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我恨不得扒開她那顆心
沈流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及他的底線,足夠他動手把人颳去一層皮。
葉思清對誰都心腸軟,對誰都好聲好氣着,就是對他回回最冷硬,每一回硬着心腸,都能把他逼得發狂。
這次失蹤也是,說不要他就不要他,連離婚都沒通知他一聲,背着他,騙着他,就讓他稀里糊塗地跟她簽下了什麼離婚協議書。
邵老大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麼大的憋屈,就是被那個心腸對着他,硬得可恨的小狐狸折騰得死去活來,還找不着半個人影,成天只能對着空氣叫罵。
李正亭看這場面,一向弔兒郎當的表情都全綳成慢慢的嚴肅,躍到沈流跟前,將人拉得退開了好幾步,警惕地盯着將要發難的邵勵城,急勸,“老大您冷靜啊,小流流這也是擔心那個朱朱小姑娘,關心、關心則亂嘛。您別跟他氣,他也不是故意刺您的。”
他這邊勸着邵勵城熄火,還沒來得及勸沈流安靜。
結果沈流又開了口,“老大,嫂子失蹤,下落不明,您天天急着,您不可能不明白這種心情,人命關天,只要有一點線索,都不應該放棄,您這幾個月到處找嫂子,不就是這樣嗎?任何線索,您都不放過……”
“MD!”邵勵城怒聲爆了粗,迸出寒意的雙眸盯死了沈流,拳頭一攥,就要動作,“我看你丫的是讓豬油蒙了心,竟然為個女人跟我嗆?!”
邵勵城高聲喝罵著,帶起狂風的拳頭眼看就要穿過李正亭的防護,砸上沈流那張俊俏的臉。
突然,身後傳出一道清冷的話音。
“邵總,我跟你做筆交易,書房,你讓我看,作為交換,我會找出邵太太。”
郁淳的話永遠都是直切中心,釘住七寸。
邵勵城現在最在乎什麼——葉思清。
只要是跟葉思清下落有關的,別說一句了,就是一個字,都能讓他穩穩噹噹地站好,任人宰割。
邵勵城的硬拳就這麼停在半途,不再往前進一步。
他回過身,沉着臉,看向郁淳,“你再說一次?”
不等郁淳重複,他又問,“你憑什麼?”
“憑我做的工作——專門研究人類的表情,挖掘人類的秘密。”郁淳毫不畏懼地迎着邵勵城爆滿重壓的目光,傲聲又說一句,“只要我想知道,就沒有任何人能在我眼前藏住任何秘密。”
邵勵城的拳頭落回了身側。
“對啊,老大,阿淳這方面真的很神的,比我這個神醫神多了,不對,應該是比那些江湖神棍神多了!”李正亭忙不迭地替自己的相好打CALL。
於是郁淳如願得到了他想要的通行令,進入了邵老大的書房。
邵勵城不記得自己有收過什麼錄音筆,就是因為那天晚上喝得神志不清,醒來后也壓根沒注意。
他的衣服當天都要換,外套脫下來,隨便扔,扔哪裏,他都不記得。
但傭人每天都要打掃半月灣的別墅,撿着了就會拿去清洗,洗之前自然要仔細地檢查衣服里有沒有放着什麼不能洗的東西,比如邵勵城留下的煙盒、火機之類。
傭人把不能洗的物品一件件清出來后,只要不是廢品,都會擱回書房的桌子上。
過了幾天,書桌上壘了不少物品,但郁淳找東西就是亂中有序地找,再配合帶來的定位儀器指引,很快就找出了自己要的錄音筆。
郁淳當場就點了錄音筆的播放鍵,播放了筆中儲存的內容。
錄音播放結束,沈流捕捉到了最關鍵的名字——“方亮”。
其他三人雖然對談話人的身份不熟悉不了解,但邵勵城和李正亭這兩個人熟悉韓驍和喻茗希,這一通談話聽下來,多少也猜出了事情跟韓驍他們有關。
沈流立即便要帶人去找方亮。
郁淳跟去之前,突地想起什麼事情一般,回頭對邵勵城又提了一個要求,“等阿朱的事情解決,我替你找人,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條件——”他伸手指着沈流,接着道,“這是你的手下,你管對嗎?那我額外的條件就是以後不准他靠近阿朱一步。”
交易就這麼定下了。
金朱朱很快就被救出,和先前生了二胎的喻茗希住在同一家醫院。
而就在這段時間,喻茗希的手機里收到了葉思清發來的祝賀消息。
得知這個消息的邵勵城親自前往了醫院。
喻茗希依舊倚在床頭,韓驍依舊守在床邊。
邵勵城就站在門口,沒怎麼靠近,語氣硬梆梆地喊了一聲,“希丫頭。”
喻茗希回過頭,看着無論何時都滿臉兇悍煞氣的邵勵城,點頭打了招呼,“勵城哥。”
邵勵城擺了擺手,沈流就把果籃和一堆營養品擱上了桌。
“謝謝勵城哥。”喻茗希禮貌地道了謝,“我知道你是為了思清姐的消息才來看我的。”
邵勵城從鼻子裏吭出一聲,就是承認了她說的話。
“但是我沒有再收到思清姐的消息,那個號碼我試着撥過,已經是空號了,這些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的。”喻茗希最後的話透出了一絲嘲諷。
韓驍也知道邵勵城讓人暗中監聽喻茗希手機的事,雖然能夠理解邵勵城尋妻心切的想法,但他這個大導演一板一眼慣了,尤其邵勵城還瞞着他,監聽的是喻茗希的手機,所以他如今對着邵勵城的臉色也不太好看。
等喻茗希解釋完了,他就想開口趕人。
但喻茗希卻突然又說了一句話,“不過就算我知道了思清姐的消息,我也不會告訴勵城哥的。”
話音一落,邵勵城那張臉陡然變色,虎目瞬即眯緊,震出了警告和怒意。
韓驍立刻橫步攔在病床前,皺着眉頭,提防着邵勵城的動作,再細微的都不放過。
好在邵勵城表情雖然難看,但人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只是站在那裏,目光在韓驍和喻茗希身上來回掃視了一陣,便冷沉着聲道,“希丫頭,你這火往哪兒撒的?我招你惹你的?是阿驍對你做了那些混賬事,你要怪就怪他。你憑什麼拆散我和我媳婦兒?”
