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傳說:聖獅和獨角獸

第93章 傳說:聖獅和獨角獸

以琳滿臉淚花,抬起手臂擋在面前,皺起眉頭狠狠地發出哼聲,把鼻涕留在黑色的袖子上。淚水把她的手掌變得滑溜溜的,連馬脖子也抱不住,一不小心摔在地上。馬兒覺得脖子上都是水不舒服,厭惡地吭了兩聲。

以琳受此重擊再也起不來了,跪在地上抹眼淚,把泥灰都抹在臉上。士兵們實在過意不去,幫修女登上馬背,還牽着韁繩出營。

修女趴在馬背上,連說聲謝謝的力氣都沒有了。士兵把她放到南面之後就要離開,忽然一位將領路過,看了一眼以琳:“你們怎麼把修女留在這裏,送去東邊。”

“東邊?”士兵撓撓頭,“修女不回獅衛城嗎?”

“這是陛下的命令,快點送過去,然後回來巡邏。”

以琳又在營地里繞了小半圈,終於在太陽越過頭頂的時候正式離開。士兵一拍馬屁,馬兒抱怨一嘶,搖搖晃晃上路了。他們在後頭和修女揮手道別,修女沒有反應,恐怕已經睡著了。

以琳一出營,立刻就有兩名着裝成平民的斥候跟在她的身後,以確保她往歇黎湖而去。由於往東都是聖主的領地,難說修女會碰上歹人,不料沒走上半小時就有一隊強盜盯上了以琳,從北邊的小樹林盯着獨自行路的馬匹。

強盜頭子是個大光頭,法衛斥候能發現這群人全都是拜它所賜。他們許久沒有碰女人,尤其是像以琳這樣的年輕女子,在他們眼裏,修女那平順的后腰就是最舒服的床毯,翹起的腚肉是最有彈性的枕頭;她跨在馬上的樣子,早就在這群惡棍眼中變成騎在男人身上的樣子了。

強盜首領再也按捺不住,提起長弓就要把以琳的馬射翻,一旁的小嘍啰抓住他:“老大,她穿的是修道服,是個修女,這樣……不大妙吧。”

頭兒雙眼發紅,管她是修女還是王后,到頭來不都是一塊肉。“修女,你懂得真多。”他推開小弟,“修女全都是處子,我們幾個得花點時間好好教教她。她會喜歡的,你們說是嗎?”

聞言強盜們的呼吸個個都變得急促起來,一邊咽口水一邊點頭。這下沒有人妨礙首領拉弓了,久居野林的他視百米開外的馬匹猶如站在巨大堡壘面前,一支箭矢正中馬兒的眼窩,將腦顱貫穿。馬兒一命嗚呼栽倒在地,將以琳甩翻在地。修女滾了幾圈,也沒見她爬起來,讓人以為她已經死了。

斥候們見狀不妙,對視一眼后就要拔劍出去保護修女,但強盜人數比他們多上好幾倍,彼此都沒有把握能全身而退。

“想想修女都為你做了什麼!”斥候抓住同伴的肩膀,“修女在我休息的時候照顧了我的馬,不顧骯髒清理馬糞,用刷子洗刷馬背。她有恩於我。”

另一個也點點頭:“雖然羞於啟齒,修女治好了我多年的痔瘡!否則我也不會成為一名斥候了。”

兩人的眼中發出堅毅的光芒,握緊長劍沖了出去,他們大喊“狡詐惡徒,不許你們傷害修女”,然後在一群強盜面前舞動利刃。

強盜們從樹林裏跳出來,足足有十來個。斥候嚇得頓住腳步,但最後還是良知戰勝了恐懼,身為士兵、身為報答恩情的人,他們沒有理由後退。

在享用小綿羊之前還有跳樑小丑的舞蹈可以看,強盜頭子十分滿意。斥候舉劍衝來時滿身都是破綻,頭兒向前快速探出手掌,如同毒蛇一般準確地咬住了斥候的手腕,巨大的握力令斥候發出痛呼,長劍從他手中脫落。強盜上前利索地割下他的腦袋,輕輕鬆鬆,毫不費力。

另一位斥候看見同伴已斃,終於意識到自己的任務不是殺死強盜,而是保護修女的安全,便跑到以琳面前扇了她兩巴掌:“修女,快醒醒!”

