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大師兄宸王
阮不悔無視姑娘們敵視的目光，眼神掠過凌靖南的背影，緘默不語。
剛才匆匆一瞥，他的眸光和她相撞，燃着狂喜的火熱在她開口后變成冷漠，內斂而沉穩的冷漠。
不得不承認，大燕戰神有一雙沉穩無波、絕對強硬的藍眸，這是常年站在頂端、發號施令、藐視天下的眸，帶着絕對的冷傲、狂妄。
這種氣質比那雙藍眸更能讓人震撼，她抿了抿唇，直接策馬入城。
感覺到背後凌靖南彷彿將她穿透的目光，強撐着穿過人流拐進陋巷，阮不悔眼前一黑，身體跌下馬背。
預料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她落入一個熟悉的溫暖懷抱，耳邊響起男子近乎寵溺的輕嘆“倔強的丫頭”，阮不悔嘴角上揚，徹底失去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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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靖南跳下馬，將阮不悔丟在地上的畫像撿起，認真看了看，眸色陡沉，招手叫來副將，“戚非，這是怎麼回事？這不是琴兒的容顏，是誰在諭令上做了手腳？”
“什麼？諭令被人做了手腳？”叫戚非的青年走過去看了看畫像又看了看凌靖南，疑惑不解，“難道，畫上人不是四小姐？”
“不是，琴兒白玉無瑕，畫上女子如此庸俗，給琴兒做丫頭，本王都怕嚇壞琴兒！”凌靖南冷艷哼了哼，提到“琴兒”，口氣里全是自豪。
戚非懷疑撓頭，“難道，有人在諭令上做手腳？”
“不排除這個可能。”皺眉想了想，凌靖南頷首，將諭令摺疊后收入懷中，從容不迫接過士兵撿起送上的馬鞭，冷聲道，“陳揚，帶大家回府歇息，戚非，隨本王入宮！”
一行人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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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繁星點點，明月透過窗紗將皎潔光芒灑向房內，跳躍的火苗照耀在臉上，阮不悔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
看着房內清一色的素雅佈置，她蹙眉坐起，動作優雅的理了理綉紅梅的精緻袖口，起身下床。
窗戶右側擺着一張長桌，桌子左側放着銅鏡，銅鏡前是首飾盒、桃木梳、白玉簪，右側是宣紙、硯台和筆架。
阮不悔認出來這是自己在風月客棧的房間，能讓於掌柜打開門上那把鎖的，除了自己，只有兩個人。
千歡才離開，不可能是她，那就只有大師兄凌晨了。
只是，晨哥哥去哪裏了？怎麼會放心昏迷的她一個人在房間裏？
正想着，房門就被敲響，接着是男子冰冷中帶着溫柔的輕喚，“小九，醒了嗎？”
“晨哥哥！”阮不悔眼裏帶了明顯愉悅，摸了摸絕色傾城的臉頰過去開門，見到冷冽青年手裏捧着的精緻點心，歡呼撲了上去，“晨哥哥，你太了解我了，我好餓……”
凌晨無語的看着她接過托盤，旋風似得飛奔到桌前，好像餓了很久似得，拿起紅豆糕就往嘴裏塞。
“別吃這麼急，小心噎着！”凌晨抬手，跟從前一樣，捏了捏她比常人蒼白的臉頰，眼底睇滿溫柔。
阮不悔摸了摸鼻子，轉移話題，“晨哥哥，你怎麼沒戴面具？”
在她的記憶中，雪域的大師兄凌晨，臉上的銀質面具就跟她的白紗一樣，幾乎從來沒取下過。
怎麼今天拿下面具，露出這張足以讓無數姑娘瘋狂着迷的真容？
她絕美的臉上露出疑惑，凌晨笑了，抬手又捏了下她的嫩臉，“你這丫頭，忘記我是什麼身份了嗎？”
“哦。”阮不悔嗔怪瞅着他，振振有詞辯駁，“晨哥哥是祥坤帝九弟，宸王殿下凌靖宸，這麼威風八面的身份，我怎麼會忘記？更何況……”
更何況什麼，她沒說，凌晨，哦，不，不能再叫凌晨了，他是大燕祥坤帝九弟，宸王凌靖宸。
凌靖宸也沒問，只是寵溺的望着她，“小九，你還是叫我大師兄吧，畢竟，他是我的親兄弟！”
當今聖上凌靖坤有十六名親兄弟，二十多年前七王之亂勝出后，他將親弟或殺或貶，如今尚在燕京的只剩下交出兵權、不問世事的凌靖宸；好*色風*流、胸無大志的宇王凌靖宇和……戰功赫赫、威震列國的靖王凌靖南。
凌靖宸口中的親兄弟是誰，除了他們兩個，沒有人知道。
阮不悔放下捻着的梅花酥，臉上笑意斂去，抬頭和他對視，“其實，大師兄不必擔心，我和他終究……”
終究如何，她沒有說，凌靖宸卻懂，只站起身走到她身後將她圈在懷裏，溫柔拍着她的背，“小九，再過半個多月就是靖南生辰，他會在府中宴請往來賓客，你可有時間陪我前去？”
“大師兄，你明知我不喜那種熱鬧場合，卻說了出來，可是靖王殿下的生辰之日，有特別之處？”仰頭看着男人的下巴，阮不悔眸色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也沒有什麼特別，只是……”沉默了一會兒，凌靖宸才輕聲道，“我只是不想你再鬱鬱寡歡，你完全可以擁有幸福，沒必要再像無根的浮萍一樣，四處漂泊……”
“大師兄，你知道我……”阮不悔情緒有些激動，胸口熱浪翻滾，倏然用衣袖掩口，劇烈咳嗽起得彎下腰去，身體因痛苦而痙攣得厲害。
凌靖宸忙將她圈緊，輕輕拍撫着她的背，提氣凝神，將內息輸入她體內，鎮住她體內上下翻滾的氣息。
兩盞茶之後，凌靖宸才收回手，長出一口氣，“小九，你放心，還有兩年多的時間，我一定能找到玄陰之體，讓你恢復健康。”
“大師兄……”阮不悔感動得聲音發顫。
“踏遍九州四海，我絕不會讓你有任何閃失，而在我回來之前，我只能將你託付給……”凌靖宸頓住，皺眉思忖了好大一會兒，才徐徐道，“我相信，他照顧你一定比我好，他會用生命保護你，因為他是真的在乎你，小九。”
“他……”櫻唇顫抖，阮不悔低聲嚶嚀，“我……大師兄，在這種情況下，在我命不久矣的時候，我怎麼能……怎麼能給他希望之後，再讓他陷入痛苦的絕望？”
因為激動，她有些語無倫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