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會武術7
“不知道張郎可還記得,從咸寧回來以後,當年五月某被人奪去的那個紅綃妓?”
這個事情我還沒看到呢,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只好含糊着答應,說著我快速的略了一遍記憶,發現我知道竟然也不算多。
回到長安以後,好像大家就自動把我歸為吏隱的遊俠了,那時候好像是跟我說李相爺手下一個姓崔的官員的公子名生,是一名千牛,仗着自己容貌如玉,又整日在陛下身邊保護,性稟孤介,舉止安詳,發言清雅勾搭了,王府一名紅綃妓。當時是五月中旬,加上我王郎召集了三位所謂的俠客一起前去理論。
這三位俠客之中有一位姓李名不同的我有所耳聞,聽說也是一位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的俠客。出發之前王郎同我們照例要宴飲一番,說一說前因後果:“三天前那崔生奉他阿爺命來拜訪,當時某身邊正好有三個侍女,都是絕代佳人,正在挑選存放在金盆中的櫻桃,某命她們澆上甘酪送上來招待那崔生。吩咐紅綃妓拿一盆給崔生吃。誰知那乞索兒崔生裝作在侍女面前有點難為情的樣子,沒有吃。某就命令那紅綃妓用匙子舀着送給崔生吃。崔生只好吃了。某就見那個侍女笑了笑,某就也起了玩笑的心思,叫紅綃妓送崔生出院子。某猜測正是那時二人暗通款曲,只是內宅有猛犬守歌妓院門,非常人不得輒入,入必噬殺之,其警如神,其猛如虎。某實在不明白他們是如何悄無聲息的離開的。”
說到此處,那幾位俠客站了起來,趁着醉意說了一堆慷慨激昂之語。只能說是,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后,意氣素霓生。所以說酒不是個好東西。其中有一位尤為激動,直言王府知遇之恩,恩重如山,但有驅策,萬死不辭,我不由想到此次咸寧之行這些所謂俠客遇到危險之後的嘴臉,感到有一點厭煩。
第二日我們四人依約到城外崔府的莊子附近相見,是四個人,因為王郎也一起去了,我以為我們去打架,就只是穿了一件半臂袍,下身着緊口翻邊的胡服長褲。結果去了才知道,那幾位翠羽裝刀鞘,黃金飾馬鈴。我,我都不忍心跟人家一路,就騎着馬遠遠的墜着。
那些人也沒要我過去,一路無話,到了約定的地點以後,兩位公子自是一番唇槍舌劍,後來自然就打起來了。大家都沒下狠手,場面一時難捨難分,戰鬥進入膠着狀態。這時我沒好好動手,主要是和我的腰刀還沒有默契,我還是習慣用棍,只是現在流行腰間配刀劍,為了好看我也是沒辦法。
突然間我看見崔公子手下有一位小個子,悄悄地脫離戰場,從馬上拿下一把角弓,已經搭弓射箭要傷那王郎,我連忙個用橫刀將箭矢隔開,將王郎救下。同來的兩位也唬了一跳,馬上暴起將對方几名手下殺了,沒想到他們還是有些本事的,只可惜那個偷襲的小個看一擊不中帶着崔生翻身上馬跑了。
“說起此事,在下一直想感謝閣下救命之恩,苦於沒有機會,請閣下...”從那之後,王郎竟然將我視作救命恩人,禮遇有加,予取予求的還覺得報答不完似的,其實舉手之勞罷了,只是我每次推辭他就更加嘮叨,我也沒有法子了。
“好啦,這次怎麼了?好端端的平陽王家為什麼來找我?”
“這事還是要從年初說起。原來年關剛過,當時楊公進言說安祿山必反:陛下試召之,必不來。’於是陛下就派人召見安祿山,安祿山聽見命令立刻來朝。庚子日,安祿山晉見陛下於華清宮,哭訴說:‘臣本胡人,陛下寵擢至此,為國忠所疾,臣死無日矣!’陛下聽后十分憐愛,重加賞賜,因此更加信任安祿山,就連太子殿下也知道安祿山要謀反,陛下也不聽的。日子一晃到了三月丁酉朔,也就是前天安祿山向陛下告辭,要回范陽。安祿山恐怕楊公向玄宗上奏把他留在朝中,又怕楊公派人在城門處製造混亂拖延他的歸程。所以派手下先下手來各個偷襲像閣下這樣有正義感的遊俠。若不是張郎武藝高強,恐怕也和其他幾位一樣遭了毒手了。那幾位都是與你一同去咸寧的兄弟,我知道你一定非常痛心的。”王郎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語氣里含着未盡之意,“這次急忙出潼關。然後乘船沿黃河而下,命令船夫手執挽船用的繩板立在岸邊,十五里一換,晝夜兼程,日行數百里,經過郡縣也不下船。更是證明了他心中有鬼。可是安祿山離去時,陛下竟然脫下自己的衣服賜給他,還命令高力士在長樂坡為安祿山餞行,高力士回來后,陛下還問:‘祿山慰意乎?’高力士回答說:‘觀其意怏怏,必知欲命為相而中止故也。’陛下大為憤怒,就貶了知道此事的官員。從此有說安祿山謀反的人,陛下都把他們捆綁起來送給安祿山,因此人們都知道安祿山要謀反,但沒有人敢說。”
近幾年陛下對安祿山甚為寵愛,更是想要加封安祿山同平章事,已經令張草寫了制書。還是相爺勸阻:‘祿山雖有軍功,目不知書,豈可為宰相!制書若下,恐四夷輕唐。’陛下心中補償安祿山加封安祿山左僕射,賜給他的一個兒子三品官,另一個兒子四品官。後來安祿山貪得無厭竟然又請求兼任閑廄使、群牧使等職。庚申,陛下任命安祿山為閑廄、隴右群牧等使。安祿山又請求兼任群牧總監,壬戌,玄宗又任命安祿山兼任總監。安祿山又上奏請求任命御史中丞吉溫為武部侍郎,充任閑廄副使。丁丑日,陛下晉陞楊公為司空。楊國忠在殿前的平台上接受玄宗的冊命那日,安祿山的臉色就相當不好。果然之後安祿山奏:‘臣所部將士討奚、契丹、九姓、同羅等,勛效甚多,乞不拘常格,超資加賞,仍好寫告身付臣軍授之。’討要這些空頭文書用來收買人心。
王郎見我若有所思,“說這些也沒與別的意思,只是勸閣下近日小心些。十一年的時候楊公任命司勛員外郎崔圓為劍南留後,征魏郡太守吉溫為御史中丞,兼京畿、關內採訪等使。聽說吉溫臨行前到范陽向安祿山告別,安祿山讓他的兒子安慶緒一直把吉溫送出境,並為吉溫牽着馬送出驛站大門數十步。吉溫到了長安后,收集情報向安祿山報告,消息兩天兩夜就可以到達。之前兩年楊公曾派人勸安祿山,共同追查李林甫與阿布思謀反,果然查出李林甫與阿布思曾經結為父子關係,所以一直相安無事,只是安祿山意圖謀反又翻臉無情,以後那吉溫估計更是變本加厲,又與閣下有舊怨。就算張郎忍了這一口氣,恐怕日後也難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