修女並未完全清醒,愣愣地看着面前血腥的一幕。說巧不巧,斥候的死法也是被斬首。強盜把失去身體的腦袋扔在一旁,這次斥候的臉朝着以琳,在她的眼裏,斥候那張毫無特色的面容立刻變成格雷格的老臉,他面色蒼白,眼眶通紅,流下不甘離開人世的眼淚。以琳尖叫一聲,徹底昏死過去。

強盜步步進逼,斥候不得已之下扛起以琳往反方向逃跑,但很快就被追上。強盜砍斷他的雙腳,把他身上的衣物全都搶走,留他一人自生自滅。強盜頭兒蹲在以琳身邊,確定她沒有死亡,摘掉她的頭巾,把奪來的襯衣胡亂套在她身上,以免哪個好事的聖主人看到后喚來教廷聖衛。

強盜們都想就地享用這頭小綿羊,卻被頭兒厲聲制止。他扛着以琳趕走靠近的小弟:“要等小丫頭醒了。”

弟兄們頓時醒悟:“還是老大會玩。”

眾人大搖大擺返回林中的老巢,那是一個極為隱蔽的小寨子,不安分的混混聚集於此,過有上頓沒下頓的生活。但他們仍然感到快樂,至少他們的食物、女人都是憑雙手“堂堂正正”地搶來的。

強盜頭子大搖大擺走回寨子,忽然發現寨門前趴着一頭半人高的雄獅。那獅子張開巨口發了一個哈欠,眼神沒有離開他身上的修女半刻。

強盜們觀望許久,都不知道這頭獅子從哪裏來的,聖主境內很少見到猛獸。它鬃毛豐厚,身體完全堵住寬大的寨門,誰都不敢靠近。強盜頭子不想打擾它,低下身體慢慢繞到後門,雄獅撐起四肢,像影子一樣跟上來,又在他面前趴好。

顯然這位新來的森林霸主盯上了強盜頭子的什麼東西,有可能是他健碩的肌肉,但更多人看向他肩上的修女。頭兒把以琳交給手下的嘍啰,讓他往旁邊走兩步,果然雄獅挪了挪身子,確保自己正對着他。

強盜們從來沒碰到過這樣的怪事,但不再敢碰修女一下。大家都勸頭兒把以琳給那獅子,頭兒急紅了臉,朝所有人大吼一聲,拿出背後的長弓瞄準雄獅。

獅子被喊聲驚動,抬起頭看着前方。強盜首領射出箭矢,獅子站起、躲避一氣呵成,箭矢堪堪從濃密的鬃毛里穿過。雄獅發出令人顫抖的吼聲,奮力奔向攻擊自己的人。

強盜們看到兇惡的猛獸在視野中越來越大,全都四散逃開,只有他們的首領還在原地不停地咒罵一頭聽不懂人話的獅子。嘍啰能確信自己看到了頭兒臉上的恐懼,但他還是在一個勁地罵,直到被臉盤那麼大的獅爪拍爛了半邊臉,不曾見他掙扎一下。

這下沒人敢再動修女的念頭,雄獅低頭將修女叼到後背上離開樹林,一路向東面而去。從此以後,這片樹林便有了“聖獅林”這個名字,用以紀念獅子臨危救下一位聖女的佳話。

以琳漸漸轉醒,她無法確定自己昏迷多久,座下的馬匹也變得毛茸茸的。周圍漆黑一片,只有夜空中的滿月和前方一片大湖泛着清冷的微光。

修女意識到自己已經抵達有名的歇黎湖,這裏樹叢環繞,月光為暗綠色的樹葉披上一層白霜,盛盈了葉片壓低枝頭。天鵝的鳴叫是歇黎湖必備的樂章,這些優雅的湖畔主人感受到了貴客的來臨,從睡夢中驚醒,舒展脖頸面向以琳,輕輕扑打翅膀是在請她欣賞湖中的月影。

