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行更名,坐立志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行更名,坐立志

“無需命婦、王宮夫人朝奉的主意是皇後娘娘您提出來的?”

長春宮內外人群絡繹,梔子花、茉莉、鳳仙擺滿了院子,偌大的庭院生意盎然。園內過往的宮女太監無不眉梢戴喜,走路也不再壓低着頭。

“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皇上的意思,是皇上不讓人去朝奉,想來皇上也是顧及你的面子!”富察皇后今天心情格外的好,她親自替高氏倒茶,穩穩地將茶杯放在高氏面前。

“這幾天皇上都是留宿長春宮的,那李總管一傳話,嫻妃,不,嫻貴妃難免不會將氣撒在您頭上!”高氏的心裏不是擔憂而是有些害怕,皇後娘娘現在的狀態與之前有着天壤之別。她與皇后的關係最親密,呆在一起的時間也最長,皇後身上透出的陰狠毒辣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富察皇后不把高氏的話放心上,相反她很希望看到嫻貴妃怒火中燒的樣子,於是戲虐地說到:“就算有氣她敢撒么?翊坤宮裏自己對着朱漆的柱子隨便罵兩句就算完事了,我倒是很樂意她來我這兒來撒野!”

“還有一件事兒!”高氏端起桌上的杯子又放了下來,“永璉走後這些天,娘娘您都未曾去過太后那兒!”

富察皇后板下臉來,沒有說話,身體往後,側躺在床榻上,半眯着眼享受着邊上侍女手中宮扇的搖曳。往日是太和善了,我敬人,人欺我。她閉上眼嘴角掛着微笑,對高氏的話不置可否,心中卻尋思到:“旁人的嘴管她做甚,今天的富察氏是誰想動就能動的么?”

高氏眼見皇后不說話,只能將目光轉向門外,瞧着外面花蕊邊上下飛舞的兩隻蜜蜂只覺得羨慕。門外的庭院頹了些陣子,現在宮女們正忙着收拾。房內安靜,只有頭頂風鈴輕吟,高氏也學着皇后的樣子閉上眼,這裏所有人都在忙,唯有她心中清閑。

“稀客啊!可惜啊,皇上說了,不必朝奉!我看啊,您還是回去吧!免得讓旁人碎念!”那拉氏高坐翊坤宮堂首,撇開頭不去瞧門口進來的純妃。

若是不想見,那你還放我進來做甚?蘇妏媃對那拉氏的冷諷置之不理,她對着身後的太監揮揮手,兩位太監快步上前將手裏捧着的盤子放在那拉氏跟前的書案上。盤子上面蓋着綉帕,那帕子上面的刺繡極為精緻,內務府出來的綉品那拉氏瞧得多了,可是眼前的刺繡是真的美,主人的綉功定然十分了得的。

那拉氏沒有掀開帕子,帕子已經很精緻了,這帕子下面的東西絕對差不到哪裏去。

“貴妃娘娘不打開來看看?”純妃自然地走到那拉氏的對面坐下,面容和善地望着那拉氏。

嫻貴妃瞟了眼桌子上的東西,便快速地移開眼,笑話,這個時候怎麼能看,這一伸手可就要落下麵皮的,她如今可是堂堂大清的貴妃,怎麼能肖想一個尋常妃嬪的東西。但是別人已是笑臉相待,自己也不好冷着臉,遂開口笑道:“不知道純妃這是幾個意思?”

“自然是賀禮啊!”純妃笑着將案板上的盤子往嫻貴妃那側推了推,“我與妹妹皆是王府的舊人,如今妹妹得了封賞,姐姐心裏也替妹妹高興,既然來道賀,縱然不能空着手啊!”

“姐姐有心了,可是姐姐大白天捧着這麼多東西來我這兒,就不怕長春宮的那位仙官兒瞧見了心裏頭不舒服么?”那拉氏身體前後擺動,盯着門外看去,門口的樹枝上空蕩蕩,宮門之外更無旁人。

“妹妹怎麼想呢?我是來道賀的,妹妹可願賞臉收下這些薄禮?”純妃隻字不提皇后。

那拉氏抬頭望着空曠的大門口,那裏竟是一塵不染,門檻上的漆被太陽光照得發亮。她開口笑道:“既然是姐姐的心意,妹妹自然不能駁情,若是姐姐日後有什麼需要,也只管差人過來招呼聲!妹妹手裏頭有的,必然不會攥得緊!”一盞茶前還是冷面相迎,只稍片刻便是姐姐妹妹喚得親熱,這皇宮內院就像是三月的天,變得快叫人摸不着頭腦。

“諸位辛苦了!”旺川樓里群龍再聚,弘晝端起酒杯敬向四周,“我敬各位!”

