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聽藍登頂
人生若如戲,則曲由心譜,音隨喝寡,韻由己明。歷史的車輪不會因為個人的恩怨情仇發生偏離。就像此刻,暮色的餘暉撒在大地,本應演繹一出浪漫的男女,此時卻心事重重。
“封銘,不管你經歷了什麼,又有誰在背後幫你,我希望你能暫且停下腳步,回去吧,不要因為一時的任性惹來無盡的麻煩!”亞楠忐忑不安,面色微紅,當封銘出手相助的那刻,她心中就有一個信念支撐着,自己一定要趕上他,將這些話說給他聽。
“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嗎?”封銘笑了笑道。
“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如此?”亞楠不解道。
“有些時候的任性是因為衝動,而有些時候的任性卻是故意為之!”封銘稍微遲疑,低聲說道。他也不想把自己置於風暴的中心,可是斬天劍和綠真的出現,讓他別無選擇,用不了多久上清道的人就會趕到,既然如此再隱瞞又有什麼用呢!
亞楠跺了跺腳,“封銘,本姑娘可是一片好心,你若真的登頂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封銘漫不經心道:“這個還真沒想過,大不了與世為敵唄,高手總是寂寞的。”
亞楠咬牙切齒,自己苦口婆心相勸,沒想到對方卻一點人情都不領,“你…真是氣死我了,你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你以為姑奶奶想管你的閑事啊,你…你這樣對得起聽藍嗎!”
封銘攤了攤手,“小妞,這麼關心我,該不會看上哥們了吧?”
“你…你胡說什麼,我只是看在聽藍的面子說才多說了幾句,你個自戀狂。”亞楠口齒開合,聲音小如蚊蟻,一顆心跳個不停,她抓着衣角,忐忑不安。
封銘沒想到自己隨口開了個玩笑,對方竟是這般神情,“咳咳,亞楠姐,時間不早了,我要繼續前進了,保重!”
封銘不待對方表態,已經快步邁向台階。
“亞楠,恭喜你啊,這麼快就來到了這裏,相信用不了多久一定可以順利登頂的。”封銘離開不久,聽藍的身影出現在亞楠面前,在她身邊還有一名溫文爾雅的男子,頭戴冠玉,英俊不凡。
“聽藍,真的是你啊,快想死我了,這半年你去哪裏了啊?”亞婷一把抱住了聽藍,開心的大叫起來。
在封銘踏上台階的瞬間,他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張無形的大繭之中,口鼻窒息,呼吸艱難,一股氣息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就像是強者的威壓,這種感覺就像當初面對綠真時的那種絕望,封銘心中莫名恐懼,此時再看靈山的階梯,竟然有種上接日月的遙遠。
封銘汗流浹背,覺得自己小瞧了天下俊傑,他深吸一口氣,運轉靈力抵禦這股威壓,氣息綿綿如風視靈力於空氣,無孔不入,威壓非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重。
封銘意識進入識海,星空上方烏雲密佈,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四野。
金色文字化為利刃想要撕開缺口,卻發現巨網猶如棉絮,觸之則散,離之則聚,給人一種無從下手之感。金色文字再次變化,化身為吞天巨獸想要將大網吞噬,怎料無形之網也隨之而動,守如金城千里,攻如萬向一軍,看似一無所爭,但卻源源不絕。
封銘意念縱是瞬息萬變,但也奈何不了這個不速之客。就在他束手無策之際,隱約聽到一陣琴聲,聲調輕快明朗,神韻風流不拘,不管是金色文字,還是那張無形之網,都被琴聲左右,任意東西。封銘只覺自己意識隨着琴聲時而清晰如藍,時而模糊如漿,在兩種不同的環境中變換掙扎,這種感覺像是窒息在水中徒勞無助,又像是突然呼吸到了新鮮空氣放飛自我。一面是水,一面是空氣,封銘豁然開朗,他意識沈浸在琴聲之中,不可自拔。
“亞楠,那個人是封銘嗎?”聽藍開心的問道。
“是他,除了他還有誰做這等荒唐事,沒那本事非要逞強,這下好了,搞得人盡皆知。”亞楠視線在男子身上停留片刻,“除了羅玉師兄初次登山可以走到七千八百階,這世上哪還有人可以做到!”亞楠心中有些擔憂,希望羅玉此次不是衝著封銘而來。
羅玉笑如春風,似乎很享受亞楠的誇獎,“靈山之路考驗一個修士的悟性和心性,若他悟性了得一樣可以走的很遠,但是想要登頂,未免有點天方夜譚,當年我闖了十一次也只是勉強過關,這還是在難度一次次減少的情況下。不管這少年能否成功,光憑這份膽識足矣流傳千古。”
羅玉最後一句話帶着強烈的諷刺,他嘴角微微上揚似有不屑,“兩位師妹,你們上去吧,前面才是真正的考驗,是忘天真人親自佈下的梵音大陣。若是遇到不適,千萬不可逞強!”
