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真叫我哥呀
張憲洋抬頭看了看球廳牆上的石英鐘,離正式比賽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轉過頭,看着勝利一笑,“這樣吧,時間也不多了,打全台的話浪費時間,咱倆就每人十個五分點直線球,母球高桿跟進,雙落袋為贏。”
這也是揚長避短,要是打全台的話,張憲洋也有把握贏,但是現在還欠缺很多,母球的走位,控力,旋轉加塞,以及清台的線路,張憲洋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好的,沒問題,誰先手?”勝利哥嘴角一笑,一副必勝的表情說道。
“尊老愛幼,你年長,你先來吧。”張憲洋微笑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其實內心的想法是輪到自己的時候,還能少打幾桿,節約一下時間,要是自己先打不是累傻小子嘛。
此話也正合勝利哥的心意。勝利哥歪了歪頭,正想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讓張憲洋見識見識,先下手為強攻破對手的心理。
說是說笑是笑,逞強歸逞強鬧歸鬧,真正比賽或是賭球的時候,心理還是有着波動的,就看誰的心理素質好,適應性強,看誰先進入狀態。
這時,有不少的人已經圍了過來,看熱鬧也不要錢,人就是這樣,對新奇的事總是很感興趣。
張憲洋來到了北牆處的儲藏櫃,背靠着木櫃,手中握着球杆,靜靜地注視着。為了解決心理的波動與練習心理抗壓性,張憲洋認為那就是將球打死,練到死,基本功的球就算是閉着眼睛,心臟調到二百次每分鐘,也能讓桿出直,點打對,身體就是一台機器。
勝利哥用手揚了揚頭髮,避免遮住眼睛,得意洋洋地開始擊球了,第一桿,清脆的一聲之後,目標球在袋口晃蕩了幾下,沒進,母球向前旋轉了一段距離,停在了目標袋的十厘米處。
“手涼啊。”勝利哥起身,狠狠地抖了抖右手腕,自己嘟囔了一句。
第二擊,目標球進袋,母球的旋轉力似乎有點不夠強,轉到了袋口的袋角停頓了一下,最後藉助袋角的力量一彈,居然進去了。
圍觀的人中沒有人議論,都在靜靜地觀看着,似乎都在試着問自己,如果是自己能夠打進幾個雙下,目標球進袋容易,準度好的,運氣再好點的話,能打進七八個,但是加上高桿的話,再打個對摺,能進三四個也就差不多了。
這時,孫東子悄悄地站在了人群中間,靜靜地看着勝利打球,又用眼神向張憲洋這裏瞟了瞟,沒有言語。
勝利哥似乎找到了感覺,第三擊的時候,母球的旋轉速度一下上來了,飛似的奔向了目標袋,可惜目標球的點歪了,目標球沒進。
張憲洋的一雙眼睛也緊緊盯着勝利哥的擊球節奏,品味着勝利哥每一個細節,勝利哥的姿勢有點意思,上身不是與球枱平行的,而是成將近四十度的角度,注意力似乎放在了目標球的點位上,而母球的擊打點不是很准,狀態也很放鬆,沒有認真的態度。
十桿終於擊打完了,勝利哥鬆了一口氣,用手弄了弄自己的髮型,得意地一笑,看向了張憲洋。
張憲洋無奈地回應了一個笑意,一共進去了三個,還得算上一個幸運球,母球雙踢了一下才進去。
輪到張憲洋上場了,旁邊的李顏樺有點擔心地問道,“師傅,你行不行啊?”
