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絕地反擊
“父親！父親！”蔡琰雖然不明原委，但也急忙爬起來扶起蔡邕，“好好！女兒這就把它燒掉，您可別太激動了！”
驚惶之中的蔡琰腦子裏一片空白，來不及多想什麼，三下五除二――竹簡就被爐火所吞噬。直到事後，文姬才忐忑不安又有些好奇地想：這本書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哪裏知道，就是這樣一本小小的書，如同一粒火星，點燃了東漢帝國的大廈，而今已經蔓延成熊熊大火。。。
拂曉，長安宮殿內。
連日來的不利消息愈發使董卓感到如坐針氈，終於在今天，聯軍兵臨城下，長安危如累卵。整個地盤上打着“董”旗號的人只有五六萬人了，況且大多數還在出城剿匪，被馬騰軍牽制的呂布手裏！
他已經預感到末日將至，於是破罐破摔，對小皇帝，朝廷大臣窮凶極惡。不少人拚命出逃，早朝的臣工每日愈下。
與這高聲吶喊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上朝的文武竟只有寥寥數人！其餘者或死，或隱居，或出逃，或稱病不出。如此尷尬的場面令人啼笑皆非。
貴為儀比三公，身為相國的董卓此時露出了西北武夫的本性：披頭散髮，衣冠不整，雙眸咄咄逼人。就如一隻即將發怒的虎獅。
“還剩下幾位文武了？”董卓閉眼問道。
左右急忙回道：“稟相國，只剩下六人。”
董卓向下瞟了一眼：樊稠，李儒，李肅，張濟，段煨。。。這些都是自己從安定郡帶來的親信，如果他們都跑了，孤就真成孤家寡人了。。。咦？此人並非我黨，為何還不出逃――此人不是別的，正是被譽為有張良，陳平之奇的鬼士賈詡賈文和！
賈詡不會不對外面的情況有所了解，然即便如此，他一反眾人之舉，竟若無其事地早朝，並且神色不為所動，安如泰山！
董卓從那不卑不亢的面容中隱隱看出一絲可怕。
“文和啊。”董卓試探性地問道，“朝中不滿孤者，皆委而去之。子非吾親信，為何依舊不去？”
賈詡似乎早已料到必有這番詢問，面無神色，輕聲道：“在下為何要離相國而去呢？”
“嗯！？”董卓有些發懵，自思賈詡定是裝傻，“文和豈不知吾已陷入四面楚歌，進退維谷的境地了嗎？”
“哼哼。”賈詡輕笑道，“何為吟詠‘楚歌’之人？是城外的聯軍嗎？”
“。。。”董卓思索一陣道，“蔣綉，曹操，劉備，孫堅另加絆住吾兒呂布的馬騰軍。”
“相國，如果城外敢與您為敵的是一支號令整齊的部隊，那麼消滅他們就棘手得很，可是呢――城外是‘聯軍’啊。”
“聯軍？聯軍又如何？”董卓不解問道。
“我軍看似處勢嚴峻，其實不然：長安乃西漢建都之地，城高牆厚，金城湯池。聯軍半月之內難以攻破，即使城破，尚有瓮城可守，另外，涼州人性貪，僅需以長安城中的重金賄之，絆住奉先將軍的馬騰與兵寇渭水的馬超定然退卻。”賈詡侃侃而談道。
“是啊。”董卓點了點頭，“吾兒奉先驍勇善戰，亦不乏智謀。說不準此時他已經大破馬騰，正與魏續，成廉，李?，郭汜等人向長安馳援呢。”
“可是――”一旁的李儒打斷道，“馬騰沒有威脅，但眼下的圍城大軍又奈何？”
賈詡偷偷斜視李儒一眼，從他那狡黠的目光中已經看出，他猜透了自己的心思，自思：董卓身邊並非都是武夫啊。便笑道：“在下。。。敢請與大人共猜。。”
“哈哈哈哈――”李儒用手指節捋了捋上唇的小鬍子，喚侍衛道，“取筆墨來！”
左右呈上，李儒在手上寫好一字，謂賈詡道：“文和亦寫一字於掌中，看你我之計是否異同。”
兩人寫畢，各自伸掌面向眾人，不由得哈哈大笑，董卓也瞪圓了雙眼，一副驚奇之狀――只見二人不謀而合地寫上了一個“離”字。
"離？”董卓絕處逢生的激動溢於言表，“莫不是。。。”
“正是正是！”李儒稟道，“聯軍最怕什麼？最怕的就是將帥不和！在下願以三寸肉舌，說得聯軍不戰自潰！”
“好好好！”董卓高興一下子跳了起來，嚇得一旁的皇帝心驚膽戰，“孤就准你前去，拆散他們！記住！待他們軍心一亂，發起全面追擊！務必要陣斬蔣綉這個混蛋！”
曹操大帳中。。。
“看看！看看！***。”夏侯淵怒火衝天，一腳踢翻桌案，“今天會師時你們都看見了吧？！蔣綉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好生囂張！簡直快爬到主公頭頂上來了！”
夏侯?亦忿忿道：“妙才（夏侯淵字妙才）說的一點也沒錯！早知蔣綉此人野心如此，當初主公就不當留他！”
“都給我住口。”坐在上首的曹操臉色鐵青，沉聲道。
“主公。”曹洪不知趣地繼續道，“蔣綉雖然驕橫日甚，不可一世。但本人武藝卻拙劣不堪，會師之時末將距其不過咫尺，斬殺他易如反掌，主公為何勸阻！？留下蔣芝清後患無窮啊！”
“夠了！”曹操終於勃然而起，“你們以為老子不恨蔣綉嗎？不為我不想殺他嗎？我比你們想殺他十倍百倍！”
“既然如此，為何。。。”曹洪話未說罷，曹操大喝道：“子廉（曹洪字子廉）連投鼠忌器的道理也不懂嗎！？當時人多眼雜，貿然動手，只怕不但殺不了蔣綉，反而傷了不該傷的人，何況這傢伙的身邊那麼多甲兵護衛！”
眾將終於發現曹操氣憤非常，便不再多說。
“唉。”沉默許久的曹仁終於發話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主公為何要破格提拔他為折衝校尉？要知道按常規頂多讓新進之士擔任伍長，什長。這樣蔣綉再厲害，也不可能成了眾人心腹之患那。”
曹操眼裏突然放光，凝視曹仁。心想在眾多宗族將校中還是只有曹仁曹子孝最有見地，日後定能成大器。。。
“我也悔不當初啊。”曹操嘆道，“其實我在他投奔我時就看出來此人是人中之龍，素懷大志，根本不會久居人下的。然而當時心中倍加欣賞他以及他麾下的高順，張遼，趙雲三人，一時心軟，把他破格提拔為校尉。我哪裏又會想到，不到一年的時間，這個小小的校尉竟然成了氣候，不但擺脫了我的管轄，而且兵力雄厚，再也鎮不住了。”
“難道。。。”曹仁不忍道，“就眼睜睜地看着蔣綉壯大，成為第二個董卓嗎？”
“唉。。。”曹操踱步走來走去，閉上眼道，“若不是憐愛那幾位英將，我早就除掉蔣綉了。昨日，我派人慾說服他們轉換門庭。可是都被嚴詞拒絕。。。也罷，我對他們死心了。。。”說道這裏，曹操猛地睜開鷹眸：“今後若有機會，本將絕不手軟！”
說罷，帳簾被一名士兵掀開：“將軍，帳外董卓使者有要事求見。”
霎時，帳內眾人神經緊繃，曹操雙手攥成一團，撐在案上，頭一抬不抬，只是用眼睛的餘光瞟視帳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