聽藍面色凝重,她望了一眼亞楠,二女相視而笑,攜手而行。
封銘意識沉淪,心中萬般光景閃過,識海星空一團光影從四面八方匯聚而成,這些不規則的星光越聚越多,星空中突然電閃雷鳴,一把黑色長劍突然從星空深處破空而來。
“轟!”一聲巨響,黑色長劍瞬間而至,停留在光陰影上空。混沌之中突然伸出一直潔白無瑕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劍柄,劍影閃動,混沌四散,封銘的身影出現在識海星空,這一次不在只是意識降臨,而是一個個實實在在的本體,或者說是以他強大神識凝聚而出的本體。
封銘長發如墨,雙目燦如星斗,於黑暗之中亮如明燈。他抬頭望向頭頂的星空,只見星空深處,一個個巨大的黑洞,散發出陰森恐怖的氣息。
“這就是我的枷鎖嗎?”封銘喃喃自語。
他飛身而上,琴聲越來越急,黑洞中突然出現無數金甲,長槍所向,戰馬嘶鳴。
靈山之上突然傳來一陣晃動,還在艱難闖關的修士,突然感覺周身壓力一輕,那些準備放棄的弟子無不大喜,紛紛向前邁出了一段距離。
“師尊,靈山之上發生了什麼,封銘怎麼樣了,若他真能登頂又將如何?”余微一連串的問題,讓忘年有些頭痛,他有些後悔讓這個弟子知道的太多了。
“若他真能登頂,則天琴出,天下亂!”忘年悠悠嘆了口氣,“這是師兄當年說的,我也不知道為何天琴出,天下則亂!”
余微忙道:“那我們要不要去阻止他?”
忘年負手而立,“一切都是天意,就算天琴不出,這天下就不會亂嗎?現在只希望這一天來的晚一些罷了!”
封銘打了個響指,在他身後出現無數的荒古巨獸,這是他的世界,豈能容他人染指。
大戰一觸即發,封銘手握斬天劍長驅直入,身後巨獸獠牙霍霍,隨封銘奮勇殺敵。金甲軍整齊歸一臨危不亂,戰車在前,矛軍在後,快速集結成一個個矩形方陣,首尾響應,攻防皆具。封銘的巨獸軍團雖然一個個強大無比,但是卻並無章法,都是單兵直入,一時死傷慘重。別說攻破金甲防戰,就連其陣型都不曾打亂。
一場廝殺過後,封銘獸軍死傷慘重,金甲軍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返回到黑洞附近。
封銘身處虛空,一遍遍的回憶着剛才的場景,自己的荒獸軍團雖然受自己指揮,但卻並不能如使揮臂,做到守城千里,萬向一軍。這是神識之爭,若那些金甲不鳴金收兵,自己的識海恐怕早已淪陷。
“這靈山法陣真是恐怖啊,以我雙識之體,而今又凝聚神識之身,尚無一戰之力,真不知道那些登頂的傢伙是怎麼做到的!”他嘆息一聲,心情有些沮喪,若是他此時醒來,就會發現在他身前不遠處就是一處絕壁,上面擺放着一把黑色古琴,只有第一次能走到這裏的修士可以看到這把琴!
時間飛逝,一晃半個月過去了,在此期間前來靈山的修士越來越多,因為封銘的存在,靈山法陣的威力大幅減弱。影欽,夏霜,席小真等人已經成功登頂,而那些一直在上半段停留的修士,也開始躍躍欲試準備挑戰頂峰。
人來人往,封銘像是消失了一般,沒有人在這條路上發現他的存在。
寒冬將近,雪花輕飄飄從空中落下,靈山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白紗。從封銘踏上靈山開始,已經兩個月過去了。而恰巧聽藍此時第三次登頂成功,這位新生代的天才橫空出世,打破了羅玉創下的最年輕記錄,雖然成績有些水分,但是沒有人敢小瞧這位天之驕子。就連羅玉對她也是讚歎有佳,愛慕之心言露於表。一時間,才子佳人流傳開來。
夏秋川沒有想到,少了封銘這個攪屎棍又冒出一個羅玉,他一時心灰意冷,整日出沒於靈山之上,想要早日登頂。
而封銘則早已成為一個笑話,成為眾人茶前飯後調侃的對象。已經消失了兩個多月的人,恐怕早已羞愧難當,找個深山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