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何為勞動營

第三章 何為勞動營

()這時車開動了,轟轟的聲音特別大,車本身有點破舊,燃油味也比較重,再加上滿車的遙平方言,給人很奇妙的感覺,這就叫接近大自然!由於比較吵也比較顛簸,我們四個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並不能做很深入的交流。不過其間大傑說的一句話讓我比較不舒服,他說他家裏知道他要去遙平,就叮囑過他那些麻瑤人不要輕易去惹,路上遇着了別指點別看,低頭走就是。大明卻對此很有興趣,他是社會學專業的,對這些民族民俗之類的自是比較感興趣,知道的比較多,不過對於麻瑤,他也不甚了了,畢竟這個民族太神秘了。

幾個小時顛簸后,開始盤旋上山,路況卻好起來,大概是因為上山比較危險的緣故。此時他們三個都靠着打盹,我竟然精神異常,靠着窗口看窗外的風景,越是偏遠的地方,空氣質素就越高。道路兩旁堆着大堆大堆類似煤碳一樣的礦,遙平是盛產煤的,這樣一個偏遠的小地方居然有火車停靠站便是很好的佐證。

我們此次要去的地方,是遙平的一個小山村裡,這個村裡居住着的全是麻風病康復者以及他們的後代,老人平均年齡在65歲左右,大多是孤寡老人。二十世紀六七十年代因患有麻風病而被隔離到偏遠的山區進行治療,以那個時候的醫療水平而言,麻風病足以讓世人恐懼了。在一些比較落後的農村一旦發現有疑似患者,直接將其燒死或活埋,以免傳染其他人,那個年代對麻風病的恐懼由此可見一斑。國家為了穩定社會秩序,同時也為了更好的救治麻風病患者,只好把他們隔離到比較偏遠的地帶進行集中治療,人聚而成村,外界對這樣的村落一般稱其為“麻風村”或“病村”。以當時的醫療水平跟條件,這樣的治療是漫長的,儘管能最終能治好,卻留下了無法避免的後遺症:手腳指萎縮變形,神經末梢壞死,更有甚者精神也由於長時間的壓抑和恐懼而變得失常。我第一次參加的時候,那個村莊就出現過一位老人家持刀連傷數人後自殺身亡的事故。這是因為儘管他們現在已經是康復者了,但是外界由於長期以來的對麻風病的恐懼,使得他們一直被歧視甚或被遺忘,大多數都是年輕的時候患病,被隔離治療,然後終老於此,終生沒有踏出村莊半步。他們的家人也基本選擇將其遺忘,因為害怕被人歧視譴責因為家有麻風病人,這簡直是不可理喻的愚蠢。所以,對老人們而言,命運的悲苦,生活的艱辛並不是最痛苦的,最讓他們痛苦的是,不被外界所接受。因此,勞動營應運而生。

兩年前,我面對勞動營的老前輩們問道:“何為勞動營?”

他們回答我:“工作營,就是要讓千千萬萬的麻風病康復者人人被關愛,不歧視,不遺忘。”我感動得一塌糊塗,不小心就踏了進來,到現在兩年過去了,我也開始自己獨立帶隊,獨立去開闢一個新的村莊,對勞動營有了更深的了解,這是一個以大學生為行動主體的慈善組織,由一個專門的註冊慈善機構統籌運作,利用寒暑假,五一十一等長假在麻風病康復村較多的廣東,廣西,雲南,四川,貴州,海南等地開展對麻風病康復者的志願者關愛活動,主要從事改善他們的居住條件,比如引水建房,鋪路架橋之類;對他們進行心理康復,陪他們一起吃住,溝通交流,給他們儘可能的關懷和照顧,用我們的行動引起社會的關注,以達到接受他們回歸社會的目的。勞動營的開端於1920年誕生於歐洲,發起者皮埃爾"舍拉索是瑞士的一名拒絕從軍者。而在中國本土的開展則是始於2002年。

車突然停了,因為前面的塞車。車上的人霎時伸頭引頸的言語起來,大抵也就是為什麼塞車之類的話語,由於聽不懂,也只好猜測。司機把車停靠在路邊,逕自往前面探究去了。八月的天氣,車一停下來就悶熱難當,車上的人幾乎都下車躲在路邊的陰涼處。路的那邊是一個大水塘子,此時已接近中午了,好在山裏的天氣不是那麼炎熱,這水塘邊更帶來些許涼爽,比起車上自是好多了。我們四個聚在樹蔭下,大明掏出煙來每人點了一根。前面不遠處是個轉角,所以不走過那個轉角根本就無法知道前面到底堵了多長。

“這都快四個小時了啊!你們幾個餓不餓的?”溫少一邊抽着煙一邊摸着肚子。

“這好辦,我有準備,上次來就是因為沒有想到會坐這麼長時間的車,活活餓着肚子到遙平。還帶了很多零食,村裡小孩多,所以就預備了很多,都在車上包里,要來點啥?”說著我就上車淘換吃的。預備零食是為了跟村裏的小孩更快更便捷的建立好關係,那裏的小孩幾乎都沒見過我們認為最平常的零食。

“哇靠!你的良心大大的有!皇軍哥要準備掃蕩了!”溫少幾乎是屁顛地就跟着我後面蹦上車來!

“不知道的還以為車上有花姑娘呢,就沒見過坐這樣的車還能胃口這麼好的小日本!”大明一邊搖頭晃腦一邊也跟着走了來。

“我不餓,我去前面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大傑不像是會抽煙的樣子,手裏很彆扭的捏住根煙往轉角處走了過去。

我們三個吃完了手裏的東西仍然未見大傑回來,周邊的人也有陸續走去前面的,但只見去的,沒見回。司機也不見蹤影。溫少伸長脖子望了望,然後把新買的帽子扣上想要過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大明也想湊湊熱鬧,於是就把我留下來看行李。

我掐掉第三支煙的時候,轉角那邊終於走過來一個人了。一個白褲瑤成年男子,典型的白褲藍靛上衣,褲管肥大,在齊膝處收緊露出黝黑的小腿,白色翻邊衣領,背個山簍子走了來。周邊有懂瑤語的遠遠的朝他問起來,不過只是遠遠的說話,沒人靠近,他們並不是瑤族人,在遙平漢人居多。他們似乎很忌憚瑤族人。很顯然,我並不知道為什麼,至少此刻不知道。那成年男子也遠遠的回應,一直朝前走,也不往他們靠近。我依然沒有聽懂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等瑤族同胞說完后,周圍的人臉色開始不自然起來,說話也突然小聲甚或噤聲了,像是知道了些什麼,不敢說起的東西。瑤族同胞路過我身前的時候,一直盯着我看,我拚命保持友善的笑容。等他一走過,我忙掏出手機想要聯繫他們三個!沒信號!

“我靠!”等我喊完才記起這是陌生地帶,要低調。果不其然,成功把周圍的目光吸引了過來!唉,陪個笑臉只好蹲回原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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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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