即使身邊飛滿了美麗的螢火蟲,即使湖上吹來的涼風無比舒爽,以琳也沒有辦法靜下心來欣賞。她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頭雄獅身上,嚇得摔落在鬆軟的草地上。獅子沒有傷害她,倒像是完成了任務一樣離開,直到消失在修女的視線里。

以琳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呂訥要讓她先來這裏,她在湖邊抱着膝蓋,什麼事都做不了。所幸這裏的天鵝一點都不怕人,它們甚至毫無踩在以琳的膝蓋上。近距離看這些天鵝個頭着實不小,以琳被嚇了一跳,差點滾進湖裏。天鵝仰天鳴叫,像是在嘲笑修女的無能。

也許呂訥只是為了讓我放鬆一下心情,以琳如此想到。她有些口渴,便跪在地上往湖裏取水。

湖面倒映着以琳憔悴的面容,淚痕還沒有擦去,整個小臉都是花的。但當她又想起她是為誰而哭花臉的,鼻頭便又是一陣酸澀。

所以她大哭起來,用甘甜的湖水洗刷悲痛和淚痕。以琳大力扑打水面,把水珠拍到自己的臉上,假裝自己沒有哭,只是調皮地玩水罷了。她扑打了一陣又一陣,等精疲力盡,在掬起一捧湖水的時候,她臉上的淚痕還是沒有洗乾淨。

忽然,以琳聽到面前有什麼東西,它發出腳步一樣的聲音,背對月光向她投下陰影。修女抬起頭,一匹全身散發著淡綠色熒光的白馬就在她咫尺之前,它毫無惡意地低下頭來,連眼睛也是牛奶一樣的白色。當它把腦袋低到與以琳平高的時候,修女驚訝地看着白馬頭頂螺旋狀的獨角,在螢火蟲的圍繞下,這根白色的獨角閃耀着夢幻般的彩色淡光,時而又變得透明無狀,根本不是這個世界上會有的材質。

以琳被這奇特的生物吸引住了,慢慢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白馬的鬃毛是修女摸過最順滑的,連外域的絲綢都無法與之相比,細細的毛髮可以和每一條掌紋貼合。

馬兒很配合修女的動作,並彎曲膝蓋,好像是要請她騎上去。以琳猶豫片刻,還是選擇跟它走,為了不破壞它精緻的鬃毛,修女選擇了一個狼狽的姿勢上馬,避免抓着鬃毛不放。

有角的白馬站起來,沿着湖畔慢走。它的走姿和任何馬都不一樣,如果天鵝有四條腿,那麼也應該會像它這樣走路。以琳在馬背上享受着不怎麼劇烈的顛簸,覺得有些好玩,不再像來之前那麼難受了。

馬兒繞着歇黎湖走了半圈,正好來到湖對面。一個黑色的人影正站在湖邊漫不經心地打水漂玩,他也發覺了有什麼在靠近,所以移動了一下黑乎乎的腦袋。

以琳看不清那個人,眯眼過去也不行。可那太像了,在她的並不遙遠的記憶里,有一個男人也有人影那般健瘦適宜的身材,也有痞子一樣的站姿,不把雙腿乖乖並牢。以琳覺得自己真是窩囊,現在看什麼都像是他,可他已經死了,不能再想他了。她痛苦地移開視線,甚至縮在白馬脖子後面,不去看那個人到底是誰。

“——琳?”