“是我拆散你和思清姐么?”喻茗希好笑地反問了一句,隨後自己搖着頭又繼續說,“思清姐不像我這麼笨,她很聰明的,從來看什麼人,什麼事,都看得很清楚,也會想得很清楚,所以如果是她自己想和勵城哥你分開,那一定是你做了什麼事,讓她不得不這麼做,思清姐,不會像我這麼糊塗。”
喻茗希的話不但讓邵勵城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連沈流和韓驍的表情都隨之變得凝重,全都在戒備着邵勵城發難。
但邵勵城依舊沒有爆發,而是抿直了唇角,瞅着喻茗希的目光異常鋒利,充滿了警告。
喻茗希卻像是感覺不到病房內的沉重氛圍,豁出去般地說,“勵城哥,你別這麼看着我,你應該也知道我說的話沒錯的。我聽念念姐說過,伯母很想抱孫子,勵城哥你也一定很想要孩子吧?你的年紀比這位韓大導演還大,怎麼會不想要孩子呢?但可惜的是思清姐生不了……”
“胡說!”邵勵城暴聲一喝,打斷了喻茗希滿帶譴責意味的話,“你們一個個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麼的?!能代替我的想法代替我說話?!”
“喻小姐,請不要再刺激老大。”沈流忍不住提醒道。
“茗希,夠了。”韓驍轉過身,盯緊了喻茗希,也在制止她刻意激怒邵勵城的不明智行為。
喻茗希避開了韓驍的目光,將視線投在窗戶上,無視了韓驍和沈流的警示,不管不顧地又開了口,“我只知道思清姐做任何事都不糊塗,如果不是真的受不了,真的受了傷,她和勵城哥你經歷這麼多事,又怎麼會輕易就放棄你們之間的感情,除了勵城哥你自己,沒人能左右思清姐的想法,所以一定是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怪不了任何人,或許你可以問問你自己,為什麼會讓思清姐對你失去了信心。”
“我也想知道,她為的什麼!”邵勵城握死了拳頭,沉聲喝道,“我天天都在問自個兒,哪兒對不起她,才會讓她跑了,躲得遠遠的,你要跟她通上了話,你就替我說——我恨不得扒開她那顆心,看看那裏頭裝的什麼,她心裏想的什麼,讓她出來,跟我當面說清楚,甭每次都讓我死得不明不白的!”
“我不會替勵城哥你傳話的。”喻茗希直言拒絕道,“如果思清姐再聯繫我,我只會聽她想說的,回答她想知道的,其他的話,我一句都不會多說。”
“你他——”邵勵城震聲怒吼,拳頭當下就揮了出去。
韓驍也在同一時間出了手,但邵勵城的實戰經驗比他和傅禹墨都更多,這一拳揮得急,力也重,對上的一瞬間,互相碰撞的拳,發出一陣悶響,韓驍被震退了半步,指關節全都麻了,泛出了火辣的痛意,手背紅着,青色血管都綳了出來。
韓驍面無表情地站着,依舊攔在病床前,就擋在喻茗希身前,緊守着關口。
“邵勵城,如果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離開。”韓驍肅着聲,說出了逐客令。
“阿驍,你知道我的脾氣。”邵勵城的那隻拳頭攥得更緊,指節都要全部凹陷進掌心裏,就是極力剋制着滔天的怒火,他的嗓聲啞沉,透出無形的威壓,與韓驍身上的壓迫感對峙着,互不相讓,“誰敢藏着那丫頭,甭管是誰,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誰要是敢動茗希,我也不會善罷甘休。”韓驍冷下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沈流看着僵持不下的兩個人,急忙出聲勸道,“老大,韓導,你們都冷靜點。”
邵勵城沒有再動手,和韓驍對視了一陣,忽的轉過身,大步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