張憲洋對着她的臉龐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戲謔地說道,“你能不能把行不行中的不字去掉啊,小丫頭。”
依舊是一種習慣,張憲洋圍着球枱轉了一圈,用手摸了摸球枱的案邊,又用手輕輕地摸了一下台呢,尋找着那種感覺。
“你行不行啊?小老弟?快點吧,一會就打比賽了。”勝利哥在旁邊催促道,看見張憲洋的一系列動作故意給施加壓力。
張憲洋甩都沒甩他一眼,像是尋到了一件寶貝一樣,感覺着,親自將目標球與母球擺正,成一條直線,又用眼睛瞄了瞄,確保是一條直線,看不見一點多餘的角度。又單手拿起桿,單手向前面的直線比量了一下。
周圍的人群中傳來了一道細微的聲音,“這小子,這十三裝的沒誰了,還能不能打了?”“故弄玄虛呢,快點打啊,真特馬的浪費我的時間和表情。”只有孫東子眯起雙眼,認真地注視着張憲洋,沒有言語一聲。
站直,俯身,瞄準,此時的母球的高中底桿點位似乎在放大,達到了和整個皮頭一般大小,手架提高了些許,但是又落下了。
一聲清脆的擊球聲后,目標球砰地一聲,空心落袋,周圍的人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剛在表示表示,忽然發現母球定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這一下,圍觀的人都禁不住笑了起來,開始指指點點地談論着。
“這小子是不是傻了,緊張過分了吧,高桿打成了中低桿,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這小子,弄得我這個緊張啊,最後打成這樣啊,嚇唬人呢,我的心臟啊,被他搞得得去買點葯了。”
“假裝深沉呢,裝桌球高手呢,連個高桿都沒出來。”
只有孫東子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這小子這時候還在這裏玩呢,這是適應一下環境,投石問路,先打出氣勢和自信心來。
“師傅,你真是?”李顏樺瞪着眼睛,張開嘴剛要喝彩加油,突然發現母球壓根就沒有移動,後面的高手兩個字生生地咽了回去。
“真是什麼?找找感覺而已。”張憲洋自信地一笑,心中一下子變得輕鬆了,重新俯下身子,將手架太高了一些。
耳邊已經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這張球枱似乎就是專為自己準備的,還沒有出桿,似乎已經看到了結果一般,這種感覺很不錯,後手一拉,球杆平穩而又有力的一擊。
桿頭中底部平行地擊打到了母球的高桿點位,一擊過後,發力很強,整根球杆似乎微微地一顫。
再看母球,像是雪球一般,飛一般向前滾去,接觸到目標球的一瞬間,似乎有了那麼一刻的停頓,卸下了三分力,又向前追着目標球而去。
兩顆球保持絕對的直線度,沒有一點的偏移,雙雙空心落袋。
似乎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張憲洋沒有理會圍觀的人的反應,繼續擺球,測量直線角度,用球杆丈量,像是一個機械人上了發條一般,自動而又機械。
第二擊,又是相同的效果,圍觀的人已經沒有了聲息,全都用着另一種吃驚的眼神看着張憲洋的表演。
一個是偶然,兩個是偶然,三個以上就不是了,那就是必然和實力的體現了,藉助着這種節奏感,張憲洋連續擊球成功,雙雙落袋,絲毫不差。
當第五桿擊球結束后,張憲洋沒有再擺球,而是掃了一眼勝利哥,冷冷地問道,“還用繼續嗎?”
都快要驚呆的勝利哥一下子回過神來,連忙說道,“不用了,不用了。”
忽然又語氣一轉,“用用用,我想看看你一共能打進多少個?”
張憲洋不屑地一笑,“想看,你買門票了嗎?”
一句話,得罪了全場的人,“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口出狂言”,”還真以為行了,一會比賽時就有他難堪的時候了”。
當然,也有人哈哈一笑就當是一個玩笑過去了,那些笑話張憲洋的人在若干年之後發現,原來看張憲洋真的要買門票啊,是誰的嘴開光了。
圍觀的人自然離開了,沒有誰會無趣地看着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尷尬場面,但是結果已經註定了,張憲洋在這震東又出了一把名。
勝利哥雖然有點痞氣,但做事還是很守信用的,走上前來,遞出了雙手,“叫我勝利就行,不知道貴姓?”
“張憲洋,問我名姓,不會是真的想叫我哥吧?”張憲洋開玩笑地說了一句,也遞出了右手。
伸手不打笑臉人,張憲洋明白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不能還在羽翼未豐的時候,將人都得罪了,弄得滿城皆是敵人,到最後就不好混了,握了握手,“勝利哥,叫哥那時氣話,把台費替我們交了吧。”
臭不要臉的,你還真想讓我難堪啊,勝利心中想到,口中笑道,“順便幫你交了報名費,總不能不知道打敗自己的人是誰吧,那豈不虧大了,以後還找誰報仇啊?”
“我叫李顏樺。”身旁的她也跟着湊了個熱鬧。
張憲洋一臉的無奈,只好安慰道,“女生以及小孩參加比賽時免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