以琳全身一震,她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覺得有人在叫她呢。

“以琳?”人影又叫了一次,這下以琳確定自己沒有聽錯,趕緊將頭抬起來,越過五彩斑斕的獨角,去看那個和他很像的影子。

哦,我一定是在做夢。

不可能的,我看到他死了。

“以琳。”格雷格微笑着走近她,向她伸出一隻手。“怎麼了,我的修女,已經把我忘記了嗎。”

以琳尖叫一聲,從馬上跌落下來,幸好有格雷格將她接住,才免受落地之痛。這下以琳感受到了男人溫暖的心膛和無比可靠的懷抱,修女再也止不住熱淚,那淚水倒映着月光,倒映着湖泊,將所有悲傷和困惑化作幸福與熱愛,一鼓作氣發泄在男人的身上。

“聖主啊!”以琳用軟弱的拳頭擊打格雷格,“這是夢嗎?我也死了?我的天吶,求你不要讓我醒過來了!”

格雷格覺得好笑:“現在這樣礙着你做夢了?”

以琳張口咬他的臉、他的脖子,嘴裏滿是他的味道,那種苦澀、狂野,又帶有普通男人的惡臭的味道。她將格雷格壓制在草地上,憤怒讓她變得兇狠無比,竟然徒手撕開了韌性出色的軍用襯衣,衣物的撕裂聲令一旁的天鵝羞於直視。

這樣也讓獨角獸有些尷尬,人家好歹是傳說里的動物,兩個人一點面子都不給,眼裏只有彼此,根本不管什麼傳說不傳說。白馬兀自搖了搖頭,轉身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你幹什麼。”格雷格的笑容一刻都沒有停過,“獨角獸……消失了。”

以琳看着格雷格心口的每一條傷疤,新的傷痕都是她認識的,層層疊在舊傷疤上面。她總是不肯相信擁有如此多傷口的人能活下來,那每一條、每一層都讓她牽腸掛肚。

現在她相信這就是格雷格,貨真價實的格雷格·肯特。她毫無顧忌地低頭吻住格雷格,讓這個久經沙場的男人不禁心跳停止了一瞬,甜蜜從齒縫間慢慢溢入。

以琳的嘴唇就像一顆滿飽的去皮葡萄,怎麼吻都不會生厭。反倒是修女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炙熱的鼻息沖在格雷格的臉頰上。

格雷格吻得興起,支起上身固定住以琳小小的身體,將舌尖送進她的嘴裏。以琳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從各方面來講),所以想把格雷格頂出去。但狡猾的黑魔法師已經掌握的修女的一切,他非但沒有撤退,還將別的什麼送了過去,讓修女往這裏面沉溺到快要死去。

以琳神失了。那就像是失去體重一樣的輕飄感,意識在皮膚表面蒸發,並帶走所有力氣,徹底倒在格雷格懷裏。格雷格感到她在輕微地顫抖,不知道她已經見了一次聖主,所以又低下頭去索要。

“以琳……”

“格雷格,不……”以琳雙眼迷離,但他在眼裏又是那麼清晰,是真實、是無法磨滅的。她伸出雙手接受他,將他擁抱、將他環繞,生怕他忽然溜走似地緊緊鎖住他的身體。

聖徒山常年積雪,但她並非總是那麼不近人情。白雪再冰冷,也無法在人的溫度下保持自己的形狀,她扭捏、融化,化作充滿人性的雪水。

在鴉衛城尚未出現的那個年代,人們無法知曉聖徒山的全貌,開拓者只能自己一步一個腳印地探索。在熟悉了山雪的溫度與美麗之後,他們就要去接觸厚實的山腳,它通常不喜愛有人發掘它,但或許是聖徒山在這一天被聖主眷顧,山上沒有雲霧和積雪阻擋,將人們全都接納。

開拓者掘開最困難的登山之路,用雙手去丈量的深寬,那姿勢猶如最虔誠的朝聖者。這位開拓者喜愛山嶽,對他來說,聖徒山的每一塊岩石,都是他的寶藏、他的最愛。他攫取一塊最特殊的作為紀念,並刻上屬於自己的標誌——不過他的雕刻手法不算高超,在細緻無比的打磨、觸撫之後,也只留下一個紅色的橢圓形。

