話,擺擺手不在說話。

衛子紀失落落出來,抬眼望了望天,便急忙垂下“真冷呀。”雪花飄的亂糟糟,天不是好天,事不是好事。

整個京城一些晦暗的地方,他已經查的清清楚楚,但那些地方若要一個一個找起就算人在也十有八九翻不出來。所以他只能先找找夢姨來時的蛛絲馬跡,客棧絕對是會去的。

接連踏過七八家客棧,也沒得聽到什麼。抖抖身上片片雪白,天色有些灰暗暗,衛子紀看也不看的埋頭繼續尋。

尋累了,衛子紀再次進到一個客棧,大步走了上房喊了一桌菜。瞧見小二,便隨口又問了問“小二,最近可有一夥戲棚子的來搭夥?領頭是一男一女,那女子身段好,穿着青衣綉着白牡丹,可有印象?”

那小二認真思索了會“前些日子太尉生辰前,是有一伙人來。我記得清清楚楚那人手底下的一些戲子說的清楚是去給太尉唱戲的!不過衣着...小的着實記不得。”

小二的話令衛子紀放下筷子,一整天的苦苦尋覓不如此刻的稍稍提起。可這裏在城北,太尉府在城中,也離得遠了些吧?“那些人住了多久?”

“沒多久,兩日便離去了。好像是遷去太尉府里了,也不是啥有名的戲班子,也不知道為啥被太尉請了,真是該是發財擋也擋不住。”小二說的口氣還是略有些生生羨慕。

衛子紀再次提起筷子,心裏不由得被小二點亮。是呀,夢姨他們走南闖北,太尉是如何得知的?且不說那日夢姨與水哥是由人假扮,這場劇像是謀划已久。

“啊好,多謝小哥,這些銀子就拿着吧。”

小二將碎銀搓在手心“謝謝爺,謝謝爺,爺真是客氣了,那小的就不擾爺了,有事儘管喊小的。”

能在戲團里和其他人相處不被察覺,說明假扮夢姨水哥的人一定觀察他們很久了,再者應該不會是宴會當晚才假扮,那真正的夢姨和水哥在太尉壽宴前就被藏起來或者被……

想到那個可能性,衛子紀生生打住。從衣袖中拿出一塊摺疊的紙張,緩緩展開,畫面映在衛子紀眼裏,這上面是京中的地圖,地方標註的很清楚。衛子紀靠在椅子上,閉眼。

如果,如果他是要藏人,會把人藏到哪裏?

京中巡夜的人是一個時辰一輪,地方一定不會離客棧太遠。再者,要想不被人發現,那地方一定是顯眼卻荒廢的地方……

衛子紀慢慢睜開眼,伸手在地圖上圈出了幾個地方。

天暗灰灰,風雪雖停了卻愈加寒冷,燕京獄下的牢房走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二皇子!”把守牢房的人一眼瞧見,本想行個大禮,卻被那人手擺了擺“您這麼晚過來,可是有何事了?”

“無事,欲睡之際有些困惑襲來,我自行進去問幾句便出來,不需要開牢門你就不用跟來了。”顧雁忊於牢內幾個彎,不乏一些喊冤的,不動神色的來到那日刺客關押的地方。

那刺客破落坐在地上,寒氣彷彿一點一點從那一口天窗爬進來,看見來人,也不吭聲,直勾勾看着那一攏素衣。

顧雁忊捻了捻衣袖,淺淺唇啟口“你很緊張。”

那刺客動了動乾澀的眼珠子,轉過頭不看他。

顧雁忊上前幾步,停在牢門,半蹲下。

“不用緊張,在我問的時候,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

刺客動了動嘴皮,啞着嗓子“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告訴你。”說完便繼續移開目光痴痴望着那天窗。

顧雁忊知,這刺客一開始口緊的很,受盡酷刑才撬了口。這事情發展如何他不管,有人順水推舟他就乘舟則下“那些人在哪?”

“不知道。”

“你知道。”

刺客再次將目光放到那素衣,久久的不說話。顧雁忊微微俯身,衣邊垂地,令那刺客的目光降低許多“我僅救人。”

“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那雙眼睛渾濁的很可憐,四肢軟趴趴,頭髮亂糟糟。忽然望着顧雁忊的眼睛底下,笑出聲“二皇子?如一介書生一樣,您就算知道了又如何送他們出去?既然知道了這事,你就該知道他們也是將死之人了,呵呵呵,或許已經死了。怎麼?不信?我若說了,您又救不出他們,還敗露了這一切,您覺得,我還會告訴您嗎?小的就說一句實話吧,您在這件案子裏沒有分量。”

顧雁忊知這人將他看成一個弱者,雖然確實是這樣“恩,你說的沒錯。我也沒打算改變什麼,也不會說什麼,我既然過來問你了,自然是做了準備。”

“呵。”冷冰冰的輕蔑后,那刺客再也不說話,也不再看顧雁忊。

顧雁忊微啟唇“知道為什麼案發後一直不審你嗎?”

刺客不為所動。

顧雁忊並不在乎,繼續往下說“陽城城東口有家婆婆做的茶餅倒是好吃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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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爺愛上一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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