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江東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大江東去

江邊水潺潺,蘆葦已有半丈高,不見江上船隻往來,更不見江邊人首涌動。

“留下傳信的人信得過么?”弘晝望着不時躲進雲層的太陽詢問身邊的嚴祌,他並覺得上午的太陽有多刺眼,心底里卻覺得有些冷。弘晝自己心底里也不知曉這到底是擔憂還是不忍。若說不忍,這數天之內他已親手槍決五六人,都不帶眨眼的,若說擔憂,他留給那人的信不亞於梵音天籟,那人沒有理由拒絕。

“信得過!”嚴祌回到:“是跟了我十年的賬房,錯不了事。等人一回來,他就會把信送過去,屆時京城的人便會跟着撤回來。如此,江北就不會再有我們的人了!”

“時間真快啊!”弘晝仰頭喃喃,當初離開京城去金川的時候他也有些不舍,但那是貪戀紅塵粉面,可今日是因為什麼?難道他還有什麼東西落在京城了么?無妨,至於太妃耿氏他會想辦法將她接出來的,只要他弘晝不在京城,那麼裕太妃便是安全的。

“是快啊!過江的船已經在岸邊候着了,是杜成川親自來的,船都檢查過了,不會有事!”嚴祌看看天色,多雲的天氣,偶爾有一絲風吹在身上也不覺得有多涼快。

“嗯!”弘晝應了聲,往前挪步,至始至終都不曾回頭瞧望一眼。烈陽探出雲頭,卻未能拉長地上的影子。無人相歡,只有蘆葦顫動。就在前面,弘晝遠遠地能夠望見有一艘大船停留在水畔,那邊上站着人,是杜成川沒錯了。

西北深處,一男子看着案前的地圖只覺得心中煩躁,他一遍又一遍地撫平地圖,卻不知為何總覺得面前的牛皮紙撫不平。下巴雜亂的鬍鬚在憤懣中顫抖,男子用力一揮手,地圖被無情地甩在了地上。他無力地向後倒去,癱坐在地面上,閉上眼睛揉着額頭,嘴中念叨:“為什麼來的不是你?”

“你不是說最後一次么?”江對面的池塘邊,盧勇建嘟着嘴,活像個沒討到糖的頑童。池塘里的鐵疙瘩是安安穩穩浮在水面上的,這已經是它第四次下水了,每次下水的時候,陶舸都說這是最後一次。

“昨晚那麼大的風還不夠啊?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我眼睛現在還紅着呢!”盧勇建揮手驅趕着在他耳邊亂吟的蒼蠅。水塘上漂浮着雀鳥的殘屍,開膛破肚,應是什麼東西吃剩下的,此時招來了大量的綠頭蒼蠅。

“昨晚是看看船體的穩定性,我得看看它有沒有側翻的可能,要知道海上的風可比這個大得多。況且這種船體結構我以前從未見過,第一次下手,我需要萬分小心。不過今天是真的最後一次!”陶舸望着在池塘中央不停轉圈的船模,該試的都已經試過了,現在他需要兩樣東西,一是更大的泊位,至於第二個就棘手了,他需要大量的銅礦和鐵礦。

陶舸吸了口氣,沒有去擦拭額頭上的汗,皺着眉頭對盧勇建說到:“走吧,辛苦了這麼久回去好好歇兩天,有些東西我還要等王爺回來商議。”

“好!”盧勇建輕輕點頭,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樣子,緊接着熟練地捲起褲腿向池塘中央走去。

燒了近兩個月的灶頭漸漸地失去了體溫,主人將碗筷收拾進籃子,在馬車上放妥,不放心地抖了抖,看着扎結實了才罷手。

“走吧!門我都鎖上了!”陶舸將手裏的鑰匙遞給盧勇建,他在這裏生活了兩個月,離開時便覺得捨不得。這輩子活到現在也只有兩個剎那讓他覺得自己活得夠本了,一是見到洋夷的那刻,凌夷刻就是現在。此刻,陶舸望着樹林深處,綠蔭蔽日,心想在那個下面一定是看不到太陽的吧!

“剛剛長春宮派人往永和宮送了上等的宣筆,真是偏心啊!按理來說咱們三阿哥可是排在前頭啊!”愉妃不是永璋的生母卻表現得比純妃更激動,在純妃眼裏最好的姐妹不過這般。

“是皇後送的?還是高貴妃送的?亦或者是皇上送的?”純妃不笨,送的人不同,這背後代表的意義也不同。若是高貴妃送的那便罷了,不過是攀着皇后,若是皇上要求的,那就不妙了。

“東西是從長春宮裏出來的,至於是誰的主意就猜不準了!”珂里葉特氏想了會兒,眼睛瞟了瞟門外,小聲地說到:“是皇上的意思也說不準!不然那天皇後娘娘幹嘛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非得說那句話啊?”

“哼!永璜早去,皇上立了二阿哥永璉為太子,不管是子依母貴也好,還是皇上寵愛也罷,那時被冊立的終究是活着的大阿哥。可是現在我的永璋好好的,憑什麼要低她永和宮一等?”純妃顧不得儀態,兩隻手不停地在衣擺上擦拭,她坐立不安,不停扭動着身體,口中痴念:“不行,我得找皇後娘娘去!“

愉妃一把拉住純妃,急道:“不可!萬一要真是皇上的意思呢?您別忘了,那翊坤宮的主子現在已經是貴妃了,就連永壽宮的妖女都被冊為婉嬪,這是誰封的?還不是皇上開的口,現在皇后這出指不定也是皇上授意的。您要是現在去鬧騰豈不是正中下懷,合了嘉妃她們的意?既惹惱了皇上,也落得嫻妃她們笑話,以後若是再想抬頭可就難了!”

“那你說現在該怎麼辦?我就這麼眼睜睜地望着?”純妃抓緊了手中的帕子,本以為永璉走了,這太子的位子多少有些盼頭,可是現在倒好,剛有點盼頭就被人直接一棍子打死。

愉妃不着痕迹地望了眼門外,讓門口的宮女去外門口守着。她拉着純妃的手,細心地替純妃擦拭掌心的汗,慢慢地說到:“妏媃你總是這麼心急,只要一天不見到聖旨,那便不管她們如何搗騰都不過是枉費心機!況且如今翊坤宮的那位正得勢,她素來不與長春宮示好,現在即便是被封了貴妃,想來宮門口也是冷清的緊。”

“你不會是想讓我去巴結她?那我還不如去巴結太后呢?”蘇妏媃抽出手,氣鼓鼓地嘟着嘴,前朝立嗣乃是立嫡不立閑,立長不立幼,這才是定數。

“誒!”愉妃笑着勸解道:“這不是巴結,是道賀!她既然被冊封為貴妃了,那親王福晉也好,公主也好,三品以上命婦都是要到她的寢宮向她跪拜叩頭朝賀的。”

“朝賀?對我有什麼好處?“純妃嗤之以鼻,有一個高貴妃已經夠受氣的了,這會兒又來個嫻貴妃,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她瞧着門口桌台上花瓶里搖曳的梔子花,看着好看,有什麼用呢,好比小人諂笑,看着來氣罷了。

“人往高處走,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愉妃順着純妃的目光瞧去,指着瓶子裏的花說:”你瞧它開得旺,心中煩躁便有了氣。人也是一樣的,有些人本就被別人不待見,如今她得勢了,那不待見她的人心中就更難受了,若是此時再有人在她邊上奉承,你說那個不待見她的人還會坐得住么?“

“借刀殺人?呵呵!”蘇妏媃嗤笑兩聲,看向愉妃的眼神里多了兩分不善,那點惡意轉瞬即逝,未有人看清一毫,她嘴邊掛着笑,“多謝妹妹提點!”

“這也算冊封么?”那拉氏沒有收回拍打在桌子上的手,她用力的按在聖旨上。朕惟化起璇閨,克佐肅雝之范,勞襄椒掖,聿彰淑慎之聲,爰考彝章,式頒綸綍,咨爾嫻妃那拉氏為貴妃。說得好聽,可是最後李玉又補了一句:貴妃由妃晉封者,儀節較當略減,公主、王妃、三品以上命婦不必來之行禮朝賀。

“這算是什麼意思?”那拉氏激動地站起身,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指着門外,憤憤而道:“都是貴妃,憑什麼我得向她高貴妃磕頭,這擺明了是在羞辱我。皇后,你簡直是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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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荒唐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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