開拓者覺得自己在山腳下停留的時間太久了,連聖徒山都有些急了,把太陽拉到自己身後,派出白鴉用鳴叫催促他。開拓者搖搖頭,他過於留戀了,或許山上還有更美的景色等待着他呢。

他艱難地在逼仄的小道中前進,聖徒山未有人攀登,他是第一個,找這樣的小路是因為這是上山的唯一途徑。他手拿登山鎬,嫻熟地穩固住自己的位置,但不熟悉山路還是讓他吃了不少虧,碎石落下,砸在他的手上。不過他不覺得這是倒霉的事,聖徒山正在用她特有的方式歡迎這位來訪者。

越是往上,山路就越是陡峭,這就是聖徒山的魅力所在。每一次起伏、每一個山岩都恰到好處,能讓他用喜歡的方式攀登。這就說明他們很默契,不像龍衛的沙丘,她粘人難攀,一不小心就會深陷沙地失去主動;也不想獅衛的小山,雨水和泥濘會讓人不適;聖主的雄俊高山高得讓人不敢攀登,而且付出的代價也在他山之上。那麼法衛呢——哦抱歉,法衛沒有有名的山,如果花樣百出的假山也算山的話。

總而言之,開拓者將全身心都交給了這座聖徒山,她高挑、細瘦,也有不可思議的飽滿,那總是他駐足留戀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聖徒山山道上方有一處聖痕,在開拓者經過的時候發出了亮光。他有些擔心,畢竟這個聖痕以前從山體上脫落過,對他來說不那麼友好。所幸今天它除了發光沒有異樣,他自己也不覺得身體有何不適,便稍稍鬆了口氣,繼續專心於攀登。

就在他衝擊山頂的時候,天色忽然昏暗下來。聖徒山是座內向的山,她受不了被人長時間探索,以至於用這樣的方式央求開拓者草草結束這場旅程。他意猶未盡,但順着自然之神的意願,用最快的速度向上攀登,不達目的絕不停歇。

但聖徒山太脆弱了,今天是她第一天和人類共處,這已經是她的極限。天色完全暗下來,黑暗之中,開拓者聽見了隆隆的轟鳴,他嚇了一跳,完全沒料到她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一場雪崩近在咫尺。

生死關頭,他釋懷了。沒有人能從這麼大雪崩中生還,那何不就此擁抱她,最後感受一次大自然的力量。這雪崩是略微帶有血色的淡紅色,厚厚的雪塵來時是一陣接着一陣的,白鴉為他鳴叫,那是他生命中聽過最悅耳的鳥蹄。澎湃的雪浪一舉吞沒了他,將他包覆,將他壓制,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如此強烈的衝擊,他覺得身體正在熾熱如火的冰雪中消解,同她一起變得滾燙,從此,他就成為了她的一部分、也成為了她的唯一。

以琳體力很差,很快就失去了意識,格雷格最後吻了她一下,把衣服蓋在她的身上,以免她着涼。然後他也挨着修女躺下,此時天邊已經有了一絲光亮,新的一天就要來臨了。

到這時格雷格才有些不舍,雖然以後有的是機會,但今天是獨一無二的。說來格雷格自己都不相信,黑魔法師和修女,這一定是世界上最最糟糕的配對。

“格雷格……”以琳半夢半醒地看着格雷格,感受聖痕之下他給予的滾燙熱度。“我能感覺到它。”

“哦,”格雷格聽聞如此齷齪的話語從一位修女口中說出,老臉不禁因興奮而發紅,“你不喜歡?”

“不,我甚至有點迷戀了。”以琳自己都覺得害羞,把腦袋埋進格雷格的臂彎里。

“我們有的是時間。”格雷格笑道。“有的是時間。”

“我愛你,格雷。”

“我也愛你,以琳。”

歇黎湖總會給我們帶來一些甜蜜的驚喜,過去、現在,未來也一定不會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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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悲歌——偽王之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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