眾人皆是舉杯,陶舸回到:“王爺一路跋涉確是辛苦了!”

“誒!有嚴掌柜照顧,這一路豈能辛苦?呵呵!”弘晝擺手叫停,“不過從今日起各位便不要再叫我王爺了,太疏遠了。論情理,我也是漢人,最起碼也是半個漢人,在我渡江的那一刻便已脫了和親王的帽子。我替自己取了別名,就叫許榮躍!”

裕太妃姓耿,乃是漢人,弘晝自稱是漢人也可以理解,但是為何要以許來做姓呢?

座下眾人疑惑,陶舸卻大聲朗笑:“許,諾也!榮,盛也!躍,迅也!富貴榮華,龍躍鳳鳴!好名字,以名為承,以姓為諾,從今日起,我等便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好!”

“好!”陶舸一頓解釋,眾人恍然大悟拍手叫好,和親王這是在向所有人納投名狀,以許作姓也可與裕太妃撇清關係,日後做事也不再有顧忌。

“各位!”許榮躍招手示意眾人安靜,“如今商賈稅賦只升不降,商販們處處受到擠壓,京城關鋪的商販比比皆是。重農輕商,可是現在能耕的地有多少?耕地能產出的作物又有多少?這外面餓死的百姓又有多少?咱們就算是掙再多的錢,可能在這大清的朝堂上說上話?各位,天道昌榮,不負眾卿,浮而不實!”

許榮躍的話裏帶着對盛世的嘲諷和朝堂的不滿,他的話說到一半下面的人便是開始竊竊私語,有人面上擔憂,但更多的乃是興奮。

韓士承面色紅潤,看上去有些激動,他看了兩眼身邊的人,向著許榮躍小聲地試問道:“您這可是要舉大事?”若是以前他一定會害怕,這是誅九族的罪,但是現在他只有熱血沸騰,若是眼前的人當了皇帝,那他們都是功臣,封爵耀祖乃是大勢。

對這個疑惑第一個點頭投贊成票的就是陶舸,這兩個月他一直在研究戰船,其中有三項東西需要整合到船上。第一就是電機,這個東西他越研究越害怕,越研究越興奮,蒸汽機的動力顯然可以演變成其它能量,當銅絲短路后在黑夜裏閃出電火花的那剎那,他心中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第二個就是四聯裝炮塔,許榮躍留給他的圖紙他研究透了,這個炮塔和現有的所有火炮都不一樣,炮彈的造型和構造告訴陶舸,這已經不是單純的依靠撞擊產生動能殺傷。而最後一個才是讓他心驚肉跳的,那就是船尾的螺旋槳,這個東西是用來推動船體前進的,雖然圖紙上也有,但是真正給他啟發的是那日下午的風扇。它可以推動水,也可以推動風,那要是在腦袋上也按個葉子是不是就能飛起來了?很明顯,這些還只是眼前的大清王爺拿出來的很小的一部分東西,可就是這小小的一部分東西,就已經讓人感到恐懼了,他不懷疑,若是這些東西全部用在軍事上,大清的八旗子弟別說能不能擋住,能不能逃都得看上天的臉。逼宮自立,前朝的朱棣不也是這樣么?

“承蒙各位看得起,若是真的這般,你們怕么?”許榮躍的表情有些猙獰,他目不轉睛地盯着底下坐着的人。

話音一落,眾人便是面面相覷,交頭接耳,房間裏的聲音也變得嘈雜,許榮躍沒有阻止議論的人群,這也是民主的一部分。很快,下面討論完畢,群人面上皆是掛着笑,卻無一人發言,只將目光聚集在嚴祌的身上。

嚴祌與眾人交換眼神,轉向許榮躍問到:“不知接下來具體是如何安排,我等也早作打算!”儘管嚴祌心中早已有數,但他還是將解釋的機會留給了許榮躍。

沒有說怕不怕,只帶頭問怎麼干,這已經是夠乾脆的了。

這會兒許榮躍自己反而變得有些心潮澎湃,茶已涼,平復心情剛好合適。他笑着開口:“先不談這個,問個問題,若是你想給我傳話,該怎麼辦?”

這還用問么?嚴祌回到:“找個人傳個話有何難?“

“可是若咱們相聚百丈之遠當如何?“

“怕是費上些功夫,不過也不難!“嚴祌認為這不是事兒,在京城尚虞備用處群雜的地方不也悄無聲息么?

“可是若在戰場上呢?瞬息萬變,也派人傳話么?敵人會給你機會么?西北到京城何止百丈,一來一回,怕是主帥的腦袋都快進對方的油鍋里了!那當如何?陶舸你說呢?“許榮躍將目光轉向陶舸,玩了兩個月的電,總得有點感想吧!

“嘶!“陶舸吸了口氣,他感覺房間裏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本來不緊張的,但這會兒額頭上的汗卻出來了,就像是老夫子學堂提問,他不知如何作答,卻覺一臉尷尬。

“我留給你的東西上,那兩個銅絲你有動過么?“許榮躍心中念叨:不應該啊!

“有!“一說這個陶舸來了精神,”也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兩個銅絲搭在了一起,‘啪’的一聲,大晚上的火光一冒,嚇得我一跳!“

“你還說呢,那麼簡單的東西幹了兩個月!“盧勇建忙在邊上補刀,畢竟兩個月裏,就屬陶舸天天在他面前裝逼。

“給你,你會么?“陶舸完美地反問,盧勇建閉口不言,抱着翹着的二郎腿坐在凳子上晃悠。

“很好!可你知道那是什麼么?”許榮躍環視眾人,這裏大部分人都沒有見過電機,有發言權的也就陶舸和盧勇建,“那個東西叫‘電’,你們見過打閃么?就是那個‘電’,可不是什麼勞什子的雷公電母的玩意兒!這個電神奇的地方太多了,能做的東西也太多了,現在讓我說,就算是說到明天早上也說不完。但是,這個電卻可以用來傳消息,而且可以傳很遠!“

“這些東西我會一點一點地展示給你們看!“一個電火花發報機他還是能繞出來的,逼格再高一點的就有點難度了,眾人拾柴火焰高么,”但我想告訴你們,不管是武器也好,還是用於生產的工具,我所擁有的東西都是洋夷望塵莫及的。可我有遺憾,眼下沒有一寸土地可以能讓我發揮所有,即便暫時有江寧,可亦是眾多束縛!“

弘晝指着地圖面向眾人,”所以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有兩件,第一件事是緬甸的商道,這快部分就要麻煩嚴掌事,我也會跟進在內,另一件事就是浙江沿海的邊城,新任的巡撫我沒見過,但凡是個人總有弱點,我們需要一塊地兒來建造船廠和泊位。“

說到這裏陶舸贊同地點頭,許榮躍繼續說到:“這就要麻煩康掌柜和韓掌柜!“

許榮躍指着牆上掛着的地圖開始解釋接下來的行動方針,“方才我所說的兩件事乃是當務之急。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比舉事更複雜!開通緬甸的商道,不過是方便我們運輸貨品給洋夷,而洋夷給我們的貨品仍走水路,停在浙江的碼頭,和他們做生意我只要兩樣東西:銅、鐵。另外浙江要像江寧一樣,我不管用什麼辦法,尚虞備用處的人必須處理乾淨,換上咱們的人。“弘晝說這話的時候是面對耿重的。

“生意一定會越做越大,那就要更大的作坊,在洋夷嘴裏,那叫工廠。我們需要壯大,可是在大清土地上,除非現在就造反,否則你圈多少都會一子不落地被官府榨乾。另外,工廠需要勞工,準確地說是廉價的勞工!你們可看見洋夷是怎麼建立東印度公司的,是怎麼撈得盆滿缽滿的!他們可以,我們為什麼不行?我們也是商人,我們也有槍,我們還有更強的戰船,為什麼不能像他們一樣?“許榮躍指着地圖上那一長條,”在這裏,沒有什麼不能!沒有大清的律法,也沒有大清的皇帝,什麼都沒有,只要打下這裏,我們就是皇帝!“弘晝說得慷慨激昂,直言不諱,座下聽得亦是聚精會神。沒錯,疆外之客,那裏沒有律法,他是蠻夷之徒,亦無道德約束。許榮躍盯着地圖不放,從他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一刻,上帝就已經拋棄了那裏。

許榮躍講得意思大家都已經明白,殖民地,免費勞奴,這些他們在洋夷那裏全部都已經瞧見過了,洋夷的富庶是怎麼來的他們也都清楚。所以許榮躍一開口,他們便心知肚明。和洋夷交易,無非是換取火器,以及在大清土地上暫時難以弄到手的礦石。他們目前較為長遠的目標不是緬甸,而是東瀛,打下了這裏,那便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再無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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